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霧氣繚繞，白瓷墻面上沾著小水珠，鏡面上白茫茫一片。花灑一關，水流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墜落，噠噠的砸在瓷磚地磚上。

楚芷寒扯了件白色浴巾給自己裹上，走到鏡子前，打開水龍頭，用溫水洗干凈鏡面。

鏡子里少女臉色稍紅，裸露在外原本白皙的皮膚上也蒙了一層淺淺的粉紅色。

楚芷寒很少洗熱水澡，但這一次她把水溫調的很高，淋著熱水，身子暖洋洋，驅散了因為淋雨而產生的寒意。

楚芷寒把浴巾往下拉，鏡子里果然映出她肩胛骨處暗紅色的印跡，形似一棵半朽的樹，

“還在么？”楚芷寒輕輕地撫摸著那道痕跡，表面沒有絲毫凹凸不平，不是起的疹子或者蚊蟲叮咬的包，不痛不癢，倒像是胎記。但楚芷寒確信自己小時候在這個位置從來沒有過胎記。印跡是從她第二次進入尼伯龍根后出現的。也有可能是第一次，那時候印跡顏色太淺，楚芷寒沒注意到。

楚芷寒系好浴巾帶，下意識抬起手去洗手臺上拿那條深藍色的發帶，卻只抓到一團空氣。楚芷寒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來發帶和那件黑色連衣裙都已經在尼伯龍根于她釋放出的言靈·君焰中焚燒殆盡了。

那條深藍色發帶楚芷寒用了有小幾年了。是幾年前在元宵節燈會，她和那個男人一起逛路旁的十元店時買的。當時男人還止不住的抱怨，說就一根繩子，啥也沒有他們憑什么賣的那么貴，過節賣的東西就是坑人。楚芷寒沒吭聲，走到男人背后，用發帶偷偷地給他扎了個小辮。

她挺喜歡那條發帶。

楚芷寒推開門，身上只裹著一條浴巾，頭發也散著，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她剛想找條干毛巾把頭發擦干，然后再拿吹風機吹，卻看見沙發上坐了一排只穿著睡衣，裸露出大片皮膚的漂亮阿姨。此時她們就像幼稚園的小朋友，乖乖地坐成一排，似乎在等待老師播放節目。

“怎么洗那么慢，我還想看小美人出浴呢，秀色可餐連飯都不要吃了。”有人忽然這樣說，但她也可能是餓了。

腳步聲響起，纖細的女孩只裹著薄薄的浴巾，出現在客廳前的空地。沙發前的地板上擺滿了空啤酒罐和細長的紅酒瓶，讓她無從下腳。她微微皺眉：“真亂來，又喝那么多酒，也不讓佟姨收拾一下？”

楚芷寒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邊，拉上窗簾，在客廳里環視了一圈，然后找到遙控器，調低了空調溫度。

空調被她從16度調到24度，剛才這個溫度，屋里簡直是冷庫，不知道這些只穿著睡衣的女人怎么呆的住的。楚芷寒看了一眼在沙發上躺的四個女人。

“哎呦出浴美人來嘍，來來，陪阿姨坐會嘛。”這是安妮阿姨高興地說。

“小寒身材真好，腿又長，腰又細，簡直超模身材！什么時候來姨姨這當個模特，保證你大紅大紫。”這是珊珊阿姨，老公是知名導演，自己則是模特圈的經紀人，以善于挖掘優秀模特種子著名。

“就她那胸能當模特么？”老媽縮在沙發里嘲笑。

“不坐了，我吹完頭發休息，明天早上約了人。”楚芷寒看到吹風機掛在沙發肘上，想著大概是誰吹完頭發就放那了，“我幫你們訂了餐，鰻魚飯兩份，照燒牛肉兩份，還有兩份減肥餐。”

“芷寒真體貼！”阿姨們都是星星眼，楚芷寒記得她們每個人愛吃什么。

“睡那么早？”老媽吃驚的問。

“嗯。”楚芷寒說，“你記得把牛奶喝了，放微波爐里叮一下，不要喝涼的。”

“嗯吶嗯吶，乖閨女我知道了，你可越來越啰嗦了。”媽媽像小女孩一樣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啰嗦么？楚芷寒愣了一下，心想大概是那個男人留下來的基因吧。

珊珊阿姨趁著楚芷寒走到沙發邊上拿吹風機的功夫，一下把她拽進懷里，“小美人，好久沒和阿姨親熱了吧？越長大越不可愛了呢。”

“你好煩。”楚芷寒小臉一擰巴。

楚芷寒被珊珊阿姨的手臂牢牢地鎖住，如果她要掙扎可能會把人弄傷，所以只好乖乖地縮在阿姨懷里。

“小寒討厭你啦珊珊！沒點眼力勁，快讓我也抱抱！”安妮阿姨也撲過來。

“居然敢兇我！不可饒恕！”珊珊阿姨用大力氣，把楚芷寒推倒到沙發上，“知不知錯！”

很快，四個女人也撲了過來，楚芷寒捂著身上的浴巾在沙發上縮成一團，四面八方都是烈焰紅唇，她被濃濃的香水味和胭脂味籠罩。八只手在她身上亂摸，耳邊是銷魂的大笑。就好像她好好走在路上，眼前一黑，便突然掉進了蜘蛛女妖的魔窟。

“屁股蛋好嫩！”瑩瑩阿姨掀開楚芷寒浴巾的下擺，用手掌猛地拍了上去，其它阿姨也很快跟上，都趁機抹了一把油。

楚芷寒臉色紅的滴血。

“好了，好了。漂亮姐姐們，你們都晚餐到了。”穿著睡衣的女孩打開門，懷里抱著一摞飯盒，一路小跑到女人面前，挨個給衣衫不整的阿姨們分發。

“還是小梨梨會說話！”阿姨們喜笑顏開。

“那小可愛我先給你們抱走了。”鹿梨彎腰，把縮成一團的楚芷寒抱起來。

“我就是對這種一直冷著臉蛋的漂亮小孩沒有抵抗力，鈦合金狗眼瞎了又瞎。”珊珊阿姨看著楚芷寒發紅的俏臉大聲宣布。

“不由得犯花癡啦！真的好萌好萌好萌……好想再生個女兒！”安妮阿姨捂著胸口倒進其他人懷里。

“輪到我了！輪到我了！”瑩瑩阿姨不顧形象的尖叫，“都給我兒子留著，小寒是我家兒媳婦，我一定對她像親女兒似的。”

“滾吶，你兒子今年才三歲，每天鼻涕泡掛在嘴邊，怎么配得上我家小寒！”

“嘿嘿，誰讓你們都沒生兒子呢，正好便宜我家仔。”

“你們倆都滾啊，我們家小寒誰也不便宜，哼哼。”老媽得意的聲音忽然變成咯咯的笑，“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哈哈哈哈！”

她一不小心引發了眾怒，所有人達成一致意見，先把她也按在沙發上，撓她胳肢窩的癢癢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