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陌生的名詞出現了，王向陽也跟著皺了皺眉：“畫神教是什么？”

“畫神教，相傳是很久很久以前早已滅亡的楚國國教。”

“現如今只有零星教眾殘存世間。”

“至于此畫……名為‘虛神畫’。”

“而那畫上之物，應該就是他們所供奉的神明了。”

“神明”二字一出，王向陽立馬瞪大了雙眼，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因為王向陽可是身臨其境般親眼見識過的，誰能想到那只多手多腦子，下體密密麻麻滿是觸肢的東西竟然不是怪物而是神明？王向陽怎么想這么覺得荒謬！

“怎么可能？”

質疑聲中，陳蝶衣侃侃接道：“王兄別看祂那樣。”

“其雖為虛神，但卻是唯一一個有過目擊記載現身的神明。”

“什么？”王向陽臉上疑惑的神情頓時更盛了。

陳蝶衣也繼續說道：“相傳這畫就是取自那位神明的法蛻制作而成，故其中留有一絲神識。”

“當與此畫對視，便會得知某些‘真相’。”

此話一出，王向陽再也按耐不住了，蹭一下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臉上表情無比的驚愕：“真相！？”

“難道不是幻覺嗎？”

“我那天救你的時候，就是用這個嚇退的那只邪祟。”

可陳蝶衣給出的解釋卻是：“王兄有所不知，有時候真相……可比幻覺要可怖的多。”

“若是人生經歷平平的人來看它，自然是毫無波瀾。”

“但若是與之相反的人去看，那結果可就不一樣了。”

雖然怎么個不一樣法兒，陳蝶衣不知道也沒有明說。

但王向陽不敢相信，回憶起之身臨其境時見到的場景，那仿佛人間地獄一般的話面再度占據了他的腦海，而他也抓著自己的腦袋，搖晃否認間次再發出了那幾個字。

“不~不是我~那才不是我！”

見狀，陳蝶衣不禁疑惑了道：“王兄莫不是看到了什么？”

應聲回過神來的王向陽望著他，這才稍稍冷靜了些：“沒……沒什么。”

“但你真的確定‘真相’？”

“這些東西，小生也只是聽說，真偽無從辨之。”陳蝶衣說著又扇子一開，微微一笑。

“王兄若是不信，大可試上那么一試。”

試！？王向陽突然一陣大驚失色，畢竟他上次就是因為無意間多瞄了這幅畫一眼差點“逝世”的，現在避之而不及呢，又怎可再行那取死之道？

然而，就算王向陽心里的不愿早已全都寫在了臉上，陳蝶衣卻好像還是鐵了心要證明自己說的沒錯一般。

“有小生在旁邊給你護法。”

“王兄，盡可以放心大膽的試。”

“也許會有什么意外收獲說不定。”

陳蝶衣的最后那樣一句似乎讓王向陽原本堅若磐石的心產生了些許動搖。

看著面前擺在桌子上的畫，王向陽終究還是慢慢的伸手過去將其面向自己緩緩拿在了手里。

為了讓王向陽放心，陳蝶衣也是收舉折扇一陣擔保：“小生此舉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想交王兄這個朋友。”

“王兄若是信不過，那小生愿以‘喜來福’戲班全體成員的聲譽作為擔保！”

既然陳蝶衣都這么說了，王向陽也不好再反駁什么，畢竟要是真是那樣，那他還真挺好奇那所謂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的。

“那就拜托陳兄了。”

說罷，還沒等看見陳蝶衣點頭，王向陽就將錦畫攤開舉到了自己的面前。

定睛一看的瞬間，王向陽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意識也仿佛是受到了某種無形之力的牽引一般被猛的拽向了先前從未見過的場景。

剎那間，他看見了。

是的，王向陽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看見了那個妖女；看見了滿臉病笑的轎中仙將他裝抬上轎，然后送到洞窟內、道觀里、破廟中，還有那剝皮子林等等……他之前曾經不知不覺間到過的地方。

“你這個狡猾的狐貍！”

“陰險狡詐的妖女！”

王向陽牙冠咬緊，恨不得現在沖過去就撕了她。

然而他剛要邁出第一步，突然間不知道從哪里伸來的一只手就將其用力按回到了座位上。

“王兄，你覺得怎么樣？”

一手按在王向陽肩膀上的陳蝶衣有些擔憂地輕聲一問。

應聲回過神來的王向陽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慌亂，接著忽然又轉變為一陣興奮。

雖然看到的那些畫面對于王向陽很招恨，但至少可以看出確實是有一定可信度的，所以他還是高興了起來。

因為這樣的話，王向陽也就能從中獲得一些不為人知的線索了。

于是，王向陽說著便要再試一次。

“陳兄，拜托你了。”

說罷，陳蝶衣剛想要說什么都還沒來得及制止就見王向陽已經再一次把畫打開舉到了自己的面前。

剎那間，陳蝶衣被嚇得有些猝不及防，立馬別開頭，轉手就折扇大開就擋在了自己的面前，還有些許汗流浹背，真的看不了一點！

而此時的王向陽也再度發出了一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聲音。

“朕……”

這一次的場景再一次發生了變化，抬眼間，額前垂落的珠石玉串搖擺碰撞間最先就映入了眼簾。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金碧輝煌的又雕梁畫棟的云紋大殿內，殿頂那顆張牙舞爪的巨大龍頭眼冒血光，怔怔地盯著低下如螻蟻般渺小的一切。

王向陽坐在一座特別的椅子上，特別到什么程度呢？就單憑從屁股底下傳來的感覺就無法言喻奇特無比。

此時的他也稍微打量了一下自身，一件一眼就精致無比的黑金紋龍袍披掛身上。

而當他再次舉目向下望去的瞬間，大殿中央由無數人頭壘起堆積而成一座“人頭塔”高數十米，直逼殿頂的那一尊龍頭。

與此同時，王向陽低過眼怔怔地望向了底下赫然出現的人頭塔，上面每顆血淋淋的頭顱都滿眼絕望，嘴巴大張就好像在怪罪他一般，仿佛他們都是王向陽殺的一樣。

見此情形，王向陽雖然滿臉的惶恐不安，但深藏在內心深處的另一種感覺還是促使著他抬手一拍，表情無比猙獰的同時又肆無忌憚地開了口。

“天？天譴？哈哈！”

“朕便是這天！”

“這普天之下，沒有什么事，是朕不能做的！”

“沒有什么人，是朕不能殺的！”

“何人敢造反？”

“何人……膽敢說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