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青青的指引下,警察在馬在元的家里,打開了一間密室。
密室里面沒有別的東西,只有錢。
一沓沓的鈔票,著實讓一群警察大開眼界。
“這得有多少錢啊?”吳昊的眼珠子都快飛了出去。
蘇明強笑道:“需要時間慢慢清點。”
“一共是四百萬整。”王青青說。
除了日常的開銷,詐騙得來的錢,全都放在這里。
幾天前,他們又成功騙得了不少錢,將那些錢存到這里后,正好是四百萬。
馬在元有個目標(biāo),就是等這里的錢變成一千萬后,他們就金盆洗手。
到時候,每人能分到二百五十萬,用這筆錢都可以去做點小生意,這輩子就不愁了。
“那超市也值不少錢,拍賣后,足以抵得上我們這幾年的花銷。”王青青的意思是被他們詐騙過的人,都能要回自己的錢,不會有一分錢的損失。
蘇明強很欣賞王青青的及時止損,笑道:“王青青,你這是有重大立功表現(xiàn),我會向法官申請,給你輕判。”
王青青只是笑了笑,判多少年都無所謂,她是咎由自取,理當(dāng)接受懲罰。
回到局里,蘇明強再次提審馬在元。
馬在元不知道王青青背叛了他,仍很囂張,表示他什么都不會說。
“存了四百萬,真是夠可以的啊。”蘇明強一開口,馬在元就傻了眼。
馬在元對四百萬這個數(shù)字,非常敏感。
蘇明強一提這個數(shù)字,就觸動了馬在元的神經(jīng)。
“另外,你的那家小超市,我們也準(zhǔn)備進入司法拍賣程序,能幫被騙的老百姓挽回一些損失,就盡可能挽回一些。”蘇明強現(xiàn)在完全占據(jù)了主動,“要是你還有別的財產(chǎn),最好現(xiàn)在主動坦白,爭取給自己贏得輕判的機會。”
馬在元低著頭,身軀微微顫抖,哪怕是站在外面的葉飄,都能感覺到馬在元快要無法抑制住的憤怒。
“是王青青那賤人對吧?”馬在元猛地抬頭,雙眸似欲噴火。
蘇明強沒有回答。
不過馬在元很確定,出賣他的人,就是王青青,另外兩人都是鐵兄弟,為了錢他們可以不要命,他們不可能告訴警察密室的存在。
只有王青青這賤人,有可能會拿這個去換所謂的立功表現(xiàn)。
“那個賤人,老子不就上了她一次嗎,搞得她以后不會跟男人睡覺似的,裝什么清純……”馬在元徹底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怒火了。
蘇明強眼睛一亮,問道:“王青青是自愿跟你發(fā)生關(guān)系的?”
“自愿個屁,那肯定是灌醉后……”馬在元猛地閉上嘴巴。
從蘇明強有些猥瑣的笑容中,他察覺到了蘇明強無比邪惡的用心。
“所以你曾經(jīng)強奸了王青青?”蘇明強問道。
馬在元說:“你情我愿的事,說成強奸太難聽了吧?”
“馬在元,我覺得有必要跟你普及一下,用酒灌醉,或者使用藥物、利用婦女熟睡的時候進行性行為,都是強奸。”蘇明強冷冷地看著馬在元。
馬在元的目光有些閃躲。
“王青青她告我了嗎?”馬在元突然想到了這點,得意地朝蘇明強咧嘴一笑。
的確,如果王青青選擇不告,那馬在元的行為就不會遭到法律的制裁。
“我想她會的。”蘇明強站起身,打算說服王青青,要勇敢站出來,讓馬在元這種人渣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馬在元哈哈笑道:“就算她會,又能怎樣?有證據(jù)嗎?就憑她的一面之詞,法官會采信?”
