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好想之前一直被管岳忽略的東西終于串聯到一起，變成一條形狀清晰的線索。

慈善會當天，離Passer A最近的就是沈修宴。

當時他們就調查過他，雖然沒有查出什么，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偶然，那三次呢。

每一次，沈修宴都在現場。

他竟然從未察覺。

自從上次的事件以后，管岳就被停職了，現在他處于休假狀態，沒有權利調動治安署人員。

但是這一次，他再一次的越級找人：“喂，我可能有線索了，鎖定沈修宴，對，密切關注他的動向。”

在他背后，聞城盯著他離開的身影，意味深長。

茵茵，希望你別怪哥哥，大哥還是很在意你的，只是那沈修宴，必須得死！

……

醫院的消防通道，一個矯健的身影一步躍上四個臺階，好幾個路過的人都被他嚇到了：“誒！干嘛啊，撞到人了知不知道！”

他卻像聽不到一樣，帽子下面依稀可見，是張極為英俊的臉龐。

忽然，褲兜里不停震動的手機，像警戒令一樣制住他的步伐。

陳津腳步停頓，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種運動量他根本不會流汗，這些冷汗，都是被嚇出來的。

他還是接聽了電話，像無可避免的詛咒，聽到老太婆可怖的音線。

“你要去找她嗎？”

他幾乎瞬間，捏住手機，用一種像是要把手機捏碎的力道：“是你做的，是你，你要殺她！”

周雁：“她已經牽絆你太久了，我這是為你好，像你這種人，你還妄想和她在一起嗎？她是管永昌的人，和你是對立面，終有一天她會把槍指向誰，這個問題，還用我來告訴你嗎？”

“用不著你說！”陳津拔高音調，前所未有的爆發了，眸底燃著猩紅的瘋狂：“等到那天我就領著她一塊死，不是現在，我他媽用不著你插手！”

“……”

余光，如道帶血的寒芒，銳利地朝著樓下那個剛才不滿他速度太快的男人。

男人被他的眼神嚇到了，吞咽唾沫，看都不敢多看，飛速從當前樓道的大門離開。

幾秒的沉默后，陳津意識到什么，從瘋狂變成慌張。

“對、對不起媽，我剛才……”

周雁：“看來我管不了你了，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今后別來找我。”

陳津：“你別不要我，媽，媽媽！我沒地方去，別不要我求你了！”

他捧著手機，什么尊嚴都被他丟到地上，而他卻完全沒有察覺，現在的陳津，英俊的臉龐猙獰，這和他殺人的樣子還不一樣，殺人時他是興奮，可他現在完完全全的就是慌張，害怕。

那個大名鼎鼎，震撼了整個九州乃至暗網世界的天才殺手，現在卻像個茫然無措的孩子。

周雁聲音很冷，不帶一絲感情。

“你不是要跟那個女人過嗎，哈哈，你活該被她一槍打死！”

陳津：“別丟下我，求你了，媽，我能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別丟下我……”

他無比清楚，他就是個怪物。

這世上除了周雁沒有人能收容他。

說到后面，他的聲音已經顫抖了，巨大的痛苦包圍著他，但他不知道這就是心痛的感覺。

一面是管瀅，一面是周雁。

都是他無法舍下的執念。

周雁：“這還是你嗎，我驕傲的兒子，不應該這樣。早知現在，我就不該把你派到管瀅身邊探查面具的下落。”

陳津：“我會殺掉她的，求你給我一點事件，別對她下手。我會的……”

周雁無聲冷笑，什么時候，陳津這么優柔寡斷了。看來感情就是個誤事的東西，就該徹底抹殺！

要是現在直接拒絕他，恐怕陳津會觸底反彈，她還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于是她的聲音從沉冷變得慈祥：“孩子，我都是為你好，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陳津已經被她刺激到毫無理智可言，哽咽著說：“是的，是的……你是為了留住我……”

周雁：“你明白就好。傀儡很快就要動手了，時間緊迫，你先回來吧。”

陳津：“好，好……”

她掛斷電話。

陳津半跪在轉角處，靠扶著把手才沒有掉下去，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虛弱極了，整個人像是剛從煉獄經受折磨出來一般。

管瀅還在做手術。

她還沒有脫離危險。

他要回去嗎，去找周雁。

就見一眼，沒關系的，應該，沒關系的……

……

管岳一邊走，一邊交代治安署的手下盯緊沈修宴，他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通知他。

忽然，他停住腳步，在醫院走廊的樓梯處，鐵門微敞開個縫隙，他看到個人影。

那人，莫名給他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鬼使神差地，管岳靠近。

吱呀。

打開門，門后面站著一對年輕人，困惑地看著他。

管岳：“你好，剛才這是不是有個人？”

他指著拐角的方向，年輕人說：“對啊，就在……誒？人哪去了，臥槽，剛才還在的啊！”

他被嚇到了。

管岳：“怎么回事，你慢慢說。”

他拿出治安署的警官證，出于職業習慣，這東西他常年戴在身上。他現在停職狀態，按道理沒有資格辦公務，拿來唬人很有用。

年輕人得知他的身份，立刻變得非常拘謹：“剛才，那個人說什么要拉著誰誰誰一塊死，聲音特別大，我隔著四層樓都聽見了，特嚇人！估計是什么精神科跑出來的吧！”

為了證明他沒有撒謊，他掏出手機：“真的，他剛才就在那，我還拍了視頻呢，就在那個地方。”

現在小年輕遇到點什么事第一時間都是拿手機拍視頻發網上。

視頻很模糊，而且是從下往上，只能看到個模糊的影子，管岳猜到他的用途，他也直言不諱地承認了，摸摸后腦勺，尷尬地說：“警官同志，你不會還要查我手機吧，我就是個普通人，什么壞事都沒做過！”

模糊也是個好線索，說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管岳：“視頻發我，你自己不能留備份，更不要對別人說，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