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討價還價
- 三國:從宛城開始爭霸
- 于秋隕S
- 4162字
- 2023-10-19 21:44:01
接下來的幾天,陳弘什么也沒做,而是充分發揚了宛城陳氏長久以來做生意的優良傳統——對于襄陽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陳弘帶著厚禮逐個登門拜訪。
俗稱,大撒幣行為。
什么,你不認識我,那你現在認識了,我叫陳子遠,來自宛城,現任南陽長史。
陳氏的名頭不算什么,但奈何陳弘現在有個官身,此行還代表了張繡,再加上他帶的禮物實在是貴重,有意結交之下,自然成為了許多大家族的座上之賓。
對于這種行為,賈穆曾表示反對,認為陳弘只是在浪費錢財,這些人就算收了你的禮,也不可能會幫你說話。
這點陳弘當然也明白,不過依舊樂此不疲。一者,是做出結交世家的樣子給劉表看。二者嘛,自己此行襄陽雖然不會待太久,但以后未必沒有再來的時候,先混個臉熟也不錯。
直到第四天清晨,劉表終于派人來到客館,表示要接見陳弘。
“世兄,看來有結果了。”
使者走后,賈穆臉上露出笑意。
陳弘點了點頭,“不錯,應該是有結果了。”
比起上次的接見,這次一定是一場正式會面,大部分荊州官員都會出席。也就是說,劉表肯定統一了各方面的意見,準備給自己一個答案了。
更衣之后,陳弘換了一身正式的官袍,掛上自己那枚銅印黑綬走出了客館,在使者的帶領下,大踏步走進了襄陽府衙。
上次見面是在劉表的私宅,這次卻是在州府府衙,這點也印證了陳弘的猜想。
今日的劉表,看上去神采奕奕,盡管發梢花白,但仍掩蓋不住他那精神矍鑠的狀態。臉上依舊掛著和藹的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飽讀詩書的大儒,而并非一方諸侯。
劉表下面,文武分兩排落座。這幾天以來,陳弘已經摸透了荊州官員的構成,對堂上的每個人,也算有了些了解。
使者帶路到堂外后便侍立一旁,陳弘則是正了正衣冠,大步走了進去,對著高坐主位的劉表一禮到底。
“南陽長史陳子遠,拜見使君!”
劉表笑著揮了揮手:“子遠免禮,賜座!”
“謝使君。”
陳弘直起身子,走到劉表左下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子遠,你此來何為啊?”
有些事情,盡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該有的過場還是要有。
聽到劉表問話,陳弘再度起身拱手道:“使君,下官此來有兩件事稟報。一者,曹操倒行逆施,侵犯南陽,我家張將軍浴血奮戰,才將其擊退,特此報予使君知曉。二者,袁術逆賊膽大妄為,居然敢僭越稱帝,請使君發兵伐之,以正天下。”
陳弘這番話說得是大義凜然,但旁邊立即有人發出不屑的冷哼聲。
“陳子遠,你莫在此賣弄唇舌。去歲曹孟德迎奉天子,匡主濟民,官拜司空,實為漢室忠臣。若非張伯淵竊據南陽,目無天子,曹孟德如何會起兵伐之?
張伯淵畏懼曹孟德兵鋒,先降而后叛,今日又派你前來攀扯,意在挑起使君與曹司空爭端,他張伯淵卻好從中漁利,可謂反復小人矣!”
此言一出,一眾荊州文武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看向陳弘的目光中露出不屑之色。
陳弘笑道:“敢問閣下何人?”
鄧羲冷笑道:“在下鄧子孝,承蒙使君錯愛,忝為治中從事。”
“鄧從事之言,恕在下不敢茍同。”陳弘反駁道,“使君乃先帝親封之荊州牧,自有代天牧民之責。敢問閣下,南陽可屬荊州?”
“南陽當然屬我荊州管轄!”
“既如此,曹操進犯南陽,便如同對使君不敬。我家張將軍拼死一戰,為使君保衛疆土,自是有大功于使君,閣下又如何能說是攀扯?
