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路霸
- 重返1983浪潮之巔
- 木木愛吃辣
- 2100字
- 2023-10-23 21:59:08
第二天一早,天將將亮。
三人便起床洗漱一番,搭上2路公交車趕到BJ站。
BJ站還是人山人海的景象,男女老少,各種麻袋、尿素袋,不少都是華北、東北地區來BJ轉車南下粵省的。
月臺依舊擁擠,不過這次不用跟人去擠硬座車廂,江佑白也是神清氣爽了一回。
火車進站后,江佑白攀住窗臺輕松一個翻身就從窗戶爬了進去,找到自己的鋪位,接過王躍東從月臺遞進來的幾個帆布包,搭把手把兩人也拉了進來。
放好行李,三人便湊在窗口嗑起了瓜子,氣定神閑地看著月臺上你爭我搶。
昨天晚上在招待所,江佑白找前臺借來了針線和灰布,把存折縫進了帆布包里面的夾層里。
也不怪他謹慎,南來北往的多少奇人異士,萬一碰到個神偷,神不知鬼不覺把他的存折給順走了,那不是白忙活一場。
安全起見,這次王躍東和趙磊睡的下鋪,中鋪留給了江佑白。
雖然說8月份的北方比南方要涼快一些,但隨著日頭的逐漸升高,車廂里也開始變得悶熱,哪哪感覺都是燙的。
別說空調了,這年頭的火車連個小電扇都沒有。
江佑白把車廂的窗戶開到最大,呼呼的風灌進車廂,才感覺涼爽不少。
對面中鋪躺了個打扮時髦的大姐,看起來像是生意人。
大姐見江佑白長得英俊,身板也結實,就使勁逮著他侃大山。
先夸江佑白的長相,接著打聽是哪里人,上沒上大學,有沒有結婚,短短幾分鐘,就快把戶口本都問了個遍。
大姐一口東北大碴子口音越說越起勁,看著江佑白露出來的肱二頭肌,眼睛也是亮得不行,就差要在車廂里把江佑白給收拾了。
江佑白敷衍了幾句,實在受不了了,索性閉上眼睛,抱緊懷里的帆布包,裝睡。
大姐瞅著江佑白棱角分明的側臉,有些口干舌燥,卻又只能嘆了口氣。視線朝下鋪打量了一圈,又開始調戲起老實巴交的趙磊。
瞇著眼瞄了瞄在大姐一句又一句赤裸裸的葷話攻勢下,已經面紅耳赤的表哥,江佑白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年少不知阿姨好,錯把少女當成寶。
表哥啊,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你看看唐長老。
別看他劇里拒絕了女兒國國王,劇外直接少走三十年彎路!
這才叫活得通透!
......
一路上倒是沒出什么幺蛾子,臥鋪車廂里公安同志和列車員來回巡邏,沒什么小偷小摸敢頂風作案。
又是一天一夜的奔波,火車第二天上午才到達九江站。
一下車,三人就直奔客運站,剛好遇上一輛回浮梁的客車。
三人交了總共9元的車票,便上了車。
春秋季還好些,夏天坐客車,那絕對是是比火車硬座還恐怖的體驗。
客車是運輸公司改裝的,外殼早已銹跡斑斑,在木板上敷了一層海綿就是座椅了。
大部分座椅早就破破爛爛,用稻草填充起來繼續用。
就是這樣的破車,每趟那也是擠滿了人。
過道上堆滿了乘客捎帶的各色行李,男女老少都擠在一起,大汗淋漓,就好像貼在鍋里的肉餅。
眼瞅著已經坐滿了,司機還拼命地招呼乘客上車。
畢竟,多出來的車費,那都是自己的。
一個沒有座位的老農,索性就坐在過道前面機器的蓋子上,屁股被引擎蓋熱烘烘地烤著,臉上的汗涔涔地淌。
沒過一會兒,老農實在燥熱得受不了,掏出一桿旱煙吧唧就抽了起來。
一大團濃煙在車廂中擴散開來,嗆得一些人吭吭咔咔不停地咳嗽,后面幾個婦女一陣叫罵。
好在這一次,江佑白提前準備了幾個紗布口罩。
戴上口罩后,車廂里的汽油味、煙味還有汗臭味都淡了不少,即使顛簸,但也沒那么暈車了。
這種環境下,三人也沒什么心思聊天,都閉著眼小憩。
“背時鬼!”
司機斜著撇了眼抽旱煙的老農,暗罵了一聲,拿起已經發黑的毛巾胡亂抹了一把。
反正車窗都開著,煙只會往后吹,關老子屁事。
便沒再管那幾個老農,繼續開車。
客車屁股冒著黑煙,跑了快3個小時,終于進入了浮梁界。
眼瞅著還有20多公里就到市區,下國道進入縣道后,經過一個轉彎口時,司機突然大喊一聲,隨即猛踩剎車。
還好過彎時就已經減速了,不然這一車人非得甩出去。
驚魂未定的眾人紛紛站起身,朝前看去,只見拐彎后的道路中間,正橫著一棵香樟樹。
有男同志站起身朝前喊道,“師傅,咱們一起下去把樹挪挪吧。”
但前排的司機卻沒有回應。
“怎么回事啊?”王躍東剛想站起身去看看,卻被江佑白一把拉住。
“不對勁。”江佑白搖搖頭,示意二人不要輕舉妄動。
話音剛落,車廂內又發出一聲驚呼,后排一個大媽有些戰栗地指向窗外。
“槍...有槍。”
大家的目光看向窗外,果然,車頭左側,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后生正端著一把獵槍。
獵槍的槍管已經塞進了駕駛座的窗戶里,緊緊抵住司機的太陽穴。
光膀子的司機大叔,雙手舉高,腦門子上沁滿了豆大的汗珠。
再是沒怎么出過門的人,這會兒也知道,今天屬于是出門沒看黃歷,遇上路霸了。
江佑白瞇起眼,這種土式獵槍在農村很常見,用黑火藥撞擊,將槍管里的鐵砂一股腦發射出去,跟霰彈槍差不多。
打野豬差點意思,但打兔子那是一打一個準,只要進入射程范圍,兔子身上準是七八個槍眼沒跑。
江佑白緊緊攥住帆布包,一顆心也懸了起來。
好不容易倒騰一趟賺了第一桶金,這就要交代出去了?
一旁的趙磊卻是拍了拍江佑白的大腿,用眼神示意他放寬心。
砰的一聲,客車車門被一腳踹開,窸窸窣窣上來幾個人。
有老有少,甚至還有一個婦女,都是一副農民打扮。
但無一例外,手里都握著把黑黝黝的砍柴刀。
車廂里瞬間沉默下來,乘客們大氣也不敢喘。
為首的中年漢子,朝大家抱了個拳,操著一口本地方言笑道:
“村子里打井缺幾個錢,各位南來北往的好心人幫幫忙。本地的5元,外地的1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