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大廳。
少年少女,男子,還有兩名警官正在當中一角。
吳聽和王陵心坐在沙發上,一名警官就在他的身旁,他有點緊張,雖然努力控制,但兩個手掌交叉著仍微微有些顫抖。
兩名警官的視線卻在那名男子身上,也就是昨晚那個無賴。
今天早上他向警局報警,說是有人對他人身侵害,甚至差點殺掉他,證據就是他脖子上至今未消的指痕。
聽完三方的證詞。
警官又從事發地附近的監控調取了當時的畫面,雖然沒有吳聽掐住無賴脖子的畫面。
但是無賴一路騷擾著少女直到出小巷的畫面卻是清晰可見嘛,
沒想到吧,黑暗隱蔽的角落,反而有著全程監控!
不過無賴脖子上的傷痕作為證據,已經足夠。
于是警官便讓無賴,試著做做例如深呼吸,吞咽口水等動作,并告訴感受。
“還......好吧?”無賴猶豫著說。
“還好是吧?”警官復述,停下筆下的記錄。
“嗯,現在還好。但昨晚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睙o賴又說。
“嗯嗯?!本冱c了點頭,收起記錄板,臉上的情緒緩緩醞釀。
無賴預感不妙,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當即,警官呵斥!“你侵害未成年未遂,還敢報警!”
“身為成年男人,竟說一個未成年在你正面有準備的情況下,將你掐喉舉起來,你自己信嗎?”
“別說你這點掐傷根本不足以判定為防衛過當,就算是!判定為防衛過當,未成年不足以執行,而你的罪責則證據確鑿,至少得判七天刑拘!”
“什么!”面對警官正義凜然的語氣,無賴滿頭冒汗,瞬間慌了。
喉結在那略微泛紫的皮膚掐痕下咕嚕一聲,咽下一口口水。
報警的時候他顯然沒想到這些。
他看了看警官,再看了看坐在一旁被另一名警官保護著的吳聽和王陵心二人。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警官怒目圓睜,熾灼的視線仿佛審判。
無賴觸之如春雪融化,瞬間萎了,只能小聲地說,
“我的脖子還在痛誒。”
“敢對未成年出手,這是你自找的?。 ?
一段時間后,吳聽二人走出警局。
而無賴本人則求錘得錘,喜得銀手鐲一副。
近期可能都得呆在號子里了。
王陵心則是雙喜臨門,無賴被拘報仇雪恨不說,警官還額外網開一面,沒有叫家長,避免了她會讓爺爺奶奶擔心的擔憂。
畢竟老年人心臟不好,受不得刺激是不折不扣的正當理由。
取而代之的是警官和王陵心的父母通了電話,具體的談話內容吳聽并不清楚。
只知道最近王陵心的父親應該會過來一趟,而且好像是被女孩的意志說服,他會按照王陵心的意愿給她辦理轉學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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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附近的商店街。
飯后。
王陵心走在前面,吳聽捧著奶茶跟在后面。
王陵心說這是因為她的事情而耽擱吳聽時間的賠禮道歉,正巧吳聽因為在警局的耽擱,錯過了今天的最后一份兼職。
于是就接受了王陵心的好意。
女孩算是很久沒有來這里的商店街,于是逛得很有興致,花錢的手腳同樣也是毫不留情。
就連名義上的“傷員”吳聽也幫忙提著幾袋。
當中不少是準備給王爺爺李奶奶二老的,王陵心說昨天來得急,沒來得及買禮物,于是今天補上。
還熱情地要給吳聽買些什么。
吳聽連連拒絕。
此時王陵心看上了一個小飾品店,正和門口的店員說著些什么,而在后面的吳聽得歇,緩緩站下,悠哉喝了一口奶茶。
嘴里嚼著珍珠和一些其他的小料。
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有人打電話。
“喂。”
“喂,是吳聽嗎?”
