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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家三口

端木惟真去和屠邱他們開作戰會議了,難得她自覺想去校場騎著白毛溜幾圈。走到拱門處迎面來了一個丫鬟和兩個侍衛,那丫鬟她認得,大娘的陪嫁丫鬟。什么樣的壞主子什么樣的壞仆人,總要臭味相投狼狽為奸,才能在端木鳳慈身邊服侍那么久。

那丫鬟過來問道,“你是錢小修。”

她眼珠子轉了轉,總覺得來者不善,尤其是指名道姓了要找她,“你說的那錢小修是尚書大人身邊那懶散的小廝吧?她在屋子里躺著,成日動也愿不動。讓她給尚書大人準備午膳,她也不去,沒法子,只能我去了。”笑了笑道,“麻煩讓一讓。”好讓她去找端木惟真。

那丫鬟道,“可我怎么聽說那錢小修臉上有一道傷疤。”

她眼角抽了抽,既然知道還多此一舉的問什么,尋她開心么。那兩個侍衛過來把她人架起,她兩腳踩空了,只道了一句大夫人要見她,也不問過她意愿,這分明就是妨礙人身自由,就把她抬走了。

錢小修伸直了腳,踩不著地啊,她這嬌小玲瓏的身材,讓她自卑忿恨。“我一會還要給尚書大人抹桌子整理書籍,今日事太多,不如改日行么?”

丫鬟掃她一眼,“大夫人喚你,哪里還到你推三阻四不識抬舉。”

錢小修心里罵道,這個死丫鬟,狐假虎威,閻王爺請她喝茶,她會去么?端木鳳慈那輩總不會找她談天說地。正考慮要不要呼救,就怕呼救成效也不大,府里誰又敢得罪端木鳳慈。

那女人分明就是逮著了端木惟真和屠邱屠逐日都不在的時候,早知她就死皮賴臉跟著端木惟真去開會了。

柳月娘和奶娘正在賞花,錢小修眼睛一亮,大喊,“四夫人,救我!”

柳月娘抬頭,見錢小修被架著,記起她是幫她撿過帕子的小廝。奶娘看了這情形,只覺得不要惹禍上身的好,勸道,“這是大房的事,夫人還是不要插手吧。”

奶娘啊奶娘,你也太識時務了。見到非親非故的就想要見死不救,知道在對誰見死不救么,在對她屠魚躍。“夫人!你手上的鐲子是十年前皇都買的,你還記不記得?”

清楚的看到柳月娘怔住,然后那該死的丫鬟就用帕子把她嘴堵上了。

天理何在——

侍衛把她扔到了端木鳳慈跟前,她立馬取出嘴巴里的帕子扔到了一邊,也不知道是拿來擦汗還是拿來擦過什么,總之有股子臭味。

她回去要一定要漱口。

端木鳳慈端端正正的坐著,飲了口熱茶,冷聲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來樊城有什么目的?”這架勢有三司會審的感覺。

錢小修回道,“我不就是尚書大人的小廝么。”

“小廝?”冷眼一凝,揚手把她的帽子打落,讓長發落了下來,“分明就是個女的,為什么要喬裝混在軍營里?”

被拆穿了,她只好裝傻傻笑,“尚書大人知道我的身份,他口才好,我看大夫人還是去問他吧,他必定能詳細的給大夫人一個解釋的。”

端木鳳慈冷笑,“你是說你有意去接近將軍,惟真也知道。”

什么叫做有意去接近啊,那語氣酸味太重,好似她是千年狐妖會勾引男人一樣,“大夫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將軍的年紀都能做我爹了。”

端木鳳慈道,“曾經有個女的在你現在差不多的年紀,也是懷著目的接近將軍,她是個細作,最后被人發現了她的身份,你想知道她的下場么?”

她知道,端木鳳慈說的是如玉。

沒有對生命逝去的惋惜,只有輕賤,對不自量力的嘲笑。即便那生命在存活的時候有多對不起屠邱,即便與端木鳳慈爭搶一個男人有多讓她忿恨。但人都死了,至少她覺得,可以是麻木,可以是無視,卻不該是一種快意。

錢小修道,“大夫人,你想知道為什么將軍不喜歡你么?老實說你這種個性,普通人見了都會發怵,就算你長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將軍又不是那種只重色的狂蜂浪蝶。”

端木鳳慈氣得揮落了桌上的茶杯。

錢小修縮了縮脖子,干笑道,“我也不過是給夫人你一個由衷的建議,你要知道人要心美了看起來才會平易近人。我對將軍,那是把他當成我爹來尊敬,絕無非分之想。”

她可以豎起三指發誓,屠邱也確實是她這一世的親爹,這么說來沒錯。

端木鳳慈冷冷的瞪著她,“不知道為何,我看著你就討厭。那日在校場,將軍雖沒有明說,但我感覺得出來他是因為你才會說重話教訓清雨,他甚至把最鐘愛的良駒都送給了你,他性子向來平淡,卻為你一而再三的破例,我不能留你。”

說了半天,這女人還是以為她要來勾引屠邱么。“我真不明白,大夫人既然容不下將軍身邊有女人,為何他三妻四妾你都不阻止?”

