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吳恒是吧？事情烏夫人都告訴我了?！?

烏二無比熱情地迎接了吳恒，推心置腹道：

“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老八的仇，最后落在你手上替他報了，作為兄弟，我得替他好好謝謝你?！?

吳恒稍稍別過臉，推辭著。

受之有愧啊。

“這兩萬靈石，你先拿著，不夠再和我說！”

“這怎么好意思呢！”

吳恒嘴上這么說著，手已經伸上前去，接過那個小巧的儲物袋，神識微微一掃，就被那滿滿當當的靈石晃了一眼。

真有錢啊。

吳恒自認為很實在，拿了好處，不做事就容易心虛，所以他直接問道：

“所以……我們平日一般要干什么？”

烏二詫異地瞥了他一眼，想了想。

“茶樓聽戲，花垣品柳，隨你喜歡就好了?；旧希切┈嵤乱灿貌恢覀兂鍪郑旅娴娜藭[平的?！?

嗯？

“慢慢適應吧。”

烏二拍了拍吳恒的肩膀，轉頭帶人進了立春苑，徒留他一人在風中凌亂。

……

“所以……這群人真的就是單純的在玩啊?！?

又找了十三靈從中的其余幾位后，吳恒算是認清了這個事實。

如果不遇上什么大事，十三靈從其實壓根沒有啥正經任務。

之所以最近他們幾個很忙，完全是因為借風帶來的麻煩，眼下麻煩解決了，他們便回歸了往日的生活。

其實仔細想想也算合理，坊市中只要不生大亂，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吩咐給下面的人處理就好了，完全沒必要十三靈從親自出手。

“那烏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吳恒思來想去想不通，也就暫且擱置了。

不過這番打探下來，吳恒得了預料之外的情報。

就是幾個所謂的禁地，一旦發現有任何人靠近，必須立刻斬殺。

這些禁地平日里多半有著勢力看守，他們需要的就是在該勢力發出警報的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消滅所有目擊者。

六上錢莊的主殿就是其中之一。

像這樣的地方還有三處，分布在坊市四角。

吳恒不禁產生了一些聯想。

如果說六上錢莊地下是風夫人的眼睛，那其他禁地之下，是不是藏著風夫人的身體其他部位呢？

不好說，但眼下肯定不是冒險去探查的時候。

風夫人自己都說了，讓吳恒練氣九層之前不要考慮她的事，想來是有她的道理。

吳恒也只是將這幾個地方暗自記下，但心里還是不禁泛起了嘀咕：

‘烏夫人不會是在故意下餌，勾引我去禁地，然后有理有據地弄死我吧？’

那只能說，她看錯人了。

……

陰鴉村中。

許久不見的鴉神此刻顯得憔悴了許多。

原本油黑發亮的羽毛如今黯淡的耷拉在身上，眼瞳中虛白一片，毫無神氣。

他站在村子里最高的一棵枯樹上，看著下面的孩童嬉鬧，青年勞作，帶著垂暮老人般的死氣。

村子里沒有人意識到，他們那最為尊崇的鴉神正和一只普通的黑鴉一樣，安靜看著他們。

哪怕見到吳恒，他也是輕輕點了點頭，說了一句：

“你回來了？”

吳恒很納悶他怎么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一問才得知這就是他先前口中所說的準備。

將陰神洗凈，盡可能抹去自己的印記，算是為那人繼承神位鋪上最好的路。

“處理完了一些麻煩事，算是暫時得到了空暇。”

吳恒隨口說了兩句，看著鴉神的樣子不禁心里也不禁有些波動。

兩人多少相識一場，如今目睹他甘愿赴死，還是讓人頗為感觸。

他試著最后勸上一勸：

“當真想好了不反抗了？其實你如果求我，我倆聯手，應該不會怕你那仇敵?！?

鴉神微微搖頭，面帶微笑。

“我虧欠他太多了。”

沉默片刻，他突然開口，不再帶有往日的深沉淡漠，而是平靜得像個凡人。

“有興趣聽我的故事嗎？”

吳恒自儲物袋里拿出酒，丟給這位難得敞開心扉的朋友。

“洗耳恭聽?！?

鴉神見狀一笑：

“其實我本身來自死地六大家族之一，火鳳一族，是族內萬中無一的天才?！?

火鳳？

吳恒眉頭微挑，依照他的了解，火鳳和陰鴉不是一個物種吧？

他并未打斷，而是讓鴉神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你可能會想，為何我一只火鳳會落得如此下場？

“這還得從一次試煉說起……”

吳恒聽了半天，算是了解了整個故事。

鴉神年輕時曾在一次試煉里得到了一尊鳳鳥神像，他年少無知，以為這是傳聞里先祖鳳凰所留，便信了神像所言的功法，最終釀成大亂。

這場大亂不僅害得他自己被封死在這具不詳的陰鴉軀殼之中，甚至還連累火鳳一族最強的族長隕落。

失去了頂梁柱的火鳳一族，在恨天城的另外兩大家族的聯合施壓下，不僅地位一落千丈，為此事賠償無數，族人更是備受欺凌，處處受阻。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鴉神，走投無路之下，則是狼狽地逃到了古荒之中，茍且偷生。

“這么說，這次找到古荒中的仇人，就是你們火鳳一族的族人？”

鴉神露出苦澀的神色，微微點頭。

這下吳恒算是明白為什么鴉神如此愧疚于對方了。

也無怪乎對方居然不惜進入古荒，也要和鴉神換命。

放在對方視角來看，鴉神就是他們一族的千古罪人??！

“你記不記得之前你問我要修行之法的時候，我說我不記得了。”

鴉神突然提起了兩人初見時的約定。

吳恒撓了撓頭，不明白為何他提起這個。

“記得，怎么了？”

“其實是因為在那次意外后，我能記得便只有那邪神像告訴我的功法?！?

吳恒失笑：“那我還得謝謝你了?！?

真如鴉神所說，那神像給的功法如此詭異的話，那確實還是不碰最好。

鴉神深吸一口氣，遞給吳恒一個香囊，囑咐道：

“這就是你要的東西了。提前給你，省得到時候忘了。帶在身上就可以遮掉地公的氣息，當然，不能靠近太強的人，會被發現?！?

“太強的人是指？”

“三身之上。不用多問，到了死地你就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