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聽到系統的聲音，姜灼云直接從床上坐起來，她將兔子舉在眼前，剛要開口和系統聊幾句，發現眼前并沒有和系統聯系時才會出現的半透明屏幕。

聯想到之前簽過的保密協議，姜灼云疑惑地閉上嘴，她思考的間隙，毛絨兔子在她掌心打了個滾，抖抖被她搓紅的耳朵，又道：“宿主，是我。”

你是哪里來的妖魔鬼怪？

姜灼云忍住再揉它幾下的沖動，任由兔子蹭了蹭她的手指，眨巴眨巴眼睛道：“我是0315啊，宿主。”

“0315？我不認識。”

“別玩啦，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讓你去做。”兔子團在她手里軟軟撞幾下，耳朵晃了晃。

系統向來是直接干脆的發布命令，從來不賣萌，這個冒充系統的小團子讓姜灼云好奇又疑惑。

她閑靠在床頭，一邊拆著頭上的發飾，一邊閑聊道：“什么事呀？”

青絲如瀑垂下，姜灼云順手把簪子放在床邊的矮凳上，她手指插進長發里以手代梳梳了幾下，發出舒服的喟嘆聲。

回過神，兔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背對過去，用短短的尾巴面對她。

姜灼云笑道：“你轉過去做什么呢。”

邊說邊捏住它扭過身，“找我什么事？”

如果是讓她退休返聘再加班，姜灼云已經做好不管這兔子多萌，都要順著窗戶丟出去的準備。

兔子眼睛盯著她的手心，沉默少傾才開口道：“請你幫忙再做一些任務。”

說這句話時，兔子發出的聲音有難以察覺的遲疑。

姜灼云利索地下床開窗，準備順著窗戶把這晦氣東西送走，兔子似乎察覺到她的念頭，忙抱住她的手指，“有獎勵！很豐厚的獎勵！”

她腳步明顯變緩，“獎勵什么東西？”

“眠星樓，落云山……一切你想要的都可以當做獎勵。”他的聲音近乎誘哄，宛如張開網的蜘蛛，等待蝴蝶煽動翅膀落下。

“一切么。”

姜灼云重復，還沒來得及回答兔子團，門外有人輕敲了幾下門，小二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是過來送飯菜。

兔子眼暗淡下去，姜灼云把不再有動作的兔子扔在床上，拉開門接飯菜，旁邊的門也隨之打開，狗五兒小心翼翼地探頭看向姜灼云。

“姐姐，是不是吃飯了？”

“你來我房間吃，我去叫你辛哥哥過來。”

狗五兒歡天喜地地跟小二走進姜灼云的房間，姜灼云敲了敲辛星河的門，“過來吃飯。”

門扇過濾了辛星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他低聲道：“這就來。”

姜灼云沒有站在門外傻等，回到房間時，狗五兒已經捧著碗，饞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忍著一口沒動等他們回來。

菜看起來味道不錯，特別是那兩條魚，聞起來鮮香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辛星河來的很快，他坐在姜灼云旁邊，不知為何目光總是躲避著姜灼云，耳朵尖還有點紅，姜灼云關心道：“感冒了？耳朵怎么這么紅。”

“沒事，可能有點著涼，快吃吧，菜要冷了。”辛星河道。

狗五兒早早拿起筷子就等開飯，他直奔魚肉而去夾了一大塊，露出被清洗干凈的魚腹，殘缺的魚肉半遮掩著魚腹內的金黃色物體。

“里面好像有魚籽。”

姜灼云還記得辛星河喜歡魚籽，她自然地用筷子去夾魚肚子里黃色的東西，筷子尖戳到有些堅硬，姜灼云神色一凝，她和辛星河對視一眼，用筷子把它夾了出來丟在桌面，發出咚地一聲響。

那是一塊金黃色的長圓形石頭，上面用小楷刻著字，姜灼云仔細辨認，等看清后心里猛地一沉。

常年混跡在各種人群里的狗五兒眼睛一轉，放下筷子站起身，猛地拍桌子叫道：“小二！”

石頭被震地跳了跳，只見上面寫著“殺落云修士，進姜氏秘境，得真跡傳承，升大羅金仙。”

姜灼云心中隱隱覺得有幾分不妙，甚至想到了“大楚興，陳勝王”這種有名的造勢案例，人家是為了造勢，在這石頭上刻字的又是為了什么？

辛星河沉默著撥開另一條魚腹，里面是刻著同樣內容，差別不大的黃色卵石。

噔噔噔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小二喘著氣跑進房間，他擦了把汗，“客官有什么吩咐？”

狗五兒指著桌上的黃石頭，怒道：“你們這魚怎么沒處理干凈，魚肚子里還有東西就敢端上來給客人吃？”

小二忙擺手，臉色慌亂的解釋，“這位小客官，您可別亂說，我們十年的老店了，怎么可能連一條魚都處理不干凈。”

“那桌子上的東西你解釋解釋，哪里來的？”

小二看著那石頭，松了口氣，他語氣輕快地道：“您幾位外地的吧？我們這兒的魚半年前就這樣了，魚肚子里長的石頭弄不出來，硬摳會把魚肉也摳掉，只有煮熟了它才會自己脫落，這石頭沒毒沒藥，我們都吃過這魚，您放寬心，不礙事。”

半年，都吃過這魚。

半開的窗外除了月亮，還有欒城最大的主街道，客棧開在主街道與進城路的交叉口，往來修士旅客眾多，若每一條魚都有這種石頭，那謠言傳的如此迅猛快速，也就找到了原因。

“這魚是哪里買來的？”辛星河突然開口，“每天都有人吃嗎？”

“那是自然，我們欒城河多魚鮮，店里的魚是招牌，進店的客人不說一百也有八十，基本上都會來一條，每天都有人吃。”

姜灼云道：“你們都認識字？”

小二憨笑著答她：“哪能呢，小的從小沒上過學堂，要說認識字么，也就是修仙的修士和一些讀書的公子哥兒啦。您還有別的事吩咐嗎？沒有的話小的就先退下了。”

姜灼云心煩意亂地點頭，她再也沒有心情吃飯，放下筷子，表情難看地盯著那塊石頭。

狗五兒識相地瞄了二人一眼，加快動作扒干凈飯菜，嘴里還嚼著肉，含糊對姜灼云道：“姐姐我先去睡了。”

“嗯，記得關好門。”姜灼云扯出一個笑臉。

門被跑出去的狗五兒貼心帶上，屋子里只剩下姜灼云兩人，姜灼云一字一頓地道：“殺落云修士，進姜氏秘境，得真跡傳承，升大羅金仙……”

“不過是故弄玄虛的謠言罷了，偏偏有人為走捷徑，寧可費勁力氣去找虛無縹緲的秘境，也不愿潛心修煉，真是可悲。”

辛星河背對著姜灼云，輕聲道。

這頓飯吃得每個人頭上都陰云密布，房間里只剩下姜灼云一人后，她掏出袖中白玉龜板，開始掐算，到底是誰在冒充系統。

裂痕展現的結果浮現在姜灼云眼前，她驚訝地確認幾遍，發現結果無誤后，心不免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