到了今日她依舊清楚的記得如玉進門那一日,端木鳳慈雖是不愿,也還是順服了。

端木鳳慈道,“這點我無需解釋給你聽。”才要對身邊的丫鬟下命令把錢小修解決了,柳月娘卻是沖了進來,一把將錢小修抱進懷里道,“不要傷害她。”

端木鳳慈冷聲道,“讓開。”

柳月娘緊緊抱著她,身子在顫抖,但她知道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猜到了她身份和她見到白毛一樣的心情失而復得的喜悅激動。

端木鳳慈又是警告了一次,“我再說一遍,讓開!”還是見柳月娘不聽從,便拿起桌上那戶熱茶要往她們這邊潑,這還了得,想要燙死人么。

她拉著柳月娘避開,還是有幾滴濺到了她手臂上,以前只覺得這女人做事狠,現在又對她了解多了一點,腦子不正常。

柳月娘急道,“你沒事吧,快讓我看看哪里傷到了。”

錢小修甩著手,把袖子掀開,紅了,“燙死我了。”她脾氣也上來了,怕到了極致就是反抗。指著端木鳳慈便開口罵道,“你怎么這么心狠手辣,活該將軍一輩子都不喜歡你!”

這回端木鳳慈把桌子都掀了,“把她拉出去殺了!”

話音才落,門便是被人一腳給踢開了。高大的身影,伴著身后萬丈耀眼光芒,簡直是佛光普照啊,救星來了——奶娘去搬來的救星。

她拉著柳月娘躲到屠邱身后,嚷嚷道,“將軍,你這大夫人精神失常了,你看你看。”把手上的紅腫伸到屠邱眼下,這是證據,“她無緣無故,非要說我心懷不軌還拿熱水燙我。”

端木鳳慈勉強撐起笑容,道,“這丫頭女扮男裝混進軍營,還對我口出惡言,我不過想問清楚再教訓教訓她就把她放了。”

屠邱來了,她膽子也大了,“這叫教訓么,你怎么不讓我用熱水也燙一燙。”

屠邱道,“我說過,屠家大夫人的位置永遠是你的。但此外我與你兩不相干,我的事情不到你來管,不要再去動她,否則我不會饒過你。”

端木鳳慈一聽,似整個人霎時去到了冰天雪地,心也寒涼了,克制不住想起屠邱多年的冷待,“將軍還要怎么不饒過我?你對我從來還不如對一個下人熱絡,我空占著妻子的名分,可在你心里何嘗把我當作妻子?”

屠邱只道,“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名分么,從頭到尾你都知道我能給你的就只有名分,只是你自己不死心。”

端木鳳慈上前來拉過屠邱的袖子,神情哀傷,“為什么你就不愿意嘗試愛上我。”

錢小修愣了愣,這端木鳳慈一直就是一只斗雞,仰著高高的紅雞冠,抬起高高的尖利雞爪,時刻備戰狀態,見到敵對就飛撲上去叮咬,這才像她。

這種深閨怨婦的模樣,她看著別扭。

屠邱只冷漠的扯回自己的袖子,絕情道,“自從你做了那件事,你就該知道這輩子我都不會愛你。”說完帶著柳月娘和她離開了。

她回頭,看著端木鳳慈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地,朝著她老爹的背影喊道,“我知道你娶她們都是為了報復我,我可以接受你身邊有一百個你不愛的女人,但我不能接受你愛的人不是我。”

可惜這聲哭訴得到的只是屠邱的無動于衷……

柳月娘讓錢小修忍一忍,要幫她上藥,看著她手上紅了一大片,心疼極了。她和奶娘道了謝,多的奶娘懂得一物降一物,找了屠邱來,才保了她小命。屠邱道,“她來找你,你怎么就不會警醒些。”

錢小修道,“我怎么不警醒了,我知道她不懷好意,可她是直接找人來把我架走的,我就算喊破了喉嚨,府里也沒人敢管大夫人的事。”

屠邱道,“明日我會下道命令,她也就沒辦法再去找你麻煩了。過幾日,她們就會離開。”朝柳月娘問道,“細軟收拾好了么?”

