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慕拿起畫像,仔細看著,陷入沉思。
畫像上的這張臉,她真的很熟,但因太過著急,一時半刻反而想不起來。
“阿依慕,不要著急,慢慢想,總能想起來的。”葉飄笑著安慰。
他感覺阿依慕在此刻給了她自己很大的壓力,人在強大的壓力下,腦袋運轉本就會出問題。
阿依慕點點頭,出去清掃雞圈,心頭極為懊惱。
“你馬上去趟縣局。”白楊催道。
葉飄拿上畫像,立馬撥通了白老三的電話。
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兩點多,白老三已經開車在去往縣城的路上。
接到葉飄的電話后,他說還沒走多遠,讓葉飄稍微等會,他掉個頭就來。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進城的沙土路雖很爛,但汽車就是汽車,跑半小時能夠跑得非常遠。
白老三開車很穩,從不超速,從白楊鄉到縣城需要開足足一個半小時。
這半小時的車程正好是三分之一的路程,葉飄看到車上還坐著五人,在上車的第一時間向他們表達了歉意。
那些人都是露出燦爛的笑容,都說他們不暈車,能夠多坐會兒車,還是享受呢。
將畫像送到縣局后,當晚葉飄就坐白老三的車返回。
仔細翻看葉飄帶回來的資料,白楊眉頭緊鎖:“這個叫阿扎提的男人,就是十年前被肢解的那具尸體,但他如今卻死而復生,來到白楊鄉殺了馬爾可……”
“事情的真相好像就是這樣。”葉飄點頭。
人像搜尋的速度很快,看到這結果時,葉飄也很難相信。
“你真覺得這就是真相?”白楊問。
葉飄搖頭:“當然不是,死人不可能殺人。”
“所以呢?”白楊饒有興致地看著葉飄。
葉飄不假思索地說:“如果那具尸體的真實身份真是阿扎提,而跟他有著相同DNA的人出現在我們這里行兇,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兇手跟阿扎提是同卵雙胞胎。”
同卵雙胞胎的兩個人的DNA,幾乎一樣,許多甚至完全相同。
“這的確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但在阿扎提的戶籍上,并沒有記錄他有個雙胞胎兄弟。”白楊繼續翻看著資料。
葉飄說:“戶籍記錄上沒有,并不代表現實中沒有。”
“是這個道理,但調查取證的難度,真的很大。”白楊嘆了口氣。
別看白楊在嘆氣,葉飄卻知道,不抓到兇手,白楊決不罷休。
“師父,你覺得這兇手跟那伙盜獵者有沒有關系?”葉飄想知道白楊是如何看待這點的。
白楊的眉頭皺得更緊:“一直查吧,到無路可走的時候,盜獵者這邊可能會成為唯一的活路。”
時間過去,阿依慕始終沒能想起來,她是在哪兒有看到過葉飄畫像上的人。
阿扎提被殺的時候,阿依慕也就三四歲,不可能對那人還有印象。
也就是說,阿依慕看到的阿扎提,很有可能是阿扎提的孿生兄弟。
如果阿依慕有機會見到那家伙,或許就能排除兇手跟盜獵團伙有關的這點。
假若馬爾可跟兇手是舊識,那這會是仇殺嗎?
馬爾可本來生活在邊疆,卻突然帶著幼女一路向東,經過白楊鄉時,在白楊的幫助下才選擇在此定居。
馬爾可當年為何要離開邊疆?
想要解開這些謎題,只能寄希望于阿依慕能快點想起來。
阿依慕最近一直郁郁寡歡,臉上很少能看到笑容。
白楊和葉飄都沒有問,但她只要有空,就會道歉,搞得好像抓不到真兇,全是她的錯。
陳八一人還在邊疆,倒是給他們先送來了一個好消息。
再次驗證DNA,確定兇手就是十四年前死在邊疆荒野的那具碎尸,也就是阿扎提。
白楊請陳八一繼續在邊疆調查,主要是查查這個阿扎提有沒有孿生兄弟,還有阿扎提是否跟馬爾可相識。
如果這些都查不到,那就好好查查馬爾可。
馬爾可在白楊鄉一呆就是十年,這十年里,白楊跟馬爾可的關系非常好,但每次談到為何要帶幼女遠走高飛,馬爾可都會避而不談。
用正常的邏輯來判斷,一個男人帶著幼女遠離家鄉,要么是去尋親,要么是在逃難。
馬爾可選擇在白楊鄉定居,也就排除了尋親。
剛開始的時候,白楊懷疑馬爾可很可能是逃犯,特意托人調查過,雖不知馬爾可為何要背井離鄉,但馬爾可并沒有犯罪記錄。
白楊也觀察了馬爾可很長的一段日子,確認馬爾可的人品沒有任何問題。
這十年來,馬爾可都是勤勤懇懇,在盡心盡力撫養阿依慕長大。
得知馬爾可被槍殺的消息時,白楊非常震驚,立馬就想到這可能是仇殺。
馬爾可想要躲避的人,最終還是找到了他,并殺了他。
那人之所以沒有要殺阿依慕的意思,可能是覺得這仇怨跟阿依慕沒關系。
但更大的可能是兇手中了槍,傷勢較重,需要盡快去治療。
“白所,不,白局,雖然我們現在人在邊疆,可邊疆很大的好不?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距馬爾可的家鄉足足有一千五百多公里……”電話那邊的陳八一滔滔不絕,一直在叫苦。
白楊冷聲問:“這么說,你是不愿意了?”
“白局發話,哪敢不從?”陳八一只是抱怨兩句,又沒說不去。
雖說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肯定還有人記得馬爾可為何要離開家鄉,只要到馬爾可的老家打聽一下就行,讓陳八一頭疼的還是距離。
一千五百多公里的路程,坐火車得坐多少天啊?
就在前幾天,古南縣公安局召開會議,全票通過了認命白楊為縣公安局副局長的決議。
因同意白楊繼續擔任白楊鄉派出所所長,白楊這回沒有拒絕,畢竟身上掛著縣局副局長的職位,查案辦事都很方便。
“我能理解陳隊的心情。”葉飄好似能夠看到陳八一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頭扎進了牛糞里。
白楊笑道:“總比我們過去近點吧?”
這倒也是。
年已經過完了,白楊鄉熱鬧的市集,再次變得冷清。
沒了馬爾可吆喝著賣羊肉,有的人想吃點好的羊肉,居然都變成了奢望。
算算時間的話,陳八一應該還沒到馬爾可的老家。
這天天剛亮,葉飄還在睡覺,就被敲門聲吵醒。
“阿卡,我想起來了。”門外傳來的是阿依慕夾雜著喜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