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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長明燈許多都被摧毀,如今京城的半片天都是暗的。

隴南的大軍不知何時已經(jīng)殺到了市中心,團團包圍住了這座高高聳立的聯(lián)邦大樓。

他們沒有與京城的軍隊產生戰(zhàn)斗,更沒有屠殺百姓,其中一些戴著皮質帽子的更是會從大部隊里脫離出來,率領一支小分隊去主動安撫百姓的情緒。

杜秋寒此時不知道從何處扯來了一件亞麻色的皮襖披在身上,披頭散發(fā)四處躲藏,就像個受了驚的平民一樣。

那只巨大觸手出現(xiàn)的時候,砸毀了許多高樓,死傷的百姓不計其數(shù),但也有一些人從廢墟中幸存了下來。

如今,京城里這樣的人很多,路過的隴南士兵也沒有注意到她。

【檢測到亞空間能量出現(xiàn)劇烈波動,超高能量聚合體正在迅速靠近。】

杜秋寒藏在一個還沒有倒塌的墻后,眉頭微皺,抬起猩紅的雙眸看向了半空。

亞空間能量?是阿芙么?

還是說...教派來人了?

很快,半空出現(xiàn)了一道嬌小的身影。

【是羅憐阿姨。】小魚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杜秋寒表情漸漸呆滯了起來。

羅憐站在半空,茫然地看著腳下的杜秋寒。

...這,這是我女兒?

眼前這個蜷縮在墻根下的妙齡美少女,就像是一個古香古色的畫中美人。

卻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那個成熟穩(wěn)重的女兒。

羅憐眼神疑惑了。

都說女大十八變,但也沒見過變得這么快的吧?

六天之前,女兒來殿內見她的時候,還是原本的模樣。

一眨眼,雷沒了。

羅憐表情古怪,上下打量著她,視線在杜秋寒頸下稍作停頓。

“秋寒?”她試探的出聲問詢。

“...媽媽。”杜秋寒表情一言難盡。

羅憐復雜的抿了抿嘴:“你怎么成這樣了?”

說完,她緩緩落在杜秋寒面前,赤著腳踩在了廢墟上,仰著頭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一頭半的女兒。

“你胸呢?”

杜秋寒更尷尬了,只是一味地干笑。

求求了,別問了。

羅憐收回目光,聳了聳肩沒有繼續(xù)發(fā)問,向著不遠處的和平大廈一步步靠近。

杜秋寒也順著看了過去。

和平大廈的頂端,一團黑色風暴似乎正在匯聚,明明還是平靜無比,卻讓人覺得一陣壓抑。

那里,杜豪正在閉關。

她們都能明顯的感覺到,如今的杜豪虛弱無比。

他甚至無法完美的控制住重力因子了。

那團若隱若現(xiàn)的黑色風暴,就是證明。

“秋寒,你覺得杜豪該死么。”羅憐腳步頓了頓,忽然問道。

她與杜豪的實力本就相差不多,如今她正值巔峰,杜豪卻元氣大傷。

殺他,不難。

杜秋寒目光一滯,陷入了沉默。

羅憐腳步輕笑一聲沒有說話,向前走了幾步。

金色長發(fā)在地上拖行。

能聆聽心聲的人,自然知道杜秋寒的想法。

他該死,但杜秋寒不想讓他死。

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鐵皮大廈,羅憐眼中的異彩漸漸淡去。

既然如此,就饒你一命。

“走吧。”羅憐牽起杜秋寒的手,赤著腳踩在地上,走在前面。

握著杜秋寒冰涼的小手,羅憐目光微微垂下,中性的聲音很溫柔:“接下來,交給媽媽就好。”

杜秋寒小步跟上,輕輕咬住嘴唇,猶豫了起來。

這事太危險了,她不想母親插手。

孩子長大了,總不能次次都讓家長來給自己解決麻煩。

羅憐目光波動了剎那,柔和之色更濃。

她嘴角輕輕上揚,沒有回頭:“媽媽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

可你們所圖的太大了,媽媽實在不放心。”

她的語氣很輕柔,是安撫,也是勸說。

“那兩個老家伙絕不可能同意你們的做法,他們?yōu)榱俗非蠓€(wěn)定,甚至愿意干脆把一切都推倒重來......”

“他們沒有人性的,寧愿殺光所有人,也絕不會妥協(xié)...”

說到這里,羅憐聲音頓了下。

她一雙紅寶石一樣的眸子微微側目,眼里滿是濃濃的諷刺之意。

“看,這不就來了。”

冷冷的落下一句話后,她迅速抬起另一只手,沖著身側用力一揮。

狂風涌起。

空間波動剎那,立刻融化,一條烏黑色的巨大觸手出現(xiàn)在了身側。

兩邊的高樓大廈被突然出現(xiàn)的觸手給壓塌,一陣陣讓人頭痛欲裂的聲音從觸手上發(fā)出。

這里是市中心,四散而逃的百姓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全都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目光呆滯,面部非人的扭曲著,仿佛臉皮下面爬滿了大型蛆蟲一般。

