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希爾能夠清楚地看見，她猩紅色瞳孔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平靜、淡漠，但又無比鮮活，好像是這黑白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兩人靜靜地對視了幾秒。

“你好重。”

芙琳婭伸出手把他從自己身上推下去，而后站起來環顧四周，“這里是哪？”

弗希爾若無其事地聳聳肩，“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這里了。”

“哦，還有那個玩意……”

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慢悠悠爬過來的蝎子哥。

“帝王蝎？”芙琳婭在看見那個東西的瞬間便叫出了它的名字，而后皺起眉。

“我記得這個物種在幾百年前就滅絕了，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說起來，它之前也是一具尸體，但是我……不小心碰了它一下，它就突然活過來了。”弗希爾略有些尷尬地說，“真的只是不小心。”

芙琳婭瞟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那看來這是一個很奇妙的地方。”她目光掃視了一圈，“沙灘上擱淺的那些生物，基本上都是已經滅絕了的。”

“還有一些我沒認出來，想必也是滅絕種。”

“意思是，這里等于一個大型的滅絕生物墳場？”弗希爾有些吃驚。

“現在看來是這樣。”

“那為什么就我們有顏色？”

“我想是因為我們沒有死吧。”芙琳婭頓了一下，好像想起來什么似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我想……我們誤入了冥灘。”

弗希爾罕見地沒有接著問下去，因為巨大的陰影已經籠罩了兩人。

就在他們聊天的那會，帝王蝎悄咪咪爬到了他們身邊。

此時那對恐怖的復眼正望著兩人，尾部充盈著毒液的尖刺已經高高舉起。

“冥灘不冥灘的先放到一邊，姐姐你先把那玩意給解決了行不！”他猛地一個測滾躲避毒刺。

帝王蝎見一擊落空，又揮舞著巨螯朝愣在原地的芙琳婭夾去。

“記得我曾經在藏書庫里看到過一本古精靈王國的禁書，其中記載的冥灘就和此地很像……”

她嘴上喃喃自語著，但動作可不慢，只見她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帝王蝎勢在必得的一擊被女孩輕松躲過，無能狂怒地發出陣陣嘶吼。

然后，被懸浮在半空的芙琳婭一劍斬成了兩半。

「刀劍派系奇跡·裂罅」！

帝王蝎龐大的身軀從中分開，轟然倒塌的同時恢復了黑白色。

在旁邊躲著的弗希爾目瞪口呆，望向緩緩從半空中降落，有如仙女般的芙琳婭。

“我靠，開了是吧？憑什么就你有武器！”

他指著被女孩收回胸口的天堂之吻，崩潰道：“而我就要被追著打！”

“你在說些什么？”芙琳婭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他，“天堂之吻是綁定我靈魂的，我要拿不出來才叫奇怪。”

“哼，真是不講武德。”

女孩懶得跟他爭，快步走到被斬成兩半的帝王蝎面前，撥弄了幾下尸體。

“這是……”

幾秒鐘后，她抬起頭朝弗希爾說，“你過來看看。”

“哦。”弗希爾走過去，蹲下身子，學著芙琳婭的樣子撥弄了幾下。

這次蝎子哥沒有再活過來，看樣子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他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么，除了那晶瑩的肉，還有流出來的體液之外。

于是弗希爾抬頭問女孩，“它怎么了？”

“你沒看見嗎？”芙琳婭更奇怪了，指著帝王蝎尸體中間的位置說道，“符文啊，符文。”

弗希爾尋思他倒是知道符文，在《鋼鐵王座》這個游戲的設定里，符文就相當于技能。

只有熟練掌握所學神秘術流派的知識，再以精神力將某種你所需要的“概念”刻印進特殊材料里，才能算做出一枚符文。

比如芙琳婭剛才釋放的「刀劍派系奇跡·裂罅」。

作為她的常用神秘術之一，想必她對于這一神秘術的理解已經深入進了靈魂里，釋放出來的效果也會比其他人更為強力。

所以繞了又繞，最終這一切都會回到最基礎的“理解”上，對神秘術知識的理解越深，可以釋放的“概念”就越不可思議。

乃至于那些近乎于神跡的神秘術，都是一輩輩高階神秘學家憑借自己的知識，再加以奇思妙想，從而研究出來的符文……

但弗希爾是真沒看見有什么符文，就算芙琳婭把她描述中的那東西舉到弗希爾眼前，他都看不見。

“好吧，可能你是真看不見。”

芙琳婭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把符文收進口袋里，挪動腳步，“繼續探索吧。”

“等下等下……”弗希爾拉住她，“能不能先給我解釋一下？”

“這里是什么地方？為什么會出現符文？而你看見的符文又是什么？”

他是真的一頭霧水，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拋出了一堆問題。

說起來，弗希爾對神秘術的理解也非常淺薄，僅僅停留在游戲文案的層面上。

但再怎么仔細描述的文案都無法描述出一個真實的龐大體系。

讓他忽然接觸神秘術就如同管中窺豹盲人摸象，完全無法觸及其本質，更別說理解運用了。

“你不是全知全能么？”芙琳婭面色古怪地看著他，“想必也知道冥灘吧。”

“我當然知道冥灘……不是不是，我沒搞懂。”

弗希爾指著腳下，“你的意思是，這里就是冥灘？”

女孩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覺得這人是在諷刺自己，畢竟他都通曉這世間所有的晉升儀式，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冥灘長什么樣子。

難道他在上演“皇帝的金鋤頭”？還是“何不食肉糜”?

芙琳婭想著，卻還是給他解釋道：“是啊，這里就是冥灘，傳說中死人的國度，和我們的世界并存的一個世界。”

“這里不僅僅是死人，而且是死去的物質堆積的地方，沒有白天和黑夜，始終在一道半暗半明的光中，一切事物也沒有顏色，只有黑和白。”

“關于冥灘，我了解的其實并不多，以上都是我在一本古精靈王國的禁書中了解到的。”

芙琳婭想了想，接著說道：“至于那本禁書，好像是由臭名昭著的「癲狂詩人」阿爾哈薩德所撰寫，原書早已隨著古精靈王國的崩壞而失傳，我看到的只是手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