紐斯特德莊園,一座預示著廢墟的居所。拜倫勛爵在此度過了他的童年,而這童年,正如所有童年一樣,既是無限的,也是預先被限定的。我仿佛看到年輕的喬治·戈登·拜倫,跛足的,孤獨的,在那些哥特式的長廊中徘徊,如同迷失在一本尚未寫就的詩歌的迷宮里。他注視著祖先的畫像,那些模糊的面孔,如同褪色的神祇,預言著他未來放蕩不羈的生活,以及那最終在希臘的泥濘中,為另一個,或許是虛構的希臘,獻出生命的結局。
莊園里陳列著他的遺物:一縷頭發,一枚戒指,幾頁潦草的手稿……這些碎片如同時間之海沖刷上岸的貝殼。我們試圖用它們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存在,最終只證明了存在的虛無。我們試圖理解拜倫,這位浪漫主義的偶像,這位自我放逐的英雄,但我們最終理解的,或許只是我們自己內心那永不饜足的浪漫渴望,以及對無限的徒勞追尋。
紐斯特德莊園,一個被時間和想象力侵蝕的地方。它并非真正存在,而只存在于拜倫的詩句里,存在于我們對拜倫的想象里。如同所有被地圖冊銘記,又被地圖冊遺忘的地方,它是一個象征,一個謎題,一個關于榮耀與毀滅,關于創造與虛無的永恒隱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