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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不會有機會出去了

  • 山海如故人如舊
  • 鹽一瓢
  • 3271字
  • 2024-09-22 20:49:51

“解釋?解釋什么呀?哎喲喲……”水山吟剛想否認,便被水自乾揪住耳朵,“疼疼疼……父親,你輕點!”

水自乾仍舊不放手,“你個混賬東西!還管不了你了是吧?快點,當著佟知縣還有陳公子的面說清楚,你到底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穆玄清只靜靜看著。

他倒要看看,他們要演到什么時候。

“哎喲……父親,你先把兒子放開,耳朵疼,開不了口啊!”水山吟喊道。

水自乾看了看穆玄清,穆玄清根本不理他,當作沒看到,又看了看佟知縣。

佟知縣立馬會意,“城主,還請給令郎一個機會,讓他細細說來。”

水自乾才“哼”了一聲,裝作不情不愿的放開。

水山吟摸了摸被擰得發紅的耳朵,開始叫屈,“我是看中田姑娘貌美,但是請她回家中,也只是想交個朋友,并無惡意,這,我什么都沒干啊!”

“是這樣么?”穆玄清看了看田疏芳。

田疏芳低下頭,不說話,小聲啜泣。

“本公子可是親眼看到,光天化日之下,水二公子當街對這位田姑娘摟摟抱抱,這不算調戲算什么?”

“不算摟抱不算摟抱!”水山吟慌忙辯解,“只是拉扯了下衣服而已!”

“田姑娘,你來說,他做了什么?”

“他……他摸了我的手,還……還強行抱我嗚嗚嗚……”田疏芳右手食指指向水山吟,說完立馬以袖遮面。

“混賬東西!”水自乾照著水山吟的屁股就是一腳。

水山吟捂著屁股,“父親!她污蔑我!我沒有!”

“我想田姑娘斷不會拿女子的清白來誣陷你。”穆玄清笑瞇瞇看著他,十分溫和,“況且,在下親眼目睹,可做證人。水二公子,還要抵賴嗎?”

“陳公子說的是!”水自乾立馬接過話,“你平日里讀的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快跟我回家!看我回去以后不打斷你的狗腿!”邊說邊把水山吟往外拉。

呵,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水城主且慢!”穆玄清喊道,“此事非城主家家事,佟知縣還在這兒呢!”

水自乾松開手,臉色非常難看。

看到此景,佟知縣坐立難安。

水自乾眼底閃過一絲兇光。他已經給過這個年輕人面子了,究竟還要怎樣?

“那依陳公子所言,犬子該如何處置?”

“水城主抬舉在下了,在下可沒有這個資格。敢問佟知縣,依我大朝律法,當街調戲良女子,該當如何?”穆玄清面向佟知縣,語氣不容置疑。

“這……這……”佟知縣十分為難,小心翼翼看著兩人,“若是言語調戲,則杖三十。若是動手未成,則杖五十,關入牢內,兩年后方可放出。若是動手已成,則……”

“好!”穆玄清拍拍手,“水二公子,看來你還得感謝我。若是我不在旁看著,你定然已經將人擄回家中,只怕還會罰得更重。”

水自乾強壓怒火,丟下一句“你看著辦吧!”拂袖而去。

這句話,既是對佟知縣說的,也是對穆玄清說的。

水自乾來之前便已經派人送給佟知縣一幅稀世字畫,心知他絕不可能為難自己兒子。既然要罰,不過就是請衙役們隨便打打做做樣子,再到牢里待幾天,然后找人替兒子坐監牢即可,屆時兒子又可在家逍遙自在。

令人心煩的,是那穆玄清。

他仗著自己老子的權勢,膽敢來這里撒野,不敲打敲打他,他便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看他能待這里幾天!等他一走,一切照舊。

“……父親!”水山吟朝著他的背影哀嚎,轉而對著穆玄清狠狠罵道,“你不就是仗著自己是都督的兒子嗎?你有什么呀?等大爺我出去了,第一個找的就是你!”

你不會有機會出去了,這不過只是一個開始……穆玄清冷漠地看著水山吟,在心中說道。

穆玄清的眼神讓水山吟不寒而栗,低下頭不敢再對視。

“陳公子呀,你何必要開罪水城主呢?現在好了,如你所愿,本官以后可不好過了。”佟知縣愁容滿面。

“佟知縣,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倘若人人都如你這般怕事,視律法為擺設,我大朝如何能千秋萬代?畢竟我等是為大朝國辦事,不是為他水城主辦事,你說呢?”

“那是、那是……”佟知縣心虛的附和。

穆玄清本也沒指望他真的醒悟。

“佟知縣,水二公子身旁的小廝,水金,請問如何處置?”

“杖一百,收押監牢三年……退堂!”佟知縣拍下驚堂木。

“大人英明!有大人這樣的好官,這里的百姓真是享福了!”穆玄清連連稱贊。

“謝謝知縣謝謝知縣!”田疏芳與謝如意紛紛叩頭下了堂。

“行刑!”