蘇明強臉色微變,迅疾離去。
馬在元這種人,對法律的了解,可比普通人精通得多。
“你們覺得能給馬在元定強奸罪嗎?”到了外面,蘇明強看著葉飄和吳昊。
吳昊說:“很難啊。”
“王青青好歹是大學(xué)生,應(yīng)該是懂法的,如果當(dāng)時她真是被強奸的,說不定她會保留證據(jù)。”葉飄知道想再給馬在元加個強奸罪名,就需要王青青事后做了些什么,不然沒戲。
蘇明強點點頭,這事還是得問王青青,而且需要王青青提出指控。
對此事,王青青是抗拒的。
她被馬在元強奸的事,只有她跟馬在元知道,楊燁等都不知情。
如果真的要告馬在元,那就會鬧得所有人都知道。
“王青青,這么跟你說吧,你們的詐騙金額挺高的,足以給你們都判處無期徒刑,但主犯是馬在元,可我并不認(rèn)為法院最后會判他無期,他已經(jīng)猜到是你帶我們進的密室,那等他出獄后,你覺得他會不會瘋狂報復(fù)你?”蘇明強這么做,也是為了王青青好。
即便是無期徒刑,只要表現(xiàn)好,還是能夠贏得減刑,不出意外的話,坐個二十年左右的牢,就能出來。
那時候,王青青四十多歲,應(yīng)該會有美滿的家庭,還有可愛的兒女,那樣的生活若被馬在元突然介入,肯定會亂成一鍋粥吧。
蘇明強覺得只要王青青肯站出來,說不定就能在馬在元的判決上,實行無期徒刑。
這樣的話,王青青出獄后,就能重新開始生活,不用有任何的后顧之憂。
“蘇警官,讓我再考慮一下。”王青青現(xiàn)在心里也很害怕。
她太了解馬在元,知道馬在元這個人一旦瘋起來,究竟有多可怕。
天大地大,不管她將來躲在哪兒,總感覺馬在元都能找到她。
“事發(fā)后你保留證據(jù)了嗎?”葉飄問道。
王青青輕輕點了點頭。
蘇明強一握拳,心想這下好了,馬在元絕對跑不掉。
接下來就看王青青什么時候會想通了。
“是什么樣的證據(jù)?”葉飄又問。
強奸案的定罪證據(jù)有很多,但決定性的證據(jù),其實就那幾種。
“我當(dāng)時去了醫(yī)院,做了人體損傷的司法鑒定……”王青青不愿回想,但那段記憶已經(jīng)被揭開,就算她不主動去想,那一幕幕仍很清晰。
當(dāng)時她醉得不是太嚴(yán)重,所以當(dāng)馬在元脫她的衣服時,她就醒了,然后拼命反抗。
可是她跟馬在元在力量上非常懸殊,馬在元狠狠抽她的耳光,還掐住她的喉嚨,差點讓她窒息。
她沒有堅持多久,就沒了力氣,只能任憑馬在元的擺布。
事后,馬在元跑去洗澡,她的力量恢復(fù)了一些,趕緊跌跌撞撞。地逃離。
當(dāng)時她就想去報警,可那時候,她還得跟著馬在元掙錢,沒有二十萬,她就擺脫不了魔鬼一樣的父親。
但她還是跑去醫(yī)院,做了人體損傷的司法鑒定。
證據(jù)得留下來,這是她能拿捏馬在元的籌碼。
那時候決定這樣做,只是想在將來散伙分錢的時候,能要挾馬在元多分一些。
可此刻想來,就算他們不被抓,真堅持到了分錢的時候,就憑那份鑒定報告,真能要挾到馬在元嗎?
以馬在元的性子,很可能會殺了她吧,然后毀尸滅跡,有可能會逃到國外去。
殺了她后,馬在元就不可能會將錢分給所謂的伙伴。
蘇明強想說多讀書果然有用,但又覺得這話會很傷人。
如果不是家里有個混蛋父親,王青青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蘇警官,我決定了,我要告馬在元強奸。”王青青仔細(xì)考慮了蘇明強的話,覺得自己真的沒什么好猶豫的。
將來等她出獄后,她會遠離這個地方,到?jīng)]有人認(rèn)識她的地方好好生活,而馬在元是她必須要提防的威脅。
徹底消除這個威脅的法子,就是讓他一輩子都呆在監(jiān)獄里。
