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呀呀~這么快就露餡兒了嗎？”

“還以為是我演技不行了呢~”

不裝了，直接攤牌的王向陽都納悶得笑了：“不是，沒想到堂堂‘太上道’、玄齊國師、窮極觀主、大名鼎鼎的丹虛真人居然也會怕這爛泥巴的嗎？”

“真是失算了呀。”

說話間，眾人已經將王向陽里三圈外三圈圍了個水泄不通。

“管他是誰，擅闖禁地者格殺勿論！”

看到提著劍正要沖上來的眾人，王向陽表現得有些慌亂：“等…等等會兒。”

“這里那么多，我就拿一個，就一個。”

“行行好，求大家給小的行個方便啦~”

一聽這么卑躬屈膝的話語，居然還帶“求”的，眾人頓時就笑出了聲，還以為是遇到高手了呢。

但笑歸笑，笑完之后就像剛才所說的擅闖禁地者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宰了他！”

這三個字一出，一擁而上的眾人舉劍就劈，嚇得王向陽跟只老鼠一樣抱頭鼠竄、輾轉騰挪。

因為他們腳下全都踩著高蹺行動不便的關系，所以王向陽并沒有第一時間被抓到，但癩頭道士們似乎十分享受這種獵殺的感覺，更是在聽到對方苦苦哀求說不要殺自己之后，臉上的笑也變得越發猙獰，笑聲也是越發的放肆。

“別殺我，求求你們別殺我。”

……

“哈哈哈哈！跑吧，盡情的跑吧。”

“我要把他削成人彘再種到土里，誰都別跟我搶！”

“哈哈哈哈哈。”

看見他們這么開心，王向陽不知不覺也跟著慢慢高興了起來，臉上絕望的神情也在緩緩消失。

“嘻嘻…盒盒盒哈哈哈哈哈！”

幽幽響起愈發猙獰的顛笑頓時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一陣面面相覷過后又呆呆地望向了此時仰天長笑中的王向陽。

“這種獵人追殺獵物的戲碼，諸位看官可還滿意？”

“那么接下來歡迎迎來反轉！獵人可就要變成獵物了~嘻嘻。”

就在王向陽一個人自顧自念叨著的時候，眾人里也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回想剛才追殺王向陽的時候，對方好像一直踮著腳，后足從始至終從未落地。

相傳在民間有一種蹺功名為“鬼步”，只用腳尖走路而腳后根不著地就像“鬼上身”一樣能讓人達到如鬼魅般飄忽輕盈的同時更能隱匿行蹤且悄無聲息不被萬事萬物所感知或者察覺。

加上那人臉上滑稽厚重的戲妝還能在息壤之上如履平地，放眼天下能將鬼步用到這般如入無人之境就連息壤都無法察覺地步的有且只有一人。

“我我我想想起來了！”

“他他是…他是！”

察覺到這些的那人嚇得語無倫次地連說話都結巴了，恐懼與絕望瞬間占據了全身，還沒來得及說完就一個沒站穩腳軟摔進了息壤里。

與此同時，王向陽也勾著嘴手掐訣舉到了胸前。

“有請~只殺不渡！白鶴仙君。”

念咒聲罷，只聽“嘭”一聲兒，王向陽臉上原本滑稽逗笑的勾臉瞬間一變被眉眼丹鳳、面妝粉白的威嚴臉譜取而代之。

特別是眉心那一抹醒目的殷紅就像是被血染紅的一般正發散出淡淡紅光，令人窒息的壓迫瞬間吞沒了全場。

喘不過氣來的眾人知道對方肯定是用了某種召遣神靈的術法，可這么壓迫感十足的術法不可能只是單純掐個訣、捻個咒就能做到的。

而趁著稍稍得以喘息的片刻，那名領頭的癩頭道士回想間也忽然發現了不對勁，原來剛才在追擊戲耍王向陽的時候，雖然對方看似在是在慌亂地閃躲逃命，但如果把他一舉一動都連起來看的話……

癩頭道人霎時瞪大了眼睛，怪不得他會覺得眼熟，因為這人用的分明就是道術！

“踏罡步斗。”

“是天罡步！他怎么會……”

然而，王向陽并沒有給他發問的機會，直接一擊便捏爆了對方的頭顱。

血肉爆開化作無數碎塊零星散落的瞬間其余眾人也紛紛被嚇破了膽，哭喊吵嚷著開始拼了命的四散奔逃。

“快快去請師傅！”

“救命，師傅救命啊！”

不過就像方才那樣，王向陽自然是不會給他們機會的，當然并不是因為他怕了而是他覺得這樣趕盡殺絕的戲碼更具“觀賞性”與“戲劇性”。

最后，廝殺聲僅僅持續了幾分鐘，殘肢斷臂堆砌成的腥紅肉丘上，王向陽一手掐住最后一名幸存者的脖子將其高高舉了起來，微弱的聲音從即將被捏碎的喉管深處斷續發出。

“你你是戲伎…天下第一丑……”

手臂稍微用力帶起的“咔噠”聲下，聽到這話王向陽也被提醒喚回了些許意識。

“桀桀，天下第一……”

“盒盒，是啊~天下第一。”

“不論演技多好，演得多像，丑角兒永遠只是丑角兒，永遠只會是‘天下’第一，永遠到不了天上，成不了真仙。”

“戲路本如此~就算演的再好，修的再真，假的永遠是假的，成不了真。”

所以他早就頓悟了，既然這條道走不通，那就換一條從頭開始。

隨著肉丘慢慢陷入息壤之中，原本腥紅的場地也被灰白的流土吞沒，一切都回歸了平靜之后四周也只剩下了灰白色和無數漂浮土上的木蹺。

瞬間變臉，回到原來丑角模樣的王向陽踮著腳朝一個方向慢慢“飄”了過去，又在一個泥土凸起形成的小鼓包前停了下來。

蹲下身，王向陽向其緩緩伸出了手。

就在這時，只見原本滑溜的泥土好像活過來了一般表面忽然膨脹生出了無數細小的顆粒，它們匯集、凝聚、堆積在一起形成了許許多多密密麻麻只有寸長的粘稠聚合物瘋狂扭動了起來。

王向陽見狀并沒有停手，只是嘴角輕蔑一笑。

“自息自生，不過如此～”

“噗呲”，王向陽的手直接就突了進去，在散發著惡臭和爛泥一樣的內部一陣攪和摸索過后，他的手突然觸碰到了一個巴掌大的堅硬球狀物。

“嘿嘿，找到你啦。”

王向陽嘴角一勾，抓緊東西就用力將其硬生生拽了出來，望著手上包裹的息壤退落下露出的驚懼人頭：“我靠，怨氣挺重呀～表情這么夸張。”

“還好沒爛掉，挺新鮮，長的也還不錯。”

“多癡多臆，少陽頭，真正的…從‘頭’開始。”

“這下齊撩，離成仙之路又近了一步，嘻嘻。”

帶上腦袋，王向陽回到了自己放盒子的地方，剛把東西放進去，伴隨著一陣敲鑼打鼓，迎面而來的大紅花轎就慢慢停落在了他的面前。

見此情形，王向陽趕忙拱手上前，笑面相迎：“呦～這不是巧了嗎？”

“狐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