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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再見夫子

錢小修望著這四面環山,過了這一帶就是康莊大道,裝扮成小廝雖說要受端木惟真使喚,但也是有好處的,這人官職最大,保護他的人手也最多,要再有什么事,她也好第一時間躲到他背后。

因為山賊這插曲稍稍拖慢了些行程,夜幕降臨,也不好趕路。前方出現了破廟,隊伍便停下,打算是要露宿荒山野嶺了。

那廟破敗的很,雜草蛛網,殘垣斷壁,倒是有幾分聊齋里頭女鬼幻化出來的巢穴陰風陣陣。好在人多,不然要讓錢小修一個人,她是打死也不敢進來。

蠻融拿出準備好的錦布鋪在地上,然后打算出去撿起枯枝生火。雖然名義上錢小修是小廝仆役,但他知道端木惟真會讓她干的都是些輕活,累的重的,還是要他這苦命的侍衛身兼數職去做。

端木惟真坐到錦布上,錢小修先朝那不知是供奉了何方神明的神像拜了拜,先不論拜得神多是否有神庇佑,怎么說也是他們問也沒問就住了人家的屋子,好歹請示一下。拿了羊皮水袋倒了水給端木惟真凈手,再把干糧給他,這人愛干凈成癖了。

在驛站時她沒洗手就去給他端菜,結果端木惟真瞪她瞪了半天。

廟里雖有幾片爛瓦遮頭,卻是擋不住寒風凜凜,錢小修從包袱里拿出端木惟真母親送她的狐裘給他披上,也算取之于端木夫人用之于端木少爺了。

他手里拿著食物,錢小修伸手幫他綁好裘衣上的細帶。觸及他頸子上的肌膚,覺得暖和,心里生了邪念,真想探手進他衣服里,把他身子當作暖爐來暖手。

可惜她也就有膽子想沒膽子做。

姚平仲進來就見他兩人挨靠的極近,咳嗽了一聲,錢小修抬頭,見到端木惟真凝著自己專注的似乎完全忘記自己手上還拿了食物一般。過了半響后,十分認真的道,“你的臉臟了。”

她伸手一抹,果然是黑了一片,估計剛才磕頭手碰觸到地面沾到了灰了。

面無表情道,“去洗干凈了,不然一會不要靠近我。”

錢小修輕嘆,伺候這少爺果然不是容易的活兒,把他自己打理得干干凈凈也就算了,還要有附帶條件,把她自己也要打理得干干凈凈。

無形中感覺是干了兩份活,她取出水來要洗臉,聽到端木惟真又道,“我半夜有可能會口渴,身邊少不了個端茶倒水的,你今夜留在這里,不必出去了。”

外頭睡滿了兵將,總不能讓她出去跟那些人擠在一起吧。那些士兵可沒有端木惟真那般講究也沒他那條件天天沐浴更衣,身上少不了異味。

她掃視著,正打算找個好床位,卻聽到外頭有響動。

姚平仲喚來外邊一個守衛的士兵。

“外頭來了一對兄妹,說想在廟里借宿。”

姚平仲等人看向端木惟真,畢竟這里是他話事。

“這也不是我們的地方,何來借宿一說。荒山野嶺要是遇上虎狼,連尸骨都不剩,既是皇朝的子民,也該予以方便,免得國難當頭還傳出有損皇上聲譽的事情來。”

這是在幫東野昊收買人心么。

蠻融抱了枯枝回來用火折子生了火,錢小修迫不及待靠近火源烤火取暖。士兵將兄妹兩帶了進來,妹妹布裙荊釵,哥哥粗布麻衣,大冷天卻是穿的單薄。

錢小修一下子就怔住了……

只因為那男的,是寧朗。

“多謝各位大人。”寧朗一一拜謝。

隔了十年,他倒是與錢小修記憶中初見的一般沒什么變化,但那一身麻布,她當初塞給他的銀子若是好好經營也不至于這般落魄才是,不會真是捐了吧。

端木惟真問起兩人的姓名籍貫,錢小修盯著火堆,耳朵卻是豎起,她聽到寧朗這般回答,“我們兄妹原是住在樊城一帶,只因戰亂,打算去投靠親戚。”

妹妹?

當初他進將軍府做夫子的時候,府里偷懶的丫鬟曾碎嘴,說他樣貌雖斯文俊秀,可惜家底太薄,家中雖父母雙亡沒有弟妹,但還有一個風燭殘年的外婆要奉養,每月的銀錢有一半是要寄回家鄉去的。

她抬頭往他“妹妹”看去,那女的就坐在她對面,雙手疊放在腿上,嫻靜的坐著微垂著頭,也不知是不是先入為主,二人的面貌,她怎么比較也覺得無一分相似。

但也沒說妹妹和哥哥就要相像啊,或者妹妹像娘,哥哥像爹。又或者寧朗的妹妹同父異母,失散他處,后來才尋回來……

有人好奇的發問,“你們打算往哪里去?”

