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眼前突如其來的蛇形妖魔，夏準一直繃緊著神經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可對方非但沒有顯示出任何的敵意，反而還心平氣和地主動與他展開了交流。

只是——

這位自稱壁虎的妖魔卻說出了一番令人費解迷惑的話來。

同類？誰和你是同類？

而且在此之前，對方好像還說過他不是人類？

這就剝奪了自己的人籍了？簡直莫名其妙！

一時間，戒心極強的夏準都不禁懷疑對方是否在使用什么蠱惑神智的手段，就像那些變成妖傀的失蹤村民一樣。

“你不認為你和我是同類，無非是我沒有和你一樣擁有人類的外形而已，但本質上我們其實是沒有區別的?！?

壁虎仍舊用一副平靜的口吻說道。

“呵，妖言惑眾，胡說八道。”

夏準冷笑一聲不為所動道。

按照對方的說法，他甚至可以說整個世界的生命本質都是一樣的，反正都是從細胞進化來的。

“我不在意你相信與否，因為無論你相不相信都改變不了一個你和我是同類的事實?！?

壁虎那張分不清男女與年紀的灰白臉容上忽然浮現出一抹淡淡地滲人笑容。

“什么事實？”

夏準握緊了刀。

“你在殺死我這些仆從時展現出的非人力量。”

壁虎那雙泛著墨綠色的豎瞳隨意掃了眼夏準身后死了一地的妖傀們。

“難道就因為我展現出來的非人力量，你就把我當成了你的同類？”

夏準聞言不由感到可笑。

傻了吧，爺他媽有掛！

“你可能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類從來都不具備非人的力量，他們能一直延續至今沒有滅亡，這并非主人們心軟，而是主人們之間出了叛徒?！?

說著，壁虎的豎瞳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準一眼道：“正是因為這些叛徒的存在，才讓人類能堅守抵抗到現在，而你所擁有的非人力量便是來自于你口中的妖魔?！?

“……”

夏準不知道壁虎說的是真是假，但它這些話里包含的信息量卻不可避免地給他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世界的人類從來都不具備非人力量，所以他們根本無力抵抗妖魔最后只能遠遁蠻荒海外。

人類沒有滅亡，不是妖魔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妖魔內部出現叛徒，幫助人類抗住了妖魔。

壁虎會把自己當成同類，是它知道人類不具備非人力量，即便有都是來自于妖魔。

而獲得妖魔的力量后，那么他到底算是人類還是妖魔？

“即便我擁有的力量來自于妖魔又如何？難道這就能說明我和你是同類嗎？可笑！”

且不提夏準的非人力量來源自他的金手指，就算他的力量來源于妖魔，但歸根結底他都還是一個人，只不過是一個掌握妖魔力量的人。

“可笑嗎？那是你不知道，任何力量的獲得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壁虎臉上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地詭異表情道：“當你獲得主人他們力量的那一刻起，實際上你已經成為了我的同類，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同化？”

夏準瞬間想到了一個詞匯。

“同化？很確切的描述?！?

壁虎頗為認可地點了下頭。

“……難道你以前也是人類嗎？”

夏準沉默半晌道。

人類獲取妖魔的力量最后會變成妖魔這種事情，他談不上有多震驚。

如同壁虎所言，任何力量的獲得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既然對方對這些了解得如此清楚，他都不得不懷疑壁虎便是從人類變成妖魔的。

“百八十年前，我確實是一個人類，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壁虎沒有否認，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

“既然當年你獲得了妖魔的力量，在沒有變成真正的妖魔前，想必你也曾為人類與妖魔拼死戰斗過吧？”

夏準目光灼灼地盯視著壁虎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等到你變成我們同類的那一天，你就不會問出這種問題了?！?

壁虎輕描淡寫地回避了他的問題。

“不，我永遠都不會變成你們的同類?！?

夏準斬釘截鐵道。

“曾經有不少人都這樣和我說過，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失敗了，而你知道他們為何會和你一樣堅信自己不會變成我的同類嗎？”

壁虎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夏準緩緩說道。

“不知道?！?

夏準回答得非常干脆，每個人都有自己堅信的理由，就像誰會知道他的力量來自于金手指，而非妖魔呢？

“因為那些人都是因為各種意外獲得了主人的力量，所以他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力量來自于主人……”

壁虎深深地看了夏準一眼道：“當你以為自己的力量來自神話傳說中的仙人傳授，夢境里的奇遇，腦海中神秘人教導的時候，往往最后你才會發現，一切都只是你的幻想罷了?！?

“你……”

這是夏準的第一次失態。

他瞪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壁虎。

因為壁虎列舉的種種例子不就是在特指他的金手指嗎？

難道他的金手指真是自己的幻想出來的嗎？

“放棄吧，死心吧，你已經不再是人類了，你永遠都改變不了你和我是同類的事實，加入我們吧，我們才是你最后的歸處……”

壁虎扭曲著蛇身緩緩朝著夏準移動而來，嘴里發出低啞聲音都變得輕柔起來。

心理防線被擊穿的夏準都陷入了渾渾噩噩的狀態。

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嗎？

原來我早已經不是人類了嗎？

妖魔竟是我自己嗎？

“水，水……”

當一個虛弱無比卻充滿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

精神恍惚的夏準瞬間清醒了過來。

不對！

哪怕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哪怕我已經不是人類，哪怕我變成了妖魔！

但這又如何？

在此之前，我答應過一個人，只要自己還活著，我就一定要照顧保護好她！

“膽敢亂我心智！給我去死！”

下一刻。

他毫不猶豫地拿起刀朝著迎面而來的壁虎斬了過去。

——消滅妖仆惑心蛇，等級經驗+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