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趙禮與其他人一起離開了程府。

回到自己的馬車上時，他忍不住忿忿地說道：“程夫子真是好大的臉。”

“三位皇子同時前來，我二人還是帶著太子殿下的口諭前來，禮物也送得給足了面子。”

“結(jié)果他幾句話都不愿意多說，應(yīng)付完便送客。”

“反而當眾把那趙玄給留了下來，這不是存心落我們和太子的面子嗎？”

六皇子抱怨完，沒有得到回應(yīng)。

他有些奇怪地看向自己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趙羽。

趙羽感受到他的目光，懶懶地回道：“程夫子本來便與五哥關(guān)系好。”

“留下他不是正常？”

“而且這也說明了，六皇兄你與大皇兄的禮沒送到位唄。”

“要不再想想還有什么好禮，回頭再送過來？”

他對太子和六皇子瞞著他的事情感到不高興，因此回話都帶著一些情緒。

不過他在諸位兄弟中年紀頗小，而且又一直得元慶帝寵愛，因此行事本來便有些驕縱。

趙禮沒把他這小情緒放在心上，只吩咐道：“到東宮去，我得去見見大皇兄。”

趙羽說道：“六皇兄你去就行了，我便不去了。”

“我府中剛請了一個戲班子，回府看戲去。”

趙禮也沒說什么，吩咐人先把他送回去，自己才又拐道去了東宮。

......

剛剛還坐滿客人的城府，一下子便剩下趙玄一個客人。

程夫子迫不及待地招呼他過來，打開那壇子酒。

給兩人都倒上半杯，他喝了一口，才舒坦得輕輕吁了一口氣。

總算是把這些人都送走了。

要是其他人，程夫子基本是不單獨接見的。

但皇子過來，他怎么都得給點臉。

方才只淺淺嘗了半杯，就過來待客了。

在接待眾人的時候，他心中一直癢得很。

就想著趕緊把人送走，好繼續(xù)品嘗美酒。

趙玄也喝了一口，笑道：“看來程夫子也覺得我這酒好了？”

剛剛裝得這么淡然，還要把自己支開才嘗。

嘗過之后，現(xiàn)在是裝也不裝了。

程夫子樂呵呵地說道：“確實是好酒！”

“你送了多少到我府上？”

趙玄回道：“送了六壇。”

“才六壇......”

程夫子有些期待道：“要是老夫喝完了，殿下可還會再送過來？”

趙玄失笑道：“自然可以。”

“而且本王正準備開個酒樓，屆時若是送晚了，程夫子又想喝，可以直接到酒樓去買酒。”

“開個酒樓？”程夫子滿意地點點頭。

“開酒樓好啊。”

“這樣酒癮要是犯了，就能隨時喝到你這酒了。”

趙玄道：“程夫子府中有這么多好酒，想必也能喝上許久了。”

程夫子搖搖頭：“他們送的，都比不上殿下你這個。”

“就方才那女兒紅，多稀罕啊。”

“但老夫一聞，就覺得還是殿下你這酒好。”

自己弄出來的東西，得到老餮這般贊揚，趙玄也對自己后面要開的酒樓更是有信心。

過幾天就進宮去，找父皇用鹽山換個釀酒令。

屆時還能繼續(xù)大把大把賺錢！

而且蒸餾酒能衍生出來的產(chǎn)品不少，等他一一開發(fā)出來。

屆時做個大周最富有的王爺，連他父皇都得舔著臉找他要錢。

到時候什么主角太子，什么掛姐宋玉蝶，又還有何懼？

而且有了豐厚的財力支撐，他就能更好地競爭儲君之位。

程夫子已經(jīng)把剛剛給自己倒的酒都喝光了，又親自給自己倒了一杯。

看趙玄杯里的還剩許多，他好奇道：“殿下怎么不喝？”

趙玄看向自己杯子，回道：“好酒雖好，但本王從不貪杯。”

程夫子眼睛瞇了瞇，突然笑了出來。

“原來如此。”

“殿下不止手藝了得，看來心智也堅定。”

“說起來，多虧了殿下，老夫才知道人間居然還有如此好酒。”

“說起來，太子殿下與其他皇子，都想勸說老夫擔任國子監(jiān)祭酒一職。”

“不知道楚王殿下你是怎么想的？”

剛剛六皇子一直在勸，都得不到程夫子半句肯定的話。

如今他主動說出這樣的話來，話里之意已經(jīng)非常明顯。

他確實不想擔任國子監(jiān)祭酒一職。

這些皇子上門，不過就是想著勸動自己，在陛下面前立個功表現(xiàn)一番。

但程夫子不愿意，他們也沒太多辦法。

可若是趙玄需要，他考慮幫一下忙也無妨。

只是一想到自己以后被束縛住的日子，便不由狠狠地把杯中酒再次喝盡。

嗯，真是好酒！

有如此美酒相伴，好像也沒這么難以接受。

趙玄也聽懂了程夫子的話里之意。

他無所謂回道：“說實話，我也不喜歡別人一直勸說我去做不喜歡的事情。”

“所以程夫子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你自己決定便好。”

“我送酒給程夫子，純粹是讓這酒能第一個被真正懂它的人品嘗罷了。”

“至于朝廷的事情，并不在我的考慮范圍。”

程夫子還以為趙玄會順水推舟提出來。

然后他說自己考慮一下，為難一番，過幾天再答應(yīng)下來。

結(jié)果趙玄的回答，卻與他想的完全不同。

程夫子的笑，帶著真情實意。

原本還有些為難，但現(xiàn)在他卻覺得也沒什么。

“真是個好孩子......”

若不是礙于身份，他都忍不住要把這句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