他們已經(jīng)“死”了,或者說,被母神所同化,成了母神的子嗣之一。

在聯(lián)邦,將這種“莫名其妙瘋了的人”稱之為——污染者。

杜秋寒猛的一愣,詫異的看向母親,不理解她這么做的原因。

可在見到羅憐那凝重的目光時,杜秋寒還是閉上了嘴。

下一秒,那遮天蔽日的巨大觸手猛的一顫,緊接著發(fā)出無數(shù)道異口同聲的重疊尖叫。

仿佛慘叫的嬰兒,或者是撕心裂肺哀嚎的去羔羊一般,痛苦無比。

就連那些發(fā)呆扭曲的“污染者”,都在跟著發(fā)出了一聲慘叫后,一個個全都癱倒在了地上,徹底失去了生機。

與此同時,天地之間仿佛徹底安靜了下來。

遠方出現(xiàn)了一道白色光點。

羅憐如臨大敵,紅寶石一般的眸子滿是凝重,伸出一只手將高自己接近兩頭的杜秋寒護在了身后。

一道刺眼白芒撕破一切,那遮天蔽日的觸手連阻攔都沒做到,烏黑血肉在接觸到的瞬間直接被碾成了灰燼。

世間一片寂靜,就連呼嘯的狂風都停了下來。

羅憐還是站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不知為何,她對眼前這一幕感到十分熟悉,仿佛很久以前見過。

下一秒,她瞳孔猛的一縮。

不對,這不是王祖。

同一時間,一聲高昂的劍吟劃破天際。

劍芒瞬間吞噬兩人。

剛剛兩人在的地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道直通天際的巨大溝壑。

溝壑之上,一切消散。

唯有一顆冒著寒氣的肉球漂浮在溝壑之間。

寒冰碎裂聲響起,肉球如同花苞一般漸漸綻開。

羅憐與杜秋寒兩人完好無損的站在肉壁上。

望著腳下這一眼能看到巖漿的恐怖溝壑,杜秋寒忍不住嘴角抖了下。

這是劍痕...

沒有氣血波動,沒有精神力波動...只是單純蠻力斬出來的劍痕...

下一秒,她注意到了一股視線盯上了自己。

汗毛倒立,就連毛孔都緊張了起來。

一道異常冰冷的女聲從半空傳來。

“本來是想解決天關的漏網(wǎng)之魚。”

“沒想到,居然發(fā)現(xiàn)了殘留的孽障...幸好這次來的人是我。”

杜秋寒茫然抬起頭:“誰。”

半空中,一個手持斷劍的黑發(fā)女人正冰冷的看下來:“漏網(wǎng)之魚與孽障聚在一起,正好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

杜秋寒還沒等疑惑,就只感覺一陣眩暈與惡心。

空氣中的精神污染,瞬間放大了上百倍。

以她的體質與精神力,都會產生極強的不適。

但好在這只有一瞬間。

下一刻,體內的暖流與血妖之力迅速涌上腦海,驅散了那強烈的不適感。

黑發(fā)女人斜眸看了杜秋寒一眼,赤紅的雙眸閃過一絲詫異。

可還沒等她說話,一道憤怒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

“三十年了,你終于出來了...”

羅憐眼底滿是瘋狂與怨恨,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同一瞬間,那被斬斷成兩節(jié)的觸手蠕動了起來。

眨眼間就生長成了兩根和之前一般大小的觸手。

兩根觸手發(fā)出陣陣咿咿呀呀的叫聲,齊齊向著半空那黑發(fā)紅眸的女人拍去。

女人看向觸手,眼底滿是厭惡。

提劍剛要去斬,卻忽然皺眉低頭。

她的左臂,不知何時,居然被徹底凍成了冰塊。

女人瞳孔微微一縮,毫不猶豫用另一只胳膊揮向右側觸手。

這一拳樸實無華,就是街頭斗毆的掄拳頭。

卻仿佛一顆撞擊地球的小行星一般,把滿天肉眼看不到的灰塵都給打出了層次感。

那比大廈都巨大的觸手,還沒等觸碰到拳頭,就被拳風給撕成了粉碎。

可這時,另一只觸手已經(jīng)近在眼前,那蠕動的皮膚甚至都貼在了她的身上。

離進了看才發(fā)現(xiàn),那觸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嘴,里面是乳羊一般的整齊牙齒。

這數(shù)不盡的嘴里,正不斷傳來孩童的嬉笑聲。

女人頭皮一麻,抬起頭,一咬牙,狠狠一記頭錘砸去——

轟!

又是一聲巨響,這根觸手也被打成了粉碎,滿天肉塊夾雜著黑色血雨從天而降。

杜秋寒有些震驚了。

這是什么樣的肉身?

這些黑山羊幼崽的肢體,單論身體強度甚至已經(jīng)超過了一般的神明。

居然被一腦門就給砸碎了?

一陣微風吹來,碎肉粉塵散去。

女人站在半空,俯視著腳下兩人,體表滲出了一層血霧,迅速融化了手臂上的冰層。

她提起斷劍,輕聲呢喃。

“杜豪的女兒居然是感染者...”

她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又像是在說給誰聽:“這支血脈不論如何都不能回到地球...晚些時候,我會給杜豪補償?shù)摹!?

杜秋寒表情一變,污染者?血脈?

這是指血妖么?

這個人居然知道血妖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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