若依照閣下所言,下次曹操來犯,我等不用絲毫抵抗,直接開城投降就是,如此自然不會引起爭端。但荊州卻不復為使君所有矣。”
“這……”
鄧羲沒想到陳弘會言辭如此犀利,一時語塞,竟不能答。
但陳弘卻不愿意放過他,繼續開口道:“曹操進犯使君疆域,閣下不想著為使君分憂,反倒偏向曹操,真不知閣下是使君臣子,還是他曹操的臣子。”
聞言,鄧羲臉色巨變,連忙辯解道:“陳子遠,你休要胡言亂語,我對使君之忠可昭日月,又其實你這豎子能污蔑的。”
陳弘點頭附和道:“是是是,閣下嘴上忠心使君,心中卻偏向曹操,在場諸位都有目共睹,倒也不必辯解。只嘆閣下也算是讀了多年的圣賢書,卻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的道理也不懂,讓人不勝唏噓。”
“你……”
鄧羲指著陳弘,一時間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馬上就有人跳出來幫他解圍,從事中郎韓嵩站起來說道:“陳子遠,你口口聲聲說張伯淵為使君拱衛疆土,但他竊據南陽兩年,卻一不前來拜見,二不歲入納貢,如此可是人臣之行?”
這時代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我臣子的臣子不是我的臣子。
也就是說,每個官員最先需要向提攜自己的人負責。比如劉表一手提拔起來的官員,他們對劉表稱臣,完全是劉表私人附庸。甚至如果劉表與朝廷之間發生沖突,他們也會選擇站在劉表那邊。
張繡本就不是劉表的臣屬,所以韓嵩也就利用這點來攻擊陳弘。
但這次,陳弘卻沒有反駁他,而是轉身對劉表拱手道:“使君明鑒,自得使君容許留居穰縣,我家張將軍無時無刻不感念使君之恩,恨不能以死相報。今年正月,張將軍本欲依人臣之禮前來拜見使君,繳納賦稅,奈何曹操突然來犯,張將軍急于抵抗,所以才耽擱了行程,還望使君恕罪!”
劉表聞言,非常大方的一擺手笑道:“彼時戰事當前,張伯淵御敵為先,何罪之有!”
“多謝使君明察。”陳弘拜謝道,“不像有些人,只會夸夸其談,食使君之祿,卻不能為使君排憂解難,居然還有臉竊居堂下。我若是這等人,不用旁人指責,自會一頭撞死在廊下,免得污了這朗朗人間!”
聞言,鄧羲和韓嵩差點連鼻子都氣歪了。
這廝倒是牙尖嘴利,不過是走個過程,至于往死里噴嗎!
這時候,蒯良站了出來,一張木訥的臉上帶著微笑道:“依子遠所言,張伯淵愿為使君臣屬?”
“這是自然。”陳弘正色道,“去歲張濟將軍不幸亡歿,張將軍得使君垂憐客居穰縣。心存感激,愿為使君驅使!”
陳弘這一句話,等于為張繡的身份定下了調性。
也正是聽到這里,主位上的劉表終于發話道:“張伯淵忠勇可嘉,前番抵御曹操進犯足可見其忠誠,諸位不必疑慮。”
此話一出,眾人皆拱手稱是,就連之前找茬的韓嵩和鄧羲也坐了回去。
劉表又開口道:“子遠,前番抵御曹操,張伯淵有大功,我正要賞賜,正好你也來了,就連賞賜一同帶回南陽,如何?”
“多謝使君!”陳弘一拱手道,“只是此次曹操攻打南陽不成,必然賊心不死。張將軍就算再忠勇,也難敵曹操人多勢眾,下官懇請使君發兵進駐南陽,如此一來,可保南陽無虞。”
雖說納了投名狀,但劉表也是不可能完全相信張繡的。南陽這塊地又太重要,劉表肯定會派自己心腹把守,所以陳弘干脆主動提出討要援兵。
聞言,劉表大喜,心想這小子果然上道。
“子遠說得是啊,曹操一擊不成,必然再度來犯。張伯淵固然忠勇,但麾下終究兵寡將微。既如此,我便派五千精兵,助張伯淵固守南陽,子遠以為如何?”
陳弘趕緊應下,“使君英明,有使君麾下精兵猛將相助,曹操必然不敢正視南陽!”
此事商定之后,劉表這才說起第二件事。
“方才子遠言袁術篡逆,實乃人神共憤,我意號召天下諸侯討伐此逆賊,諸位以為如何?”