寧朗恭敬的道,“齊州。”

“齊州?齊州離這里可是千里之遙,徒步而行?我看你是讀書人,若是步行,這其中的艱辛怕是你吃不消啊。”端木惟真看似關心,但錢小修知道這人不會無緣無故和初初相識的人這般主動搭話。

“窮苦人家哪里有錢銀買得起車馬。吃不消也只能苦苦硬撐。”

端木惟真朝蠻融使了顏色,蠻融分了些干糧給他們。“多謝。”寧朗雙手接過,與那女子都細嚼慢咽吃了起來。

“這么說來,從樊城到這里也是一路走來?”

寧朗點頭。

錢小修注意到端木惟真往他鞋面看了一眼,他的鞋子除了臟之外是一點破損也沒有,根本不像是走了許久的路。

他撒這謊是為了什么?

明知道有官兵在還來總不會是無緣無故。

錢小修拍了拍手,把注意到引到自己這來,“大人,長夜漫漫也挺無聊的,不如我說個故事讓大家聽聽。”

端木惟真睇目,不知她是要搞什么鬼。

“很久很久以前,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個國家,那里有個大臣因為功高蓋主皇帝對他起了殺意。大臣為官清廉為百姓做過很多好事,**有個妃子也曾經受過他的恩惠,知道皇帝想要對其痛下殺手后,不忍看著大臣慘死,但礙于身份又不能明著告知,于是就派人送了兩籃水果去,一籃是棗子,一籃是桃子。最終救了大臣一命。”

本來打算聽故事解悶的人,聽到結尾只覺得這故事邏輯不通,兩籃子水果就能救人?“什么破故事。”

姚平仲卻笑了,看著一旁一頭霧水的下屬,“那妃子倒是聰明,棗子桃子,棗桃棗桃,就不曾聯想到什么么?”

下屬跟著念了幾遍,“棗桃棗桃、早逃早逃。”恍然大悟,“是讓人早早逃去。”

端木惟真面無表情,“你要是無聊就去睡覺,不是人人都喜歡聽故事。蠻融,包袱里有本書,拿過來給我。”他攏了攏裘衣,靠近火源借著光亮安靜的看起書來。

其他人覺得無趣,各自在廟里找了位置,抱著劍睡了。

錢小修背過身子,卻是假寐,也不懂寧朗聽不聽的懂那暗示。端木惟真何等的精明,也不過幾句話就發現寧朗有古怪,多半是想看來人要做什么,才按兵不動。

要不,就早早逃去,要不,今晚就安靜的過,可千萬別生事。

半夜時錢小修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有人偷偷起身。她心里有些急躁,這夫子到底想做什么呀,他忘記他被端木鳳慈誣陷,還留著案底么,他要是再被抓,可沒那么多好運氣,每回都能獲救。

錢小修閉著眼感覺那人朝火堆靠近著。

“你想干什么!”姚平仲的聲音忽的響起,連帶的驚醒了廟里熟睡的兵將,錢小修爬起身,寧朗那所謂的妹妹見被識破,便和姚平仲動起手來。

寧朗取出藏在身上的藥包,想往火堆里擲。

蠻融眼明手快截住了他的動作,將寧朗的手反扭至身后,稍稍用力摁了他虎口。寧朗手無縛雞之力,痛的松了手里的藥包。

有識得藥性的兵將將藥包撿起,打開后發現不過是江湖草莽用的下三濫的迷藥。“大人,這是迷藥,遇火就會生出一股香味,讓人昏沉入睡。”

姚平仲將女子制伏,押到端木惟真跟前。

端木惟真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少爺,會不會是北狄的奸細?”蠻融道,雖然發現這人不會武功,但哪知北狄會不會狡猾的故意就派一個不起眼的奸細來探聽軍情。兩軍交鋒,若是有嫌疑那真是寧可錯殺也不要放過了。

錢小修看他二人咬著唇都一副嘴硬的模樣,這么敏感的時候也不會辯駁,還真是不知道死活,要真把他們當奸細送交官府,嚴刑逼供,能活著出來也會是傷殘。

他的手是握筆的,她也還記得他當年的一腔抱負,要真被當奸細,他前途盡毀。

“我聽說北狄的人個個高頭大馬,差不過有房子那么高大樹那么壯,你看這人,瘦不拉幾的跟猴子似的,不可能是北狄人。”

蠻融只覺得錢小修話說的還真夸張,怎么可能有人和房子一樣高的,那不是妖怪了么。“你又沒去過北狄,怎么知道那里的人長什么樣?”