只是她了解法律,即便馬在元被判處無期徒刑,也能獲得減刑,快的話,他甚至只要坐十二三年牢,就能出獄。
所以在她出獄后,她一定得好好藏起來,絕對絕對不能被馬在元找到。
“我突然想起來,那晚馬在元好像錄像了。”王青青使勁捶打自己的腦袋,盡可能想讓自己想起更多的細(xì)節(jié)。
蘇明強說:“這種視頻,他肯定舍不得刪。”
馬在元必然也考慮過,說不定有一天會被抓,所以這樣的視頻,他會妥善保存。
之后的調(diào)查里,警方在馬在元家里的密室里,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暗格,里面有很多光盤。
光盤里面的內(nèi)容,讓警察目瞪口呆,直呼馬在元就是個畜生。
每一張光盤,都代表著馬在元跟一個女人的故事。
其中絕大多數(shù)女人,要么因為飲酒,要么因為某種藥物,總之都變得神志不清,任憑馬在元的擺布。
也有一些女人,始終很清醒,卻極度配合,應(yīng)該是心甘情愿的。
馬在元有錢,有長相,能贏得一些涉世不深的小姑娘的青睞,也很正常。
王青青被強奸的光盤,也很快被找到。
視頻都是用固定的機位拍攝的,像素相當(dāng)不錯,非常清晰。
視頻里,王青青拼命反抗的模樣,讓所有警察都很心疼。
比起那些昏睡不醒的女人,王青青醉得并不算死,反而遭受的心理創(chuàng)傷更加嚴(yán)重。
在查看這些光盤的內(nèi)容時,有一張光盤里的內(nèi)容,讓警察都覺得頭皮發(fā)麻。
那光盤里的是個女孩。
女孩應(yīng)該是自愿跟著馬在元來到他家的,但看起來她很緊張,很害怕。
馬在元拿出一沓鈔票,遞給那女孩的時候,女孩居然笑了。
那女孩笑得有多天真,就顯得她有多無知。
她是自己脫的衣服,然后躺在那里,閉上眼睛。
馬在元很興奮,撲到女孩的身上。
女孩因為疼痛,想要推開馬在元。
但她太小了,那點力量根本推不動馬在元。
她一口咬在了馬在元的脖子處,鮮血在瞬間飛濺,在潔白的床單上,染出好幾朵如花般的鮮紅。
這一口徹底激怒了馬在元,馬在元死死掐住那女孩的脖子,嘴里還瘋狂喊著:“敢咬我,老子掐死你。”
那女孩沒掙扎多久,就徹底不動了。
馬在元也是在這時候驚醒過來,一探女孩的鼻息,嚇得一個哆嗦,直接癱在床上。
但他很快回過神,然后做出了禽獸不如的決定。
“這畜生……”看到這張光盤的民警,眼含熱淚,怒火中燒。
旁邊的一個民警說:“別拿馬在元侮辱畜生。”
蘇明強等人隨后看了這光盤的內(nèi)容。
馬在元這種禽獸不如的惡魔,就藏身在華縣,有那么多人被其侵害,這是他們的失職。
再次提審馬在元時,蘇明強拿出了那些光盤。
看到光盤的時候,馬在元目光呆愣,身軀輕顫,恍若丟了魂。
“很熟悉這些東西,對吧?”蘇明強心情沉重。
原本以為馬在元就是個詐騙犯,只是在一次酒后因沖動強奸了王青青,結(jié)果沒想到,在強奸這方面,這家伙竟是個慣犯。
而且,這家伙還殺了人。
但要給馬在元定殺人罪,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個女孩的尸體。
沒有尸體,很難給馬在元定罪。
馬在元大可以狡辯,說那女孩只是暈過去了,后來她醒后,拿了錢就回家了。
那女孩究竟有沒有死,還是得先確認(rèn)女孩的身份。
“馬在元,你跑不掉的,別以為我們警察都是吃干飯的。”蘇明強憤怒至極,現(xiàn)在只要看到馬在元,就讓他覺得惡心。
馬在元癱在椅子上,心知這次是真的全完了。
以前他從來都沒把警察放在眼里,但這一次,他怎么都想不通,警察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怎能將一個人的秘密全都挖出來?
這也太恐怖了吧?
