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是凡塵中人
- 三國:炎漢三興
- 不睡懶覺的貓
- 2081字
- 2024-01-25 21:44:03
這是一個眉目淡雅,神情卻稍顯愁苦的女孩子。
她說話時也輕聲細語,格外柔弱。
因此并不顯得堅毅。
但柏論知道她并不是一個柔弱的人。
她心性強大,性格堅韌。任何苦難都不能將她打倒。
她半生飄零浮沉,漂泊在蒼茫無垠的遼闊草原。
我生之處尚無為。
我生之后漢祚衰。
他讀過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因此看向蔡琰的時候很難不帶一點歷史光環(huán)。
柏論現(xiàn)在也說不清他到底是在透過她看蔡琰,還是在看那位值得讓世人敬佩的蔡文姬。
但此刻的蔡琰并未有那般的遭遇。
她眉目間未染風霜,因此才能潛心繼父親之遺志,修成漢史。
既然如此,柏論也真心地希望她日后不遭風雪,不染前塵。
有沒有胡笳十八拍都不要緊。
只愿她平生安寧順遂。
蔡琰在那一瞬間抬起頭來。
她看見了柏論在看向她時的復雜眼神。有心疼、有懷念、有欽佩、還有惋惜。
但這樣復雜的眼神,一定不是看向她時的眼神。
蔡琰吃了一驚,隨后便開口問道:“師兄在透過我看別人嗎?”
“嗯。”柏論直接承認了。
于是蔡琰也沉默了:“師兄喜歡她?”
稍微頓了一下。
她心里不高興,但又不能直接表現(xiàn)出來。
蔡琰抿了抿唇:“不知是誰家好女,才會讓師兄這樣念念不忘。”
柏論沒聽出來蔡琰的弦外之音。
他只是如實說道:“我先敬她,然后再惋惜她。”
“師兄對她難道也無男女之情嗎?”蔡琰問道。
柏論搖頭:“她不是凡塵中人,因此不是我能沾染的女子。而我也只能隔著數(shù)千年的朝代,在被時間遺忘的前塵里一窺她在飛揚的黃沙里留下的斑駁風貌。”
這話說的就太抽象了。
蔡琰也沒糾結他說的到底是誰。
她只沉默了一下,然后問柏論:“那我呢?師兄對我也絕無那般情誼嗎?”
……這話說的。
柏論看著她。
半晌憋出來一句:“我對不起老師。”
“……什么?”
蔡琰沒聽懂。
“沒什么,就只是單純地對不起老師。”
柏論說完,倉皇遁之。
蔡琰問那句話的時候,很難不讓人想到他曾經(jīng)對蔡邕發(fā)下的誓言。
……早知道當初話就不說那么滿了!
老師在天之靈,應該不會變成一道閃電劈死他的吧?
蔡琰望著柏論逃走的背影,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么。然后樂了起來。
此蠢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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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
柏論沒感覺府里有什么不正常的事。
但他不知道為什么自身就是處在一種不正常的漩渦之中。
蔡琰似乎變得更羞澀了些。說不了幾句就悄悄回房了。
宣姬……
宣姬變兇了。
一看見他就朝他瞪眼,要是他跟她對視兩眼,宣姬就會委屈巴巴地暗自愁苦,好像差一點就要落下眼淚了。
好吧。
這也是能理解的事。
誰操持一大家子的家務不愁苦不生氣啊!
他大學放假回家那會,他娘天天朝他和他爹吹胡子瞪眼。他也就只能天天煮飯晾衣服掃地拖地拿肉出來解凍然后擦桌子洗碗等等干這一堆零碎又雜亂的家務來維持微薄的親情關系。
……不過現(xiàn)在柏論干的活可比以前多了。
他天天在家也沒閑著。
確實宣姬最近也沒什么事忙。
怎么她還是生氣了?
就這個問題,柏論悄悄去找了蔡琰。
詢問一下這家里是不是還有什么隱藏家務他沒看見,或者是宣姬遇上了什么麻煩事……
蔡琰想了想,“年關將近,該忙的確實都忙完了。也未見宣姬姐姐還有什么無法解決的事。從未聽她提起過。”
“那就不對了,”柏論嘀咕道,“我怎么覺得宣姬最近對我很有點意見呢?”
蔡琰道:“宣姬姐姐為長,師兄應該多敬重她。平日里多去看看她也是好的。更何況姐姐操持一家辛苦。”
柏論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他剛起身,突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似乎蔡琰理解的那個長和他理解的那個長不一樣。
“……嗯?”柏論轉頭,回看了蔡琰一眼。
蔡琰已經(jīng)在提筆準備寫字了。
看見柏論看她,她也抬起了頭來。
“怎么了?”
柏論搖了搖頭,把想說的話憋進心里:“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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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除這天,作為府君的柏論是不用外出出門的。
王凌和陳則早早地就來給他拜年。
柏論也不吝嗇地各給他們包了兩個厚厚的紅包。明面上都是一樣的,但是等陳則走后柏論又悄悄給王凌塞了一個。以表他對王凌的看重。
然后他再開口留王凌來家過年。
陳則自然也邀請了。
但他為陳家子,肯定是要回陳家吃年夜飯的。
不過也來得及在柏論這喝一杯酒。為府君賀新年。
年夜飯就很豐盛。
除了必備的椒柏酒和桃湯之外,幾個硬菜也是有的。
除了家養(yǎng)的雞鴨鵝這些,宣姬還從市廛上買了一頭肥羊。到時候可以做烤全羊。
這年頭的豬沒煽過,因此很有點腥味。
放在以前,宣姬是絕不肯吃的。
也就到長安之后才跟著柏論吃了一點。如今手中算是富裕,家中又由她管事,因此她決不肯再買幾斤豬肉回來。
這些都是小節(jié),所以柏論也沒打亂宣姬的計劃。
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鍋用四足鼎燜出來的鹿肉!
太刑了。
不過過年,奢侈一點也正常。
反正柏論家以前過年,就是年夜飯吃豐盛一點,剩下幾天天天吃剩菜。
“為府君賀。”
王凌先敬了杯酒,“祝府君武運方昌。”
陳則也起來敬酒,“為府君賀。”
然后柏論扭曲著臉把椒柏酒喝下了。
……等上黨的糧食再多一點,他一定想辦法把蒸餾酒搞出來。
但陳則也就只喝了這一杯酒。
然后他就開口告辭,騎上馬回家去了。
過年的時候就不談公事,更何況這里也沒有外人。于是就只單純地吃吃喝喝,時不時說一兩句好聽的話。
待到夜幕深沉,王凌也脫口告辭。
送他離開之后,兩個女孩子也打算收拾收拾回房歇息了。
“昭姬。”
趁著宣姬不在,柏論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什么?”蔡琰回頭。
低頭的時候卻看見柏論拿了一支流光溢彩的簪子,在往她的廣袖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