“少爺學富五車,怎么跟了你這個孤陋寡聞的侍衛,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話你沒聽過?”錢小修說的煞有其事。

“不管是不是奸細,要下藥,就是意圖不軌,我可以將他們就地正法。”端木惟真握住寧朗的胳膊,施力。寧朗就是個被無一用的書生,哪里受得了痛楚,頓時變了臉色。

那女子見了,擔心端木惟真真打算用私刑,焦急道,“不要為難他,我說。我們不過是想下迷藥,救今日被你們抓住的那群山賊。”

“漏網之魚?”

女子道,“山賊之中有一個是我大哥。迷藥有限,外頭的士兵人數太多,即便迷倒看守的那幾個,我們還是逃不掉。所以才打算抓一個大官用來交換。這位公子是被我要挾了,才會做這種事,他不是山賊,請把他放了吧。”

蠻融插嘴道,“山賊的話哪能信。”

“紅袖,不必為我說謊,要抓便一同抓了吧。”他不會為脫罪,要一個女子將所有的罪責攬上身的,寧朗道,“這事是我主謀。”

過去他是夫子,總是堅持自己要言傳身教,但也該看情況,不必無時無刻都抱著他的道義執著不放。錢小修想了想,道,“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們攔路打劫該交由官府或是刑部辦理。大人是戶部尚書,還是不要落人口舌讓人說大人不按章法辦事。不如將他們一并送官吧。”

有人覺得錢小修僭越了,也不懂端木家怎么管教的下人,教的這般不懂得身份。“大人在這,該怎么做哪容得你一個小廝指手畫腳。”

“大人在此如何發落自然是大人定奪,我不過是想既是給朝廷運糧草,那這就是頭等大事,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姚平仲道,“這小廝倒是曉得分輕重,說的有道理。”

端木惟真打了個哈欠,“折騰到半夜我也乏了,明日還要早起,就下個城鎮將他們送官吧。”

寧朗被扭送了出去,錢小修回到自己的“床位”,心里則在謀劃,怎么在途中找個適合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放了……

趁著休息的空檔,錢小修拿了饅頭。寧朗被抓后不吃不喝的,似乎想活活把自己餓死。

這個呆瓜夫子該不會想著什么生不入官門,死了一了百了吧。

以前就覺得他迂腐,鞭策著自己一味堅持禮義廉恥,雖然她不曉得為什么這種天生干不了打家劫舍特殊行業的人會跑去做了山賊,

但經過昨晚,她發覺這人經過十年,并沒磨練出什么力氣,也沒變成小說里遇到什么際遇練就一身絕世武功的大俠,他依然是手無縛雞之力,依然是不堪一擊,甚至她想他會不會連她這個女人都打不過。

即便是拿著刀子,就他那書卷味濃重的斯文模樣,也兇惡不了多少,恫嚇得多少人呢?

看守山賊的士兵認得她是端木惟真的小廝,阻攔她道,“這些山賊窮兇極惡,還是不要接近的好。”

“我聽說書的提起過山賊但還沒親眼見過,有些好奇。他們不是被綁的結實么,做不了惡了,我就看看。”錢小修把懷里的饅頭分了幾個給士兵,“吹著冷風還餓肚子看守也挺辛苦,先吃幾個饅頭充饑吧。”

居然還有人對殺人越貨的山賊好奇的,皇城里的官員不識人間疾苦,連府里的小廝也想法古怪。士兵拿了饅頭,不再阻止錢小修靠近。

錢小修走近寧朗,在他面前蹲下,他手腳被綁,她便主動遞上饅頭到他嘴邊,“吃吧,難道是鐵打的都不會餓么。”

山賊的頭目叫林七,也就是那紅袖的哥哥,他大聲道,“別上當,誰知里面是不是下毒了。”

“要把你們殺了直接一人一刀就得了,荒山野嶺,把你們尸骨隨便扔了,十年八載也沒人發現,還用下毒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么。”錢小修挑眉,抓了個饅頭塞進那林七的嘴里,堵個嚴實,然后又接著對寧朗道,“我是看你文弱,不像是惡徒,怎么會做打家劫舍的山賊?”

“山賊就一定是惡徒么?”紅袖反問。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山賊都是惡徒,我只知道一般的百姓聽到山賊兩個字都是嚇得魂不附體,還是你覺得這是個能引以為傲,能光明正大走在街上讓人羨慕的好差事?”

