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樓二樓,朱游然坐在雅間桌前獨自喝酒。
一樓熱鬧的氣氛令他臉上本就遍布的陰翳再多了幾分。
他苦心布置的竊詩計劃,非但沒有讓何予晨身敗名裂,反而助長了他的威風,丟了自己的臉!
不但如此,他還得幫何予晨今日的消費付款。
可謂是陳睿摸電線,輸(叔)麻了。
這如何能讓他接受!
楊拓的小叔子劉旺此時也不敢吱聲。
他心道: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但姐夫逛青樓的名聲至少也傳出去了吧!
吳耀不是劉旺,他地位超凡,自然不需要看朱游然的臉色。
吳耀來到朱游然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朱公子,你這是什么表情?不就是寫詩沒寫過姓何的嗎?不至于吧?”
朱游然心道:你懂個屁!老子在乎的是寫詩嗎?老子在乎的是何予晨嗎?老子在乎的是老子的仙女姐姐!
不過朱游然不會把內心想法告訴吳耀。
吳耀此人是妥妥的紈绔做派,喜好酒色,要是讓他知道李云依的存在,這小子不可能把持得住。
劉旺小心翼翼地提醒吳耀,“小爵爺,是作詞,不是寫詩。”
吳耀哈哈一笑,不管詩啊詞啊,只道:“都一樣,都一樣。文化人的比試罷了。”
朱游然不想和文盲廢話,于是沒有感情地“呵呵”一笑。
吳耀心念一動,道:“我聽說你們鹿城不是有什么中秋盛會嗎?那是個大舞臺吧?比迎春樓可大多了吧?”
中秋盛會是鹿城為數不多可以拿得出手的盛會,是連京城人都會來玩的盛會。相當于鹿城旅游業的一塊招牌。
劉旺頗為自豪地說:“那是自然!迎春樓這才多少人?等到中秋盛會的時候,全鹿城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參加。包括周邊郡縣的人也會過來。那時候整個凌波湖周邊都是人山人海。盛會上的詩詞比斗,那才叫激烈!”
吳耀道:“既然如此,咱朱公子只要在中秋盛會展露頭臉不就得了?”
朱游然不耐煩道:“我這首定風波,準備了半年,原定是在盛會上露面的。”
朱游然此話一出,雅間內的幾位都被他干沉默了。
好家伙,怪不得打擊這么大。
原來是憋了半年的大招,被何予晨當場寫的詞給吊打了。
這么解釋一通,朱游然的狐朋狗友們倒是能明白,他為何意志消沉了。
吳耀愣了下,很快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再助朱兄弟在盛會揚名。順便把那個何予晨的風頭壓下去。”
朱游然一聽能在何予晨面前裝逼,當場抬頭,盯著吳耀。
“什么辦法?”
“不瞞朱兄弟,我娘出身書香世家。”
朱游然心道:你他娘能不能講重點,我對你娘沒興趣!
不過,礙于身份,沒人敢打斷吳耀。
吳耀吹了自家半天,終于說到重點:“我娘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親舅舅,是當代詩圣澹臺望的學生。”
朱游然一聽澹臺望,當即雙目亮起。
澹臺望一生寫詩無數,出過多部名篇,被譽為“當代詩圣”“粱國詩圣”,是整個梁國詩界的泰斗人物!
沒想到吳耀竟然還能攀上詩圣的關系!
朱游然心中一驚,隨后當即釋然。
吳府畢竟是忠勇伯爵府,在京城有些人脈再正常不過。
朱游然想到此處,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父親。他起初還對吳耀這種低能紈绔不屑一顧,是父親勸他不要慢待,這才有吳耀現在的關系相助。
“吳兄,你莫非……”
吳耀驕傲道:“不錯,我舅舅從小最疼我,對我百依百順。只要我去求他,他給我討一篇澹臺老先生的詩作,送你中秋揚名,問題不大。”
朱游然聽罷大喜,詩圣出馬,還不是把何予晨按在地上虐殺?
他仿佛已經看到何予晨被他完虐,李云依對他傾心的美妙畫面。于是急切地抓住吳耀的胳膊:“吳兄,如此最好了!吳兄,今日你要吃喝什么?我朱游然全包了!”
吳耀客氣兩句,隨后眉頭一皺。
“只是……”
朱游然忙道:“吳兄有何難處?”
吳耀道:“就算是詩圣,也不能免俗啊。我舅舅雖是詩圣的學生,但要請詩圣動筆,不準備些昂貴的筆墨,此事恐怕不易辦到啊。”
朱游然豈能聽不明白吳耀的潛臺詞?
這是在問他要錢。
不過,只要能壓何予晨一頭,這錢,朱游然愿意出!
“敢問吳兄,這筆潤筆費,我等該給多少合適啊?”
吳耀豎了一根手指。
劉旺驚訝道:“一千兩?”
朱游然暗喜,一千兩?一千兩請詩圣動筆,不算貴。
結果吳耀直接擊碎了他們二人的幻想。
“一萬兩!”
劉旺包括其他幾位同桌的鹿城公子哥,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萬兩,對于他們這些鹿城紈绔來說,都可以算是一筆很大的銀子!
正常在迎春樓睡姑娘,長得漂亮的也就十兩銀子。就算是花魁,只要不是當紅的,不挑日子,不哄抬價格,二三十兩也足夠了。
一萬兩銀子,足夠他們死在女人身上了。
劉旺等人不禁看向當事人朱游然,他們都想看看,朱家嫡長子愿不愿意出這筆銀子。
朱家有錢,一萬兩銀子朱家完全拿得出手。
但現在,這筆銀子不是朱家要付的,而是朱游然要付的。這得看朱游然拿不拿得出一萬兩了。
實際上,一萬兩對于朱游然來說也十分吃力。
他略作猶豫地對吳耀道:“吳兄,這數目非同小可,容我再考慮考慮。”
吳耀心中一驚。
馬上到嘴的肥羊,可不能讓他跑了!
于是連忙道:“朱兄弟,也罷,我多和我舅舅商量,賣一賣我們忠勇伯爵府的面子。五千兩,也可以幫你把事情辦了!”
“當真?”
“那是自然。”
從一萬兩變五千兩,朱游然身上的壓力減半,他粗略盤算了一下,他的存款,加上東拼西湊,湊出五千兩不難。
于是一口答應下來:“好,此事就全仰仗吳兄了。”
吳耀想著馬上到手的五千兩,也是笑得比花都燦爛。
“老兄辦事,兄弟你盡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