“蘇隊,那女孩的身份確定了,叫趙紫瑞,一年前報的失蹤,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負(fù)責(zé)確認(rèn)女孩身份的警察,只是將女孩的照片輸入數(shù)據(jù)庫,就在失蹤人口里面找到了她。
蘇明強倒是希望能存在奇跡,就是那女孩當(dāng)時真的只是暈過去了,人還活著。
可現(xiàn)在看來,趙紫瑞是真的遇害了。
馬在元殺了趙紫瑞后,肯定會將尸體處理掉。
蘇明強當(dāng)即組織警員,著手調(diào)查。
可惜時間太久,監(jiān)控視頻都被覆蓋了。
沒辦法,警察只能走訪調(diào)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目擊者。
但很可惜,數(shù)天的排查,什么線索都沒找到。
葉飄覺得蘇明強還是應(yīng)該改變偵查思路,得從馬在元身上入手。
尸體是馬在元處理的,所以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撬開馬在元的嘴巴。
而且,馬在元可能會獨自處理尸體,也可能會找同伴幫忙。
王青青對此事一無所知,她甚至都不知道馬在元是個強奸犯的慣犯。
對另兩人進行審問時,蘇明強發(fā)現(xiàn)楊燁的神態(tài)有些不正常。
可見楊燁很可能知道馬在元殺了人,甚至還幫馬在元處理過尸體。
馬在元的心理素質(zhì)非常強大,要讓這種人開口,難度很大。
但楊燁已經(jīng)沒了先前的囂張,每次提審時,他都會表現(xiàn)得很害怕。
蘇明強覺得還是得從楊燁身上打開突破口。
接下來的工作重心,便全放在了楊燁的身上。
每次提審楊燁,都會先給他播放馬在元先殺后奸趙紫瑞的視頻。
楊燁看到那視頻,情緒就會出現(xiàn)起伏,雙拳攥得很緊,身軀也在顫抖。
接連好幾天后,楊燁終于在一個深夜崩潰了。
再怎么說,趙紫瑞被馬在元殘忍殺害,正常人因此都會感到憤怒。
但對楊燁來說,在許多個噩夢里,都會出現(xiàn)趙紫瑞的尸體。
甚至在有的夢里,趙紫瑞還會詐尸,露出無比猙獰的笑容。
“楊燁,協(xié)助犯罪嫌疑人處理尸體,也是犯罪,再加上你還是詐騙嫌疑人,你覺得這兩項罪名加起來,夠你蹲幾年的?”蘇明強看著已經(jīng)崩潰的楊燁,又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楊燁淚流滿面,鼻涕都流進了嘴巴里,他抬起頭滿臉驚恐地看著蘇明強,嘎聲問道:“蘇隊,我現(xiàn)在交代,算不算有立功表現(xiàn)?”
“你先交代,有沒有立功表現(xiàn),我們會做出判斷。”蘇明強說。
楊燁連連點頭:“我交代,我都交代……”
楊燁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是晚上八點多,因是冬天,這個時間天早就黑透了。
他洗了個澡,正躺在床上看電視,突然接到了馬在元的電話。
馬在元沒在電話里說什么事,只說有急事,需要他馬上過來一趟。
當(dāng)他趕到馬在元的家里時,看到是趙紫瑞的尸體。
趙紫瑞死了有一會兒了,臉色看起來很猙獰。
“老馬,你這是……”楊燁被嚇壞了。
馬在元卻很淡定,坐在一側(cè)抽著煙:“這是個意外,我沒想過要殺任何人,但這丫頭,太不聽話了,明明說好的事,她卻不干了,你看她把我咬的……”
別看趙紫瑞還小,可那一口的威力,著實很驚人。
只是床單上的鮮紅,并不全是馬在元的血,更多的是趙紫瑞的處子血。
“老馬,自,自,自首吧?”楊燁覺得詐騙只是小罪,殺人可是大罪。
殺人跟詐騙的量刑,也是相差甚遠。
“自首你媽啊,自首……”馬在元舉起手,想要抽楊燁幾個耳光,“你去將尸體處理了,要藏好,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
楊燁徹底愣住了。
他又不是殺人魔,這次看到人的尸體,都嚇得兩腿發(fā)軟,感覺快尿了。
處理尸體這種事,他可做不來。
“楊燁,我們是好兄弟,對吧?”馬在元站起身,摟著楊燁的肩膀來到床邊。
楊燁不敢抬頭看趙紫瑞的尸體,只是點了點頭。
“還熱著呢,挺嫩的,你也爽爽?”馬在元的話讓楊燁魂飛天外。
楊燁驚恐地扭頭看著馬在元,面帶笑容的馬在元,讓他覺得很陌生。
馬在元一直都是他最信賴的好兄弟,可現(xiàn)在的馬在元,讓他感到害怕。
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似乎已經(jīng)滲進了他的靈魂里。
“老楊,我殺了人,你已經(jīng)知道了,如果你不做點什么,會讓我很擔(dān)心啊。”馬在元輕輕拍打楊燁的肩膀,催促楊燁動作快點,再拖延,尸體就要涼透了。
楊燁站著不敢動,褲襠里已經(jīng)一片濕潤。
“要不我來幫幫你?”馬在元一把就拉掉了楊燁的褲子。
快被嚇?biāo)赖臈顭睿@種時候怎么可能硬得起來,馬在元甚至親自用手幫他,都是失敗了。