柳月娘看著錢小修道,“將軍,我可以不走么,我想留下來。”

“樊城已經不適合你們再待。”

屠邱向來說一是一不容置喙,柳月娘臉上頓時沒了笑容。錢小修道,“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這場仗定是很快就會結束,到時候再把夫人接回來也是一樣的。”

柳月娘凝著她的眸子,“你說的,我便信。”

錢小修已經不想問屠邱什么時候開始猜到她的身份的了,回想,讓她學射箭是讓她能自保,可惜她資質不佳,學來學去學不會。把白毛送給她,也是知道她對玉頂有份不忘的感激。

難得糊涂,再聚已經是緣分,她何必去探究這和諧的背后每個人想著什么,又知道了多少。知肚明卻是什么都不捅破,順其自然的相處也不錯,這比較適合她這特殊背景,畢竟屠魚躍已經死了。

屠邱留下來用膳,丫鬟們布完了菜就都退下了,小廳里就有他們三個,像是簡簡單單真真正正的一家三口。

柳月娘往她碗里堆滿了菜,錢小修故意笑道,“怎么只給我夾呢,該給將軍也夾才對。”柳月娘略顯羞澀,夾了塊雞肉到屠邱碗里。

屠邱沒有說話,只是把柳月娘夾來的菜默默吃了。安安靜靜的用完了膳,便回去處理公務了。柳月娘留她下來,錢小修想了想,她今日這么一鬧,端木鳳慈一定會找端木惟真問話,不過那只端木家的狐貍用不著她操心。就答應了,只讓櫻園的丫鬟去和端木惟真說一聲。

柳月娘小聲道,“你既然是來了邊關了,為什么不說呢?”

“將軍有把我為什么離開告訴你么?”見到柳月娘點頭,她又道,“我不想連累你們,這一次來本來也只打算是看看,沒想過相認的。”哪知道今日端木鳳慈突然就把她抓了,她沒法子只好求救。

柳月娘撫過她臉上的傷疤,梗咽道,“你小小的年紀卻是要你吃了那么多的苦頭。”

錢小修笑道,“有一戶好人家把我救了,對待我就像是對待他們親生女兒一樣。好吃的好穿的,他們孩子有的,我也會有一份。這些年我四處去游玩,也積攢了些銀子,衣食無憂。”

“那就好。”柳月娘抱了抱她,感激老天沒讓她的女兒吃太多的苦,“你怎么會和惟真一塊?”

“我在皇城頂下了臺秀樓,在皇城和表哥相遇的。”

柳月娘擔憂道,“為什么還要回皇城,難道不知道那地方有多危險么。那是天子腳下啊,若是被皇上知道你還沒有死……”

錢小修道,“因為我想要見國師,所以我非要回去不可。”

她一直記著所謂的十年之約,可等了那么久轉眼十年的約定也將要過了,是不是真的見不到了。就因為太想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么,太想問能不能改變她這種坎坷崎嶇的命運,所以才想牢牢的急切的要抓住國師那根救命稻草。

柳月娘問道,“你見到國師了?”

錢小修搖搖頭。

柳月娘安撫道,“我聽說國師是個精通命理的高人,要與這樣的高人相遇要講究機緣。我在屠家生活了那么久,慢慢才領悟了一個道理,有的事不必去強求,若是有緣,你不去找,也會見到的。”所以她并不擔心這個,她擔心的是,“惟真,他可靠么?”

“他答應過我會為我保守秘密。”若是要揭穿她的身份,也不必要等到以后。她對端木惟真畢竟沒什么利用的價值。

柳月娘柔聲道,“你覺得他可信就行,我雖然只見過他幾面,對他的印象也頗好,只是他是端木家的孩子,姐姐那……算了,她也是苦命的人。”

錢小修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柳月娘苦笑,“別看你大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也不過和我們一樣最想得到的不過是丈夫的一點垂愛。你二娘臨死時我陪在身旁,她的刁蠻任性也不過是由愛生恨。她搶了一世,死前含笑,只說到了地府不會先過奈何橋,一定要等到將軍百年了,等我們這些姐妹下去了繼續再爭,一定不會讓我們獨占了將軍。”

屠邱的這些老婆對他倒真是矢志不渝,可惜了屠邱他……

實在不忍心告訴柳月娘,屠邱愛的是墨染的娘,怕是即便去到了地府,也輪不到她們去爭去搶了。

柳月娘笑道,“你在為我們惋惜么?”拉過她的手道,“孩子,答應我一件事,將來一定要找一個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的人,結為夫妻。不要走我和你姨娘們走的路。”

錢小修道,“你有后悔愛上將軍么,你就沒有想過既然愛得那么辛苦就不要愛了。”讓她不由想起了速食愛情,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不會拖泥帶水,沒有責任和心理負擔。

太刻骨銘心的愛情,除非是兩情相悅,不然太苦,口味太重。她光是看著,都覺得難過。

柳月娘搖頭,“我是個笨人,但你不同,你懂得如何生活得讓自己開心,懂得什么時候該緊緊抓住,什么時候又該放手。以后也要這樣的開心下去,不管是逆境還是順境。”

她哪里有柳月娘說的那么厲害,也就會苦中作樂。

“墨染,他好么?”柳月娘忽然問道。

墨染當初是和她一塊離開屠家的,而她的“喪事”辦了不久,屠家便遷到樊城了。柳月娘自然以為墨染和她一塊,不曉得他已是成了身份尊貴的王爺。錢小修笑道,“他很好。”

得到了想要的權勢,卻是讓她看得陌生了。

柳月娘笑道,“只要你們過得都好,那么老天對我也算是不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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