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您是不是還有別的吩咐。”

“知道尊敬我了嗎？”

是質問的語氣，可是唇角卻是笑著的，段蕭再次低垂著眉眼，靦腆似的回應道：“這不是因為我們心有戚戚嘛！”

“給設計部招聘員工的時候，盡量留意有幾分高冷氣質的女孩子，給質量部招聘員工的時候，盡量留意活潑一些的，其它崗位要求低一些。”

“行，聽你的。你的意思是，某些招聘的慣例要求，可以忽略嗎？”

段蕭應了一聲，張雪歆再次揚起面容，厲聲厲語的說道：“怎么現在又不尊敬我了，這是純白者應得的嗎？”

“聽您的，您是老大，您是人事領域的孺子牛。”

這番言辭，飽含著戲謔，調皮的語氣彰明較著。張雪歆莞爾一笑，神情恢復如常，并且將目光瞧向宮殤羽。

“宮妹子，你和段蕭去學校招聘的時候，盡量保持素顏，別太驚艷，保留幾分氣質就行。”

“經理，您對學生沒信心嗎？”

“我們低調一些吧，自信心強烈的學生屬于鳳毛麟角，你應該清楚這個事實，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端坐著，估計沒有學生敢靠近。”

這番心思，已經算是用到極致了吧。

張雪歆暗自思量，然后無奈的笑了。

或許是這樣的，當人生走到了需要為他人付出的時候，繁花似錦就會成為夢幻泡影。

美好留給別人，剩下的是化作春泥更護花。

宮殤羽也贊同的應允了一聲，然后和段蕭一起，迅疾的整理起校招需要的資料和道具。數十分鐘之后，一起興高采烈的奔出辦公室。

怎么覺得有些奇怪？

奇怪嗎？

為何感覺跳進了陷阱里，段蕭這個家伙，不會全權負責人事部工作之后，就變了性情吧。

男人還真不能多給幾顆糖。

恨恨的思量著，然后無奈的笑了。

這是毫無辦法的事情，她成為不了商淑怡，也成為不了顧謙。

死過一次給予的改變，太多太深。

眼眸無意間劃過電腦屏幕，右下角又閃動著頭像。

有些陌生，似乎從未在局域網聊天軟件上聯系過。

鼠標輕點一下，聊天窗口彈開，“我離職了，中午一起吃飯。”這句言辭，映入眼眸。

是范秦，差點忘了，上一世的今天，他正式離職，似乎準備專心從事表演，他有親戚在演藝公司任職。

回應立刻奉上，滿口答應，并且當下班時間快要到來時，提前站在了辦公樓門前等著。

“張經理，恭喜你官升兩級。”

“范秦，就知道你會胡攪蠻纏。”

“和領導共進午餐，難道不應該主動活躍氣氛嗎？這是下屬的份內之事。”

神情戲謔，并且口無遮攔，忽然有點擔心，進入演藝圈之后，這個家伙會很快就被諸多業內人士厭煩。

“既然離職了，給你句忠告，想一想為什么在灰藍科技內舉步維艱。”

“我知道，我的性格不招很多人喜歡，但是我改不了，反正沒有壞心思。”

“行吧，去哪吃飯？”

張雪歆面露無奈，范秦的手指向馬路邊沿。

“上車，帶你去品嘗之前說過的牛肉湯。”

到底是老鐵，張雪歆算是明白了范秦的樂趣，并且無言的一起，向著城市中心出發。

和江憶，趙盛榮錯身而過時，略微側眸。

那個瞬間，兩個男人安靜的各自獨處。

不，算不得獨處，他們之間，相距十米以內。

經過一處十字路口，范秦將汽車停穩，張雪歆正要挪動身軀，車門卻被打開，楊落群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的身旁，蔣林嘻嘻的笑著。

這算是告別午餐吧。

楊落群和蔣林果然并未缺席。

他們兩個怎么會缺席這種場合呢？

眾人眼里的優秀員工和眾人喜聞樂見的精神小伙，參與這種事情，不過是稀松平常之事。

可是，當他們幾個，走進餐廳之后，張雪歆的眸子，瞬間閃出一道光。

只不過是一道背影，卻是灰藍科技內，難得一見的藍色。

他時常身穿藍衣，今天也不例外，張雪歆只知道，他掌管著灰藍科技的公章。

他并未回眸，只是在玩著手機，如若張雪歆瞧得見，就會看到，微信的聊天窗口上打出了一行字：“妹妹，你的祝福我一定帶到。”

祝福是什么？

落座在辦公室內的劉芳慧，拿起簽字筆，迅疾的在一份文件上署名，然后瞧了一眼手機。

午后時光，有些遣倦，范秦喝了幾杯酒，微醺的醉意勾起胡言亂語，大抵上是舍不得別離，卻又無可奈何。

或許長恨離亭這件事情，就是范秦這類人，最真切的感受。

而當眾人散去之后，張雪歆瞧了一眼天際線，然后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將定位發送給了趙盛榮。

那輛保馳捷的引擎，震耳欲聾，呼嘯聲從遠處傳來，待到它停在張雪歆身旁時，趙盛榮和江憶依次走下來。

他們兩個神情平靜，似乎沒有任何情緒。

最后的探尋，就在此刻，張雪歆下定決心，將糾結在心中，不斷蹂躪著良知與真善美的疑惑，再追尋一次，這次她選擇坦白。

“有件事情，需要告訴你們兩個，我們之間的接觸，不過是虛與委蛇。”

眸子死死的盯著眼前男人的臉，甚至細微的表情都不曾放過。

可是瞧見的，卻是一樣燦爛的笑顏，并且不約而同的保持沉默。

“會不會恨我，我想確認某件事情，宋雨佳已經坦白，我能感覺到，和她無關。”

“雪歆，你小看我了，數天接觸，依然看不透我的心嗎？難道在你心里，某一類男性，是心思詭譎者嗎？”

是堅定的語氣，似乎藏于心中良久，然后轉身，獨自一人向著公交站臺前行。

這會是永別吧。

這樣也好，畢竟是眾人心中的典范，應該走在更合適的道路上。

會不會很凄慘，失去了人的某些樂趣。

或許得到女人心，也是無比珍貴的，是與他相反的男人，求而不得，痛苦萬分的結果。

但是也需要送上祝福，因為痛苦這件事情，誰都躲不開。

轉面瞧向趙盛榮，那副俊朗的面容，笑的更燦爛。

像是忽如一夜春風來。

狠狠的瞪上一眼，然后厲聲質問：“回答我。”

“那你跟我回家，回我的家，答案就在家里，我們今天不在乎工作，徹底的你儂我儂。”

“想討打就請繼續。”

狠狠的掐一下他的腰肢，雙腳卻邁向那輛保馳捷。

引擎的聲音再次響起，厭煩的情緒也瞬間高漲，只是右手卻在不知不覺間，輕觸他的臉頰。

再次來到那間曾經休憩的臥室，將門關上，獨自一人將它占據，而原來的主人，早已經被拒之門外。

書桌上有一張便簽，走過去，拿在手心里，一行字跡映入眼眸。

“2024年3月1日，張雪歆可能墜崖而亡，相識后的三個月，盡心盡力的保護好她。”

瞬間心悸，疑問忽的出現，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他怎會清楚？

墻角的衣架，似不請自來一般，安靜的矗立著，上面掛著一件破損的衣物，張雪歆掃視一眼，走到它身前，手指輕觸被劃破的布料瘡口，墜崖而亡時的某些記憶，變得清晰。

那一天，趙盛榮身上穿著的，似乎就是這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