此言一出,原本還鬧哄哄的堂上頓時針落可聞。一眾人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見此,陳弘面露不解之色。
難道說劉表根本沒有平衡好內部意見,不然這些人怎么都該積極響應才是啊。
不過很快陳弘就釋然了,因為劉先站了出來。
只見他面帶難色道:“明公,袁賊篡逆,咱們自然該興兵討伐。只是眼下我荊州內有宗賊作亂,外有強敵窺伺,大軍疲于應對,根本抽不出多余兵馬。”
“放肆!”劉表皺眉喝道,“剿除逆賊才是頭等大事,難道要坐視袁賊做大不成?”
“明公息怒,但眼下實在抽不出多余兵馬,還請明公忍耐數月。數月之后,大軍平定宗賊后,定當開拔與袁賊決一死戰!”
劉表大怒不許,“不,我一刻也等不了,袁賊一天不死,我一天難以安寢!”
“這……”
劉先面帶難色,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正當為難之際,又是蒯良站了出來,沖劉表拱手道:“明公,始宗所言乃是實情。我荊州大軍實在抽不出身,但袁術逆賊又不能放任不管。既如此,不妨命張將軍為先鋒,率軍討伐袁術內賊,等數月后我大軍抽出身來,再陸續跟進。”
說著,蒯良還沖陳弘點頭示意。
你前面不是信誓旦旦說張繡是忠臣嗎,現在用到你這個忠臣出馬了,你不會不敢答應吧。
劉表聞言,當即也把目光看向了陳弘。
“子遠以為如何?”
看到這里,陳弘也明白了。
好家伙,又擱我面前演戲是吧!
不過這個結果他早有預料,當即正色道:“使君但有命令,我家將軍無有不從!只是……”
“只是什么?”
劉表笑問道,心知討價還價的時候到了。
陳弘苦笑道:“使君,張將軍麾下雖有雄壯之師,卻奈何器械糧草不濟。天底下哪有讓士卒餓著肚子打仗的道理,還望使君明鑒。”
“這有何難,我荊州素來富庶,張伯淵既然肯出兵討賊,我又豈能讓他麾下士卒餓肚子。”劉表正色道,“但不知張伯淵能出兵多少,所需多少糧草?”
聽劉表如此大的口氣,一眾荊州世家忍不住面色微微抽搐。
“張將軍麾下有精兵兩萬,此次率眾討賊,乃是盡忠為國,張將軍愿傾麾下之兵,只為報使君知遇之恩!”
陳弘滿臉義正言辭的答道。
其實張繡根本沒有這么多人,就算有,也不可能全都拿去打袁術。
但是聽劉表的意思,你出多少人,我就給多少糧,陳弘索性就把數字夸大一些。
“好,張伯淵忠勇,我心甚喜!”劉表大袖一揮道,“既如此,我且助他糧草十萬石,玄甲五百具,長戟五千柄,子遠以為如何?”
聞言,一種荊州世家眼皮狂跳,面皮也瘋狂抽搐。
你劉表倒是大方了,可這么多糧食還不是我們出!
“多謝使君!”
陳弘拱手道,只是話音剛落,馬上有一個聲音響起。
“主公且慢!”
作為荊州最大的大戶,蒯越趕緊站了出來。
“異度以為不妥?”劉表皺眉道,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不,為國討賊,乃人臣之本分,臣亦極力贊成。只是十萬石糧草調度不易,一時難以籌措,不如先贈予張伯淵萬石糧草,足以支撐大軍半月所需。后續糧草,再陸續籌措運過去。”
這話說得很明白,你進軍就有糧草,你一旦不出兵,那也別想要后面的糧食。
事實上,這幫荊州世家以己度人,認為張繡壓根不會出兵,所以準備拿一萬石糧草打發陳弘算了。
聞言,一直表現的謙恭有禮的陳弘卻變了臉色,甚至直接冷笑一聲。
“閣下所言,在下不敢茍同。”陳弘冷聲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自古以來,沒有數月糧草支撐,大軍如何開拔。閣下雖飽讀詩書,卻不通兵事,所言令人發笑。”
之前的一切在預料之內,雙方心照不宣,自然一團和氣。但眼下到了爭取利益的時候,陳弘絲毫不肯讓步。
“這……”蒯越也感覺自己殺價殺得太狠,便繼續開口道,“敢問子遠,需要提前預備多少糧草,張伯淵才能發兵?”
“為麾下將士性命考慮,沒有兩月之糧,大軍無法開拔。”
士卒每月所食兩石,照兩萬大軍計算,兩個月就得需要八萬石糧食。蒯越原本打算打一折,陳弘現在又提高到了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