電話里響起一個男聲,得到肯定答復后直奔主題:
“今天店長不在,你能不能過來頂下班,只需要一個晚高峰就行。哦,對了,九點半你就可以下班,工資給你正常算。”
是兼職便利店的電話。
按理來說,平常的周末他都不會去店里的,代替他位置的是一個大學生,大學生的話,就不怕熬夜起不來。
而現在,正是那個大學生打的電話過來,他一個人實在是頂不住了。
原因是今天店長突然沒有到店,電話也無法聯系上。這個兼職的大學生在問了白班的副店長后,給吳聽打的求援。
吳聽不作猶豫,當即和女孩道了別。
因為離家不遠,吳聽先是幫王陵心一起把買的大包小包送回家。
放在門口后,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便利店。
三四個小時一百多塊,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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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
“沒事?!眳锹犘χf,“那我走了哥,接下來你忙?!?
“今天你真是救我老命了,下次一定請你吃飯!”穿著藍白便利店制服的男大學生說。
而換下便利店制服的吳聽,隨著便利店的開關門音效響起,走出玻璃門。
外面天色已晚。
并且,稀稀拉拉有幾點雨水落下。
落在干燥的混凝土地面上,如墨一般漆黑。
真不幸,要下雨了。
回去的路上,吳聽騎著共享單車加快了速度。
同一時間。
城市的某處。
在頗有煙火氣的夜間小吃攤一條街的背后,一處無人的小巷。
小巷的水泥路破破爛爛,臭水溝反味出一股又酸又腥的臭味。
拐角之后是一座板房的倉庫。
門前停著一輛亮燈的轎車,發動機還未熄滅。
生銹的鐵門被人推開,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遠處傳來狗叫。
此時雨大了,轎車的駕駛室下來一個男人,衣衫整潔,相貌干凈,看起來平常十分在意形象經常打理。
他撐開傘后,從后排拿出一個黑色的手提箱。
緩步走進倉庫的鐵門。
倉庫沒有開燈,一片黑暗,只是似乎在黑暗中有著幾個等待的人影。
“東西拿來了?”
“拿來了。”男人說。
隨即將手提箱放在地上,一腳踢進黑暗。
“檢查一下?”男人又說。
“不用,等下看新聞就知道了。不過更多的是相信你的能力。”黑暗里的人說。
“擦屁股的能力?”男人輕笑。
“誰讓染林突然失去聯系了,雖然他前幾次都干的不錯,但這次真的讓人失望。不過有趣的是,他是在你的地盤上失聯的,也就只有找你善后了,沒有意見吧?”
“除了有點突然,我沒有意見?!蹦腥藬偸?。
事了,男人也往回走。
可是沒走幾步。
“等下?!?
“怎么?”男人站住轉身。
“你的袖口?!?
男人抬手,憑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見白色的襯衫袖口上,有一滴醒目的深色污漬。
他伸出手指去捏了捏,仍存一絲粘稠的感覺,應該沒干透。
“你怎么知道的?”男人環顧黑暗的四周。
黑暗里面的人,是怎么發現這一點不起眼的污漬的?
“血腥味?!焙诎道锏娜嘶卮稹?
隨后地上的手提箱響起被人提走的聲音。
男人走出倉庫,坐上車。
伸手在車外甩了甩雨傘上的水后,關上車門。
暖氣十足。
他趕緊從抽屜里拿出一瓶噴霧,噴在袖口的那滴血跡上,然后用濕巾擦了擦,再噴上一些噴霧,確認已經肉眼難以辨別。
這才駕車離開。
板房倉庫的鐵門緩緩關閉。
轎車的燈光也在雨霧中,漸漸駛離了這條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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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吳聽略帶疲憊地前去學校。
昨晚騎共享單車淋了一路的雨。加上昨天的晚高峰,人是真不少。
要是沒有吳聽的幫忙,那個大學生恐怕有得忙的。
不過有一點吳聽比較奇怪。
那個一向矜矜業業的模范店長,怎么會突然曠工?真是反常。
不過吳聽隨后就沒再去想。
因為周圍的人都在緊張地討論另一件事,甚至表現得有些人心惶惶。
那就是,昨晚發生的本周第四起,殺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