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為什么礦場的伙食那么好?。俊北认乃辜傺b隨意的問巴尼。
巴尼立刻帶著驕傲道:“嘿,我們礦場的伙食確實是美利堅第一,至于為什么...反正半年前沃倫少爺突然決定給我們改善伙食,每晚都有牛肉,只能說資本家里也有善人?!?
“你也吃嗎?”
“當然?!卑湍崤牧伺淖约簣A鼓鼓的肚子,“而且我每天都吃四份呢。”
“嗯...我好羨慕?!?
兩人左彎右繞的走了半個小時,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岔路后,巴尼開始害怕了。
“伙計,你還記得怎么回去嗎?”
“記得啊?!北认乃箵碛小疽靶再n?!刻熨x,認路能力遠超凡人,“怎么,想回去了?”
“是啊,這陰森森的,我實在有點...”
“嗯...那就先回升降臺吧?!?
比夏斯也決定放棄地毯式檢查了。
這地道網真的跟蜘蛛網似的,這樣查下去沒完沒了,而且八成查不出什么來。
礦井肯定有貓膩,但要從更宏觀的角度來尋找。
帶著巴尼回頭走了兩個路口后,巴尼突然拉住比夏斯:“不對,你走錯了吧,這里應該轉右?!?
“你跟著我就行了,少說話?!?
“不不不,我敢肯定這里是轉右。”
“那你轉右吧,我先回去了?!?
“唉唉唉你先等一下,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巴尼說罷,從上衣口袋里...
掏出了一張礦道圖?。。?
比夏斯雙眼一瞇:“你有地圖怎么不早拿出來?”
“嘿,這圖紙是礦場的最高機密,整個礦場只有老板、主管和我有,按說不該讓你看到的,不過...反正你別說出去就是?!?
巴尼看了看礦道上用石灰粉標記的數字,又對比了一下地圖,抓抓腦袋道:“哎呀,你是對的,確實應該轉左。”
比夏斯沒有回應,而是一把將地圖奪過來,定睛一看。
正如巴尼說的,礦道如同蜘蛛網一般向四面八方擴散,但并非全無規律,而是匯聚成了一個規整的圖案。
這是眼睛、這是耳朵、這是面部...
這張臉...長的有點過分啊...
靠,白走了這么多冤枉路,原來答案就在這圖上嘛。
“嘿,伙計,地圖...還給我吧?!?
比夏斯正要說話。
突然!?。?
奇異的感覺籠罩全身,仿佛一桶冰水照頭腳下,刺骨的感覺從表皮一直滲透到靈魂。
比夏斯微微偏過頭,朝升降臺的方向望去。
三秒后,腳步聲才從那個方向傳來。
巴尼大驚,他明明吩咐過,不準放任何人下來啊。
“誰?”
沒有回應,連那腳步聲都保持著原來的節奏和輕重。
但,比夏斯已經感受到了。
惡魔的氣息。
不同于約瑟芬和格雷游絲般的幽香,也不像布里特爾三兄弟的惡臭撲鼻,這氣息有點像硫磺,明明只是氣味,卻能讓人感到切實的厚重感,重重罩在身上,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后退。
比夏斯從沒感受過這種惡魔氣息,就像他從沒見過二階惡魔一樣。
巴尼卻完全沒有比夏斯的感覺,還在大喊:“趕緊說話,否則我開槍了?!?
下一瞬,一個身影從轉角處走出。
他個子很高卻瘦的過分,衣著講究,發型也打理的一絲不茍,只是雙眼低垂,仿佛還沒睡醒。
巴尼瞪大了眼睛,語氣中帶著絕望。
“沃倫少爺...”
完了?。?!
巴尼在心中哀嚎。
丹尼爾.沃倫是礦場的擁有者,管理者,礦場的規矩都是他訂的,包括不準外人進入礦場,更不能下礦井。
格雷和巴尼都只是執行者而已。
而現在,巴尼竟然私自帶外人下礦井,還正巧遇上了深居簡出的丹尼爾。
雖然給過上面的自己人指令,不讓他們放任何人下井...但,老板要下井,他們哪能阻攔。
Fuxk,這不是把自己把腦門頂在槍口上了嗎?
丹尼爾.沃倫卻沒有理會巴尼,而是好奇的上下打量著比夏斯。
良久,突然拍拍腦袋,恍然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坎迪種植園的奴隸押送員吧?格雷跟我提起過你?!?
比夏斯嘴角泛起微笑:“是的,我叫巴頓.福萊,沃倫少爺,真是榮幸。”
“哪里,你能來龍鱗山做客,是我的榮幸才對?!?
按說此刻兩人應該親切握手,互相寒暄,對沃倫礦業的卓越和坎迪種植園的繁榮予以高度評價...
但,兩人都沒有動。
巴尼看丹尼爾面帶笑容,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心掉回到肚子里,笑道:“沃倫少爺,這么晚了,你一個人下礦來干嘛???”
“哦,主要是我夜晚睡不著想出來散個步,有些問題想不通覺得秘銀礦能激發靈感,以及這礦場是我的,我想去哪就去哪!”
丹尼爾語氣轉寒,眼神也犀利了起來。
“輪到我問了,這么晚了,你們兩個為什么會在礦井里???”
“這這這,這是因為...額...我是來清點今天的開采進度的,至于福萊先生...他...他...”
巴尼說不下去了,丹尼爾的眼神在秘銀礦脈的照耀下,仿佛在旋轉,扭曲,化作黑洞,將一切吸納進去
這樣的眼神...
巴尼前幾天剛遇上過。
比夏斯本能的迎上丹尼爾的凝視,兩人的視線迅速交織在一起,如冰山和熔巖在互相碰撞,互相毀滅。
氣氛,驟變。
首先起反應的是巴尼鳥籠里的金絲雀,原本安靜的它突然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在鳥籠里不斷上躥下跳。
比夏斯和丹尼爾,繼續對視。
是錯覺嗎?秘銀礦脈的熒光似乎變強了,仿佛是被看不見的能量激起了兇性,正以它們獨有的方式宣泄著躁動。
比夏斯和丹尼爾,繼續對視。
金絲雀用盡全身的力氣一頭撞在欄桿上,企圖離開這煉獄般的戰場,結果自然是徒勞無功,墜落籠底,氣絕身亡。
比夏斯和丹尼爾,繼續對視。
勝者未分,但敗者,已經出現!
“嘔?。。 ?
巴尼鳥籠脫手軟倒在地,用四肢勉強支撐著身體,胸腹疼痛交加,仿佛有只看不見的大手正在攪動他的五臟六腑。
兩人的對視,激發出了一直在他體內潛伏著的什么東西。
丹尼爾,動了!
一眨眼的功夫,他已出現在比夏斯的身旁,右手罩在巴尼的頸脖子上,巴尼立刻停止抽搐。
丹尼爾又變回那沒睡醒的樣子,觀察著巴尼的狀態,一邊對比夏斯道:“哎呀,看來我們的總監工有些缺氧,經常下礦井的人都會出這癥狀,沒嚇著你吧?!?
“哦~~~沒事沒事?!北认乃挂不謴土诵θ?,“那我們趕緊送他上去吧?!?
“沒事,我的員工我自己負責,福萊先生,你先回去就好?!?
“這樣啊,那辛苦你了~~~”
離開前,比夏斯還瞄了巴尼一眼,雖然丹尼爾用身軀盡量遮住,但還是看到他雙眼充血,喉頭鼓動,脖子根有暗紫色紋路沿著血管向上攀爬。
缺氧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