“行,我放棄,但這尸體,你來處理,要是哪天被人發(fā)現(xiàn),你我就全完了,所以你最好處理得穩(wěn)妥些。”馬在元找來一個編織袋,將趙紫瑞的尸體裝進去,又將編織袋掛到楊燁的肩膀上。
楊燁不知道他是怎么離開馬在元的家的,反正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走在大街上,肩頭還背著趙紫瑞的尸體。
他記得趙紫瑞個子不高,人很瘦。
平時他扛百來斤的重物都不成問題,可現(xiàn)在不到六十斤的趙紫瑞,宛如一座泰山,壓得他舉步維艱。
這時候大概過了晚上九點,可大街上還是有不少人,最多的是處在熱戀中的情侶,要么手牽著手在散步,要么在街邊相擁著親嘴。
盡管沒有人看他,可他始終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種感覺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肩頭的編織袋里裝著一個小姑娘的尸體。
他不敢跑,生怕一跑,這不結(jié)實的編織袋就會破裂,尸體會直接掉出來。
他只能慢慢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再次回過神,他人已經(jīng)離開了縣城。
那是一個月夜,月亮剛升起,就照亮了黑暗的大地。
冷靜下來,他想到有一個地方,很適合拋尸。
此前出去玩的時候,就在城外不遠的地方,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無底洞。
那洞的洞口并不大,成年人都鉆進不去,可將石頭拋下去,要等好久才能聽到響,可見那洞有多深。
找到那個洞,他將編織袋硬塞進洞口,等了等,才聽到傳來砰的落地聲。
“以后有事找馬在元,別來找我,我沒傷害過你。”楊燁跪在洞口旁邊,接連磕了好幾個頭。
他要離開時,又突然想到了人要入土為安,正好旁側(cè)就有松軟的黃土,便脫掉外衣,用手將土刨進衣服,再倒進洞中,重復(fù)了多次后,猛地想到趙紫瑞的死狀,嚇得他趕緊逃離。
那個洞非常深,人又下不去,尸臭也不會散出來,是天然的絕佳的拋尸地。
做了這事后,馬在元對楊燁是愈發(fā)信任,平時給楊燁的零花錢也是最多的。
沒幾個月,楊燁就將此事給忘了。
只是偶爾會做噩夢,但驚醒后,又不覺得有什么。
以前他們四個很喜歡去那個無底洞附近玩,自從他將尸體丟在那里后,他再也沒有去過。
倒是馬在元等人,仍然經(jīng)常去,畢竟那地方環(huán)境清幽,很適合野餐。
如果馬在元知道趙紫瑞的尸體就在無底洞里,不知道在野餐的時候,他還能不能吃得下去。
楊燁隨后又說,去那地方野餐的人,基本上都會將垃圾丟進那個無底洞里。
所以洞中即便散發(fā)出臭味,也不會引人懷疑。
現(xiàn)在一年多過去,在他拋尸后,人們丟進洞中的垃圾,肯定有很多,趙紫瑞的尸體就被蓋在厚厚的垃圾下。
在楊燁的帶領(lǐng)下,蘇明強帶人來到了那個無底洞。
正如楊燁所說,洞很窄,人無法進入。
想要找到尸體,只能將這洞挖開,這就需要用到大型機械。
在蘇明強的請示下,一個專業(yè)的工程隊來到現(xiàn)場,開始挖掘。
洞很深,要挖到底,需要很長的時間。
葉飄和吳昊原本早就可以回古南縣,但因蘇明強手頭人手不夠,他們便留下來,協(xié)助處理一些工作。
這場挖掘,足足進行了十幾天,工程隊的人才挖到了楊燁所說的編織袋。
那編織袋的質(zhì)量相當(dāng)好,埋在垃圾下一年多了,都沒怎么腐化。
工程隊的人不敢打開,只因他們知道他們是在挖掘一具尸體。
蘇明強隨后帶著楊燁到了現(xiàn)場,楊燁看到那編織袋,當(dāng)場跪下,痛哭流涕,嘴里不斷說著“對不起”。
但當(dāng)民警將那編織袋打開,卻是驚呆了。
里面裝著的竟然不是人的尸體,而是用衣服裹著的磚頭。
“這、這……”楊燁也傻眼了。
這個編織袋的款式和顏色,他都記得很清楚,這就是那晚馬在元交給他的編織袋,可袋子里裝的怎會不是趙紫瑞的尸體?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蘇隊,看來馬在元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更聰明,他這一招玩得很厲害啊。”葉飄確實很佩服馬在元。
馬在元絕對是個聰明人,可惜的是他將所有的聰明,全都用在犯罪上。
如果能用到正途,相信他這輩子定能取得不錯的成就。
“所以當(dāng)時馬在元交給楊燁的是一堆磚頭,而真正的尸體,馬在元是親自處理掉的。”蘇明強也是頗覺頭疼。
本以為這次能找到趙紫瑞的尸體,沒想到最后是他們被馬在元耍得團團轉(zhuǎn)。
這十幾天的努力,只是白費功夫。
葉飄卻覺得這不能算是白費功夫,如果不將這編織袋挖出來,如何能知道就連楊燁都被馬在元耍得團團轉(zhuǎn)?
