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昨天在旅館，這一天晚上的褚曜陽就睡得比較踏實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眼底的青黑也都漸漸地淡去了。

而且，褚曜陽起來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還在睡得沈婧昭，嘴角上陽了好一會兒，這才依依不舍地起來，再小心翼翼地出去。

其實褚曜陽看著她的時候，沈婧昭就已經醒來了，只是她知道褚曜陽不會對自己做什么危險的事情，她才沒有睜開眼。

等人離開了房間，沈婧昭瞄了一眼，又重新合上，繼續睡。

凌晨四點，天還沒有亮，路燈昏暗，家家戶戶都是緊閉著大門，沒有人起來。

褚曜陽要開始準備米漿，昨天晚上泡好的黃豆，這會兒一顆顆都膨脹起來了。

藤蔓好像已經知道要開始干活，從四面八方鉆出來，先是纏著褚曜陽逗了他好一會兒，這才松開去磨石磨。

褚曜陽對此已經很習慣了，沒有什么不良反應。

藤蔓一天天都不用做什么，枝干是越來越粗了，顏色也逐漸亮起來，沒有一開始的黯淡。

褚曜陽沒有多想，倒是懷疑是廚房的燈光不夠的原因。

他一直忙活，直到天色亮起來，沈婧昭起來了，到廚房就能看到一人和藤蔓友好相處的畫面。

“早上好。”沈婧昭休息了一晚上，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回來了。

藤蔓瞧見她，歡天喜地地跑過去，又是開花，又是結果的。

褚曜陽看著都忍不住笑起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你洗個臉就能吃。”

“今天有什么安排嗎？”褚曜陽一直都知道沈婧昭很忙的，要畫設計圖，又要給陳秀蘭的計劃做準備，還要準備服裝這一方面的事兒。

褚曜陽想，要是他足夠有錢，沈婧昭是不是就不用這么忙碌？

“今天休息。”沈婧昭去洗漱了，“打算去書店看一看。”

“順便給你買初中的課本回來。”

褚曜陽差一點就忘記了，他已經把小學的知識都學完了。

眼下回頭看一看過去的幾個月，他都有些恍惚。

褚曜陽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竟然可以學習，還學完了。

“今年九月份要是去不了，明年再去也不是不可以的。”沈婧昭刷著牙，忽然想到了就跟他說，“我們的時間有很多，好像也不用要求自己要在什么時間之內完成。”

人生漫長，本就應該是慢慢享受的。

一路上都急急忙忙的話，那就看不到什么風景了。

沈婧昭回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前面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學習的路上。

這一段路程對沈婧昭來說還是很有意思的，畢竟學習的都是她喜歡的類型。

可畢業之后，出到社會工作，沈婧昭創辦了自己的工作室，雖然一直都很忙，但為了熱愛，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后來末世降臨，工作沒有了。

家人也沒有了。

沈婧昭不得不為了生存想盡辦法。

若不是父母在臨死之前千叮萬囑，沈婧昭極有可能會跟著他們一塊兒去了。

又怎么可能會有今天？

想到這些，沈婧昭的眉眼溫柔下來了，她再去看褚曜陽，“我們慢慢來。”

褚曜陽直直地看著她，刷著牙的沈婧昭可能不是最完美的，但在他的眼里，沈婧昭做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嗯，好。”褚曜陽直接就答應下來了，然后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再若無其事地補充，“你想做什么，怎么做，我都陪在你身邊。”

這才是家。

是褚曜陽一直想要的家。

——

東升腸粉店一天不賣腸粉了，老顧客們都想念得很。

一大早就過來了。

老顧客們瞧見了褚曜陽，聞到了熟悉的香味，就知道今天的腸粉絕對是好吃的。

但也有老顧客擔心。

“老板啊，你一天不在，這腸粉店就做不下去了，這樣可不行啊，你得趕緊找學徒啊。”

“是啊，還要多找幾個，萬一碰上什么事兒，還有人頂得上啊。”

褚曜陽聽著這些話笑了笑，“在找著了。”

“回頭你們有信得過的，也能帶過來。”

褚曜陽都這么說了，很快就有人自薦，“老板，你看我可以不？”

“你不是在工廠上班嗎？”褚曜陽一眼看過去就認出來了，“工廠的福利可比我這兒好得多。”

“我可不是開玩笑的。”褚曜陽認真回答，逗得在場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而在旁邊的劉大力卻是有些黯然了，讓林東看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我沒能學會。”劉大力很懊悔，“我出來本來就是為了學腸粉的。”

“但是我做不好。”劉大力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明白為什么就是沒辦法控制住力氣，要是能控制好，褚曜陽就不用再去找別人了。

而自己也能留下來，不用去找別的地方。

林東聞言誒了一聲，“但你有這一身力氣，也不錯啊。”

“你看店內的重力活，不是你負責的？”

“做腸粉是細致的活兒。”林東說著就轉頭看向褚曜陽，壓低了聲音繼續說，“你別看他這樣，實際上在做吃食這一方面，褚曜陽的要求可高了。”

“有的時候不是你不行，而是對方的要求高。”林東是這么安慰他的。

可劉大力聽著卻是想到了，自己連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更加難受了。

林東還不知道，又大力地拍拍他，“不用擔心。”

“這里留不住，去別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畫春堂那邊都是女店員，力氣活兒肯定做不來，你一個大男人，要是表現得好，說不定沈婧昭會讓你過去。”

“不說別的，你一站站在那兒，其他人也不敢造次。”林東瞧了瞧劉大力的模樣，越想越覺得可行，“回頭我問問。”

“啊？”劉大力慌了，連連搖頭擺手拒絕，“東哥，算了吧。”

“我自己來就好。”

林東呵了一聲，“等你自己說？”

“怕是沈婧昭都找到人了。”

劉大力低頭，“老板他們已經幫了我很多，我不想再麻煩他們了。”

“傻。”林東連連搖頭，“你想報答他們也很簡單，踏踏實實地工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