水山吟與水金并排趴在刑凳上,堂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叫喊聲。

穆玄清看得出來,那些衙役根本沒有使力。

不消說,定是知縣特別關照過。

不過,他的目的并不在此。

佟知縣強裝笑顏,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灰溜溜下了堂。

今日處罰了城主的愛子,現在不登門謝罪,以后這縣令就不必當了。

謝如意謝過穆玄清,便離去了。

穆玄清抬頭看看天,烏云密布,樹葉紋絲未動,似乎是要下雨了。

趙神醒匆匆跑來,“陳哥哥,我是不是來晚了?”

“無妨。”

“你……不問問我去哪了?”趙神醒追上穆玄清的腳步。

“無須問,你想說時,自然會說。”穆玄清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趙神醒愣住了,除了哥哥,父親母親,似乎還從來沒有人敢碰她的額頭。

“快走啊!愣著干什么?你帶傘啦?”穆玄清喊道。

趙神醒回過神來,“沒有……”

“那還不快跑!這里距驛館還有半個時辰路程!”

“哦……”趙神醒跟著一起跑起來。

雨點起初如珠子般散落,漸漸越來越大,傾瀉而下,與地上的雨水連成一片,不分彼此。

到達驛館時,三人已渾身濕透。

同小二要了熱水,趙神醒擦完身子早早歇下。

她看起來很疲憊,躺的四仰八叉,不多時便開始打呼。

田疏芳想要詢問穆玄清的計劃,正準備敲門時,聽到里面有撥水聲。

看來他還在沐浴,但是他似乎忘了關門。

透過門縫,田疏芳隱隱約約看到屏風后健碩的背影,雙手悠然地撐在木桶邊緣,依稀還聽得見均勻的呼吸聲。

田疏芳身子不由往前探了探。

“小二,是你嗎?”穆玄清突然問道。

水涼了,他喚小二加點熱水,等了許久也不見人。

田疏芳有些慌亂,回頭與小二撞了個滿懷。

小二連忙往后退,差點將熱水灑掉,“對不住,客官!”

“給我吧!我幫你送進去。我是他貼身仆人。”

“……行,那多謝客官了。”小二將水壺遞給了田疏芳。

田疏芳提著水壺,手心微微出汗,只覺輕的很。

他屏著氣,關上了門。

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的,他就是很想替小二送進來。

離穆玄清越來越近了。

隔著昏暗的燭光,田疏芳看到穆玄清身上密密的水珠。他披著發,一半浸在水里,一半打濕了粘在身上,隨手一撩撥,露出結實的后背。

察覺到是熟悉的腳步,穆玄清想逗逗他,手掌在水中一劈,水花四濺,飛向田疏芳。

田疏芳躲不及,便被濺濕了臉。

穆玄清調侃起他來,“原來是小神醫為我送水來了。小神醫還是這么不愛躲,就喜歡正面應對。如此的光明磊落,佩服,佩服!”

幸而燭光夠暗,不然穆玄清絕對笑得更歡。

“嗯……”田疏芳應了一聲。

此時田疏芳的臉已經紅得不像話。

他第一次看清穆玄清半裸著的上身,只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直視。

然而就這一眼所見,在他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

田疏芳緊緊攥著水壺的把手,強裝鎮定,往木桶里加水,“看你房門沒關,就進來了。”

這算是在解釋嗎?

穆玄清不是很明白。

他并沒有問,同為男子,也不介意他這時候進來,田疏芳卻顯得有些客氣,或許是他性格內斂,難為情?

穆玄清繼續玩笑道,“看來明日這小二須倒給你工錢了……唔……燙!”

聽到穆玄清喊“燙”,田疏芳才發現,自己剛剛走了神,壺里的熱水灑到穆玄清手臂上,登時手臂通紅。

“對……對不起!”田疏芳嚇壞了,忙抓過穆玄清的手臂看了看,還好,只是發紅。他立馬飛奔去自己房間,拿了隨身攜帶的小藥箱,先用洗劑沖了沖,又輕輕涂上清涼膏。

那認真的樣子,讓穆玄清定睛看了許久。

“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田疏芳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哦……沒有。”穆玄清收回目光,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自己眼里的炙熱,“其實,男子漢大丈夫,燙一下沒什么大不了,倒也沒有這么嬌弱,哈哈哈哈……”

“這是什么?”田疏芳仍緊緊抓住穆玄清的手臂。

那是一道很長,很深的刀疤。

“嗨!沒什么!你今天……”穆玄清想要轉移話題,像往常一樣,蒙混過關。

“告訴我!”田疏芳不依不饒,眼里滿是心疼。

他不敢想象,在分別的這幾年里,穆玄清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穆玄清眼底一暗,他并不想提。

“好,你不說,我便也不問了。”田疏芳有些不悅,終于肯放下他的手。

看來,他對他還是沒有卸下防備。

田疏芳轉身走了。

穆玄清看著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道歉:對不起!自己還是沒能從這件事走出來,所以并不想提。

雨下了一夜,敲打在屋檐,發出沉悶的聲響。

穆玄清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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