現(xiàn)在可以確定,想要找到趙紫瑞的尸體,還是得想辦法撬開馬在元的嘴。
回到局里,蘇明強立馬提審馬在元。
“蘇隊,我讓楊燁幫我丟袋垃圾,這也犯法嗎?”馬在元神情得意,宛如換了個人。
詐騙,強奸,這些罪名都是證據(jù)確鑿,他無法否認(rèn),但他絕不會承認(rèn)自己殺了人。
要是殺人的罪名落了實,再加上前面說的那些罪行,他肯定會被判死刑的。
但他心里清楚,只要警察找不到趙紫瑞的尸體,就很難定他殺人的罪。
“當(dāng)然不犯法,但楊燁可以作證,證明當(dāng)時在你家的時候,趙紫瑞已經(jīng)死了。”蘇明強現(xiàn)在也很鎮(zhèn)定,面對馬在元這種犯罪高手,要是沉不住氣,無法保持鎮(zhèn)定,那就根本無法與其交手。
馬在元聲音輕快地說:“他怎么能證明那丫頭當(dāng)時死了?那丫頭只是睡著了而已,后來她睡醒了,拿了錢,就離開了,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
“但趙紫瑞已經(jīng)失蹤一年多了。”蘇明強說。
馬在元說:“當(dāng)時我是親自送她出的家門,但她不讓我送她回家,后面她去了哪兒,我又不是她爸,管不著啊。”
“你將尸體藏哪了?”蘇明強問道。
馬在元盯著蘇明強看了好久,突然哈哈大笑:“蘇隊,我沒殺人,哪來的尸體?”
蘇明強微微一笑,起身離開,就這樣結(jié)束了這次的審問。
“你們怎么看?”到了外面,他問站在外面一直看著的葉飄和吳昊。
葉飄和吳昊在古南縣參與破獲了好幾起刑事案件,雖然年輕,但在刑偵方面的經(jīng)驗,已很豐富。
時間過去這么久,已經(jīng)無從監(jiān)控獲取馬在元在案發(fā)后的活動軌跡。
但要讓馬在元開口,難度很大。
吳昊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雖然我們國家有在沒有找到尸體的情況下,就給殺人犯定罪的先例,但這非常罕見,從那視頻里,也無法判斷當(dāng)時趙紫瑞已經(jīng)死了,所以我們必須找到趙紫瑞的尸體。”蘇明強不是在命令,而是在請求。
趙紫瑞花一樣的年紀(jì),卻被馬在元摧毀。
若不能讓馬在元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蘇明強心頭的疙瘩就解不開。
“蘇隊,我們會找到辦法的。”葉飄說。
蘇明強點點頭,邁步離開,看得出來,他的身影帶著不堪承受的疲憊。
“葉子,你確定我們能找到辦法?”吳昊可沒這個信心。
葉飄說:“馬在元這個人,做事非常謹(jǐn)慎,所以拋尸的地方,一定也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會隨便找個沒人的地就將尸體埋了。”
“那我們就更不可能找得到了。”吳昊滿臉都是絕望。
葉飄嘆口氣:“還是得想辦法讓馬在元主動交代。”
吳昊搖搖頭,蘇明強這個人在審問嫌疑人的時候,可是有著超強的壓迫感。
面對這種壓迫感,馬在元都沒招,他們又如何能讓馬在元招供?
但看葉飄自信滿滿的樣子,吳昊只能選擇相信葉飄,畢竟除了相信葉飄,他也沒有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