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在街邊攤販手里,買了幾個棗糕,方方正正的,里面加上幾粒去了核的紅棗,算是這個時代少有的零嘴。
陸長生處理完身上的脂粉味回來的時候,李肆分了一塊給他。
特么的,這東西又硬又干,難以下咽是給人吃的,他默默的又把棗糕還了回去。
李肆也絲毫不在意,自個吃的津津有味的,看著周圍繁華的街道,感嘆道,
“過得真快,再過半個月又到歲首了,這段時間可有的忙了”
歲首臨近,家家戶戶都會出來大量采買東西,一年之中也就這一天過的最是富裕,
一旦熱鬧起來,就會發生各種案件,市井無賴會瞅著這機會經常做出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他們這些衙役捕快只能加強巡邏,每年這時候衙門里的人手都是不夠用的。
張桑費勁的咽下喉嚨里的棗糕,郁悶道,“還有后面上元節的廟會,那人山人海的,每年都發生一大堆盜竊案、失蹤案,衙門都無處下手”
沒有攝像頭監控,光靠人想要照顧的面面俱到是肯定辦不到的。丟失財物的還好說一點,有一些小孩子比較貪玩,離開了父母的視線就會成為人販子下手的目標。
陸長生聽著兩位同僚的談話,也是面露苦色,人家高高興興過年,他們只能在大街上吹著冷風。
.....
兵馬司主要是負責濟寧府城防的,宵禁期間,街道上的巡查也是由他們負責,
昨天夜晚巡邏的士卒在城西發現了一具尸體,面部損毀嚴重,辨別不出那人的身份,早上就送到了府衙這邊。
陸長生三人到來的時候,就被凌薇雪叫去了驗尸房。
本就充滿死魚味的房間,陸長生進來之后味道又加重了幾分。
凌雪薇皺眉問道,“你怎么回事”
陸長生無奈只能扯了個謊,“早上來上衙的時候幫梅嬸殺了幾條魚,所以身上的魚腥味重了一點”
凌雪薇聞言沒有說什么,繼續盯著仵作驗尸。
見她沒有起疑,一顆心也就放下了,轉而將目光移向尸體。
尸身保存的還比較完好,是個男性,身上肌肉分布均勻,條紋清晰,這是常年習武才能煉出來的腱子肉,只是衣物損毀嚴重,面部也高度腐爛,兇手顯然不想讓別人知道死者的身份。
仵作檢查完尸體,確認死者是死于昨晚,一刀被人割喉致死,身上無其他致命傷痕。
又是一起無頭案件,無從下手查起,突然陸長生看到尸體左眼上有一塊淤青,冥冥之中像是感覺到什么,鬼使神差的把手捏成拳頭湊了上去比較,吻合!
他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不可能,早上我還和他見過面的。
又努力回想了一遍與周顯見面的場景,那時候的他左眼無傷,自己下手不重,可要消腫下去也要一兩天時間才是,當時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如此想來,陸長生有些不肯定,早上與他碰面的周顯是活人無疑,不可能是鬼魂之類的?
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張桑打趣道,“陸哥,就算這尸體被毀容恐怖了一點,你也不至于被嚇成這樣吧”
陸長生哪里有心情與他開玩笑,因為這個拳印斷定尸體是周顯太草率了,巧合也說不準,
“沒什么事情,就有點心悸”
凌雪薇瞟了陸長生一眼,女人的第六感讓她知道陸長生有事隱瞞著。
轉頭詢問一旁的吏員道,“死者身上還有什么遺物沒有”
吏員作揖道,“從死者身上還發現了200兩錢莊印發的銀票”
一個是巧合,那兩個呢?周顯的五百兩銀票,有三百兩在他身上。
陸長生偷偷靠近吏員,在一個籃子內看見了那兩張百兩銀票,一顆心哇涼哇涼的,與他身上的三百兩是出自同一個錢莊。
凌雪薇知道要破案,首要目標就是查清死者身份,問道
“可以拿著銀票去錢莊查明是誰人持有的嗎”
吏員否定道,“這種銀票從錢莊出來都是幾經轉手,不可能查出是誰的”
“陸長生,你跟我去現場看看,張桑、李肆你們兩個注意一下有沒有人到衙門報案,認領尸體的”
凌雪薇對著三人吩咐道,在尸體上得不到有用的線索,她只能去發現尸體的地點看看了。
陸長生其實有點想法,他往凌雪薇那邊湊了過去,
誰知他往前走兩步,凌雪薇就往后退兩步,
他又往前走幾步,凌雪薇又往后退幾步。
一直跟他保持著距離。
陸長生“....”
凌雪薇捏住她那好看的鼻子,一臉嫌棄的對陸長生說道,
“停,有什么話你就站在那說就行”
至于嗎,那具尸體也臭,怎么沒見你這么嫌棄尸體,陸長生撇撇嘴道,
“頭兒,你能不能看出這具尸體生前是幾品境界啊”
武者之間是依靠氣機來判斷對方大體的境界,人在死之后真氣也會隨之消散,無法判斷一個死人生前的具體品級。
不過武道修為有兩個境界最為特殊,一個是六品蛻凡境,一個是二品合道境,達到六品的時候,會往外排出大量對身體有害的后天雜質,皮膚與尋常人比起來會更為細膩、緊致、光滑。二品則是肉身修煉到了一種極致的狀態,即使是死后肉身也可以不朽不滅。
凌雪薇凝目觀察尸體的表面皮膚,判斷道,“生前是中三品修為,這種修為在濟寧府不應該會是岌岌無名之輩”
若說之前還抱有僥幸,那么現在陸長生基本可以斷定這里躺著的就是周顯無疑了。
和他分開之后究竟發生了什么,一個中三品強者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死在城里。
陸長生考慮著要不要與凌雪薇說出這件事情,可是該怎么跟她說又不暴露出自己去花樓的事情呢。
凌雪薇見他皺著個眉頭,有話說又不說的樣子,開口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發現”
陸長生猶豫再三,“頭兒,你對周顯這個人知道多少”
凌雪薇不明白他的意思,跟周顯有什么關系,“除了上次臨江村一行,沒有任何交集”
好吧,忘了你這清冷的性子平常除了在衙門當值也就修習武道了,陸長生搓了搓手掌,緩了緩說道,
“周顯也是中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