錢小修隨性的坐到地上,寧朗不吃,她自個咬起饅頭。天氣冷,才一會饅頭就不熱了,變得硬梆梆的。

“我們雖是山賊,但殺的都是該殺的人,雖然打劫越貨,但搶的也是不義之財,從未奪過窮苦人家分毫。”

百姓見著,總以為他們無惡不作,但世上的虎狼之輩往往是朝廷里披著為民請命假仁假義的狗官,比起他們這些山賊,更是貪得無厭。為什么偏偏只喚他們是賊。

“或許你們覺得是替天行道,但別人可不這么想。”錢小修皺眉,“你們身上都背了人命?那你呢,你沒殺過人吧?”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但她還是問一遍寧朗,若是有官司,被通緝什么的就不好辦了。

“從來官字兩個口,殺沒殺過人輪得到我說么。”寧朗自暴自棄道。

紅袖急了,一改剛才的態度。“他沒殺過人,縣太爺的兒子強搶民女,他不過是做好事做了人證,結果縣太爺便安了罪名把他發配邊關,是我們救了他。他雖住在我們寨里,但也只是教孩子讀書寫字,沒殺過人,我知道你是那個大官的小廝,求你為他說句好話。”

“不必求,大不了是一死。”他這一生如意的事少,卻是命運多舛,活得實在太累,不如一死,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前塵往事付諸流水。

林七咬完嘴里的饅頭,聽到寧朗這么說,佩服道,“兄弟你果然是條好漢。”

紅袖瞪他一眼,巴不得松綁,往他嘴巴里塞石頭。“你閉嘴,要不是你,寧大哥怎么會落到這種地步,他明明告誡你不要打朝廷糧草的主意,你為什么就不聽勸。我是你妹妹陪你赴死就算了,你還要拖累別人么。”

錢小修道,“你怎么遇到一點困難就想死啊,難道書里是這么教的么。”

她當初只剩下半條命,醒來,又沒麻醉藥能止疼,痛得她嘴里直嚷嚷,“死了算了死了算了。”但那也就嚷嚷,她可從沒真想過尋死。

可能是她這人臉皮厚吧,死皮賴臉都要活著。

世上的麻煩事多了,一生平順是她求的,但真能那樣過的又有幾個?

“都說生無可戀生無可戀,難道你覺得這輩子了無遺憾,就沒有什么想求的了?”

他的功名呢?他不是想做官為百姓謀福祉么。別人她不敢說,多是口是心非的場面話,但寧朗,她知道他這大抱負是發自肺腑的。

寧朗想了一會,道,“我求小兄弟一件事,可以么?”

“說來聽聽。”

“我是戴罪之身,送官法辦估計也不能活命了。有些衙役會將死囚身上值錢的東西拿去偷偷變賣,我身上有個荷包。我不求別的,只求死了能帶著它入土。”

懷里的饅頭沒地方放,錢小修一個一個,塞進那些山賊的嘴巴里,只留下兩個,才伸手拿出寧朗懷里的荷包。

那荷包她認得,屠弄影繡的讓她代為轉交的那個,這么多年,他一直帶在身上么。

“命都不要了,還要荷包做什么。”她作勢要扔。

“不要!”他急的,即使知道自己難逃一死都沒這么慌張。

錢小修笑道,“我看你也沒你口上說的這般瀟灑,還是有所依戀。把饅頭吃了吧,吃了我就把荷包還你。”

林七吞下最后一口,道,“兄弟吃吧,若真是要死,至少最后這幾頓頓頓都要吃飽,總比餓著上路強。”

寧朗看了看錢小修抓在手里的荷包,他孤家寡人。幾年前外婆聽聞他被發配的噩耗也已經離世,若是真有什么還放不下,惟只剩下一個情字。

他秀氣的小口小口吃起饅頭,聽到錢小修教育起他來。“年紀輕輕不要隨隨便便就想著死,那女的說你在山寨里教人寫字,那就是為人師表了,要是教出的弟子都像你,動不動就尋死還了得么。山重水復疑無路,或者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已經是絕路,哪里來的柳暗花明?”

“那可不一定,命運命運,命和運都是老天給的,下一刻發生什么沒人知道。”錢小修把荷包塞回給他,“要真有柳暗花明,不要再做山賊了,任你們說的再正義凜然,也是和朝廷為敵,斗不過的。”

又不是梁山一百零八條好漢,個個身懷絕技。她看這些人多半是烏合之眾,明刀明搶,也就能嚇唬嚇唬那些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

遇上端木惟真這種老奸巨猾或是像姚平仲那種身懷武功的,也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她站起身來,趁著士兵不注意,踢了東西到紅袖那里,只當是不小心掉的。

姚平仲差了幾個士兵押解這群山賊到山腳臨縣縣官處收押,隊伍則馬不停蹄繼續進發。

“你頻頻回顧,是怕聽眾都走了,再沒人聽你說故事?”端木惟真涼涼的開口說道。昨夜休息不好,吃了饅頭就閉目養神了,錢小修或許以為他睡了,輕手輕腳離開,他不是沒聽見足音。

錢小修笑道,“我就知道大人您英明神武,定不能瞞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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