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的虧空好說，主要是靈石的虧空，好在今年的密云靈石礦山已經可以恢復往年的產量，只需要補齊去年的即可，幾位大人，你們可有良策。”

尚書閣五位大臣低了低頭，都不接這話茬。

......

因為上有仙門勢力的干預。

世俗國度的修行資源，其實被限制的非常死。

一是防止世俗國度做大，不聽調遣；二則是仙門勢力中的底層存在也會剝削這些世俗皇朝。

如今世俗國度的靈石來源，基本上都只有兩條途徑。

第一條途徑，也是最主要的途徑，那便是每年靈石礦的產出。

大乾境內，歸大乾朝廷負責開采的只有四座下品靈石礦，一年差不多四百萬枚下品靈石左右，其中一半上繳昆侖宮。

第二條途徑，那便是大乾征收的靈石稅。

以大乾為例，兩京一十三州，除卻兩京外，每洲共有三個衙門，這三個衙門最高長官分別為州牧、刺史以及監察史。

但是這三個衙門，主負責征收的只有白銀稅。

靈石稅，則另由其他兩個朝廷直接管理的衙門征收。

其分別為靈藥司以及靈鐵司。

靈鐵司暫且不提，只說靈藥司。

大乾人人可嘗試修行，縱是踏上修行路的只是少部分人，但有求，就有人供。

所以世俗民間也會有百姓不選擇種植谷物，而去種植靈草靈米。

這一部分的百姓，被稱為靈農。

靈農又分為兩類，第一類是在自家田地上耕種靈草靈藥，為自耕靈農。

第二類則是給國有土地耕種，亦或者給地方大戶耕種，這種為佃靈農。

事實是自耕靈農非常之少，百分之九十八都是佃靈農。

導致這個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種植靈米靈草的要求很高。

修為其實還是次之，有個凝虛境二、三層就夠了，主要是催生靈藥靈米的功法！

這普通人根本得不到，完完全全是被壟斷的。

除此之外，靈藥靈米的生長過程中，伴生的雜草、害蟲也得了靈氣滋潤，不用點小術法，根本清理不掉。

這些小術法，對于最底層的民眾來說，也是被壟斷的。

因此用以種植靈米靈草的土地，在如今大乾整個境內，只占百分之五不到。

而種植出來成熟的靈草靈米，除了大乾自產自銷外，還有一部分會銷往別國。

東靈域境內上百國家，西面和北面都有不少毗鄰的小國需要這資源。

這每年其實也能帶來不少的靈石收入。

陸運向北每經過一國就要交一筆借道費，因此大多數時候都是走的沿東南的海路。

然而近些年，東南沿海海盜猖獗，這條路其實損失更大。

去年東南沿海的戰事的起因，也是因為這個。

......

衛雍話語落下足有十息時間，只見到帷幕白紗之中女帝緩緩起身。

立時，候在角落的宮婢們紛紛上前，撩起層層白紗。

場間尚書閣大臣和司禮監太監跪拜的同時，女帝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

“怎么，說到補虧空，你們的聲音就停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見當今大乾女帝終于露出了真容，雖已年過半百，可因有修為傍身的原因，容顏依舊風華絕代。

其烏黑的長發結成了華貴無比的云鬢，一襲曳地鳳裙高貴典雅的同時，龍椅之下、玉臺之上竟是如雪般瑩白的赤足，蔥白一樣的足趾頂端染著鮮紅色的豆蔻，讓人心底蕩漾，一度上前想要握在手中把玩親吻。

女帝站起身從玉臺上赤足走下。

宮婢馬上將御座搬來。

等坐在眾臣子的面前，女帝才慵懶道：“起來，都起來吧。”

“謝陛下。”

“衛雍，再興，不是說今日帶著無恙和卿菱那兩個孩子一起來的嘛，怎么也沒看到。”

衛雍恭聲道：“回陛下，孩子年齡大了，不聽管教，非要獨自去內苑歷練。”

“這是好事，卿菱呢？”女帝看向沈再興。

“回陛下，臣也不知道她怎么臨時變了主意。”

女帝笑了笑：“這倒是有趣，雙雙變卦，就像提前商量好的一樣，那朕準備的禮物，也只好下次再給了。”

“微臣代犬子/小女，叩謝陛下。”

“還沒給呢，謝什么謝，起來吧，孩子都是好孩子，你們這些人呢，也都是好臣子，就像孩子一樣，所想所做的事情不同而已，沒有誰對誰錯，只要都是把心思用在了朝廷的事上，該吵吵就是了，吵完了也就解決了嘛。”

“衛雍，你是朕的宰相，也是首揆，你有什么想法。”

衛雍慢悠悠道：“剛剛再興兄和耀卿兄說，只要東南沿海的海盜被剿，那么靈藥司就可以將裝滿靈米靈草的商船運往北邊諸多小國，每年可以開源起碼五十萬的靈石。”

女帝微微頷首：“說下去。”

“所謂的東南海盜，其實大多數原本已是我大乾子民，只是因為北人南渡過來后，分不到土地等原因，這才為寇。”

女帝面露沉吟：“嗯，朕之大乾疆域擴充，北人南渡，這些年衛相你也發出了不少引導北人融合的政令，可還是有不少人無法在朕之大乾生根，歸根結底還是修行資源分配不均。”

“陛下圣明，這件事微臣其實已和幾位大人商議過，尚書閣的意思是，就讓東南沿海本地，將已有的農田，再撥一半出來，改為藥圃，這樣一來，那些在東南沿海有家人海盜也能回到大乾，同時東南沿海的海運也能暢通，每年運往靈草靈米往北方諸國換來的靈石，也能增加至少一倍！”

女帝手倚著下巴：“農田改為藥圃，東南沿海本地沒有修為的百姓吃什么？”

“從內陸調撥即可，靠海的郡縣亦可以直接用靈草靈米和內陸的郡縣兌換，同屬一洲，由衙門牽頭便是。”

“嗯，好法子，不過，改的藥圃近五年的靈石稅，可以先只收一半。”

后方的楊毅立刻道：“圣明天縱無過陛下，這樣一來，海盜匪患可除，靈石亦能補上。”

“好啊。”女帝笑著站起身：“好，好，這不是就解決了嘛。”

也就是這時，衛雍繼續道：“不過......”

“不過什么？衛相但講無妨。”女帝笑道。

“不過因為種植靈草靈米的法子大都掌握在地方有修行者誕生的氏族，為防止這些氏族從中作梗，此次改田為圃，最好朝廷直接派人落實。”

“嗯，衛相所言極是。”女帝面露沉思，隨即抬起頭噙起笑意：“派去的人選，衛相有選擇了嗎？”

“并無，此去必定免不了和那些氏族打交道，我大乾朝堂如今文官居多，有修為傍身的武人甚少，不好派遣。”

衛雍的話里還有一層意思，朝中的武人，即便是有修為的，也大多是氏族出身。

女帝明顯早聽出來了。

“那朕有一提議，不如就派無恙和卿菱兩人前去，衛相，再興，你們覺得呢？”

場間立時一靜。

沈再興還好，只是面露猶豫，衛雍卻是直接蹙起了眉頭。

“朕知道，你們不想讓他們牽扯朝中諸事，可如今實在是沒有人選。”

便也就是這時，沈再興躬身道：“陛下，微臣有一提議。”

“講。”

“不如此次模擬仙考，表現最為優異的前兩人去如何？”

得了國家的資源，為國家做點事，這自然是應該的。

但女帝沒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了衛雍臉上，場間其他眾大臣也看向了衛雍。

剛剛從進門前衛雍就說過，衛無恙今日去參加模擬仙考了。

而沈卿菱，早已晉入始輪境，這模擬仙考是必不可能去的。

沈再興的這個法子，不就是讓她女兒留在京都，讓衛無恙去嘛，這衛雍能同意？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衛雍點了點頭，甚至不但點頭，還隱有笑意。

“食國之祿，忠國之事，如此甚好！陛下，可依再興兄所言！”

女帝也是面露奇怪的看了衛雍一眼，不過還是點頭應允：“那靜等吧，模擬仙考結束還有幾日，現在，召百官，上龍船。”

“是，臣等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