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欣一直支棱耳朵聽著,掛電話后她問:“你真改了?”
這條意見其實是她提出來的,之前沈庭舟大致跟她說過一些生產流程,廠子里生產線分兩種,一類就是機器雕刻配手工雕刻,而且這里用的都是廠子里的普通工人。二類就是轉成慕名而來讓沈庭舟親自操刀的,這種訂單合同都是需要另外簽署的。
往常也出過普通訂單轉名師定制的,但那些也都被余則處理掉了,有些嫌貴放棄合作,有些同意名師定制的高昂價格,重新簽訂了合同。
祁欣在這一點上給了點意見,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如果客戶強行認定你不是名師,要求以普通訂單的價格親手制作的話,沈庭舟這邊其實是不占理的,畢竟是不是名師都是因人而異,也不會有哪個正規機構頒發證書給他的。
“對的事為什么不改,我跟律師咨詢過,這種弊端會有,在合同里寫明白了對誰都好,況且……”
“況且什么?你在看什么?”祁欣看到沈庭舟目光定住了,她循著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在一個銀行門口,余則神色不耐煩卻又因為懼怕而不敢發作地臭著臉,正將一個黑色塑料袋交到另外兩個男人手上。
塑料袋里是什么不言而喻,但祁欣奇怪的是,接錢的那兩個人氣勢洶洶的,嘴里還歪叼著煙,老遠都能看到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脖子上有黑青色的紋身一直順著肌理蔓延進衣服領子里。
這兩個人看著是那種串街的混混,或者是不入流的打手,余則怎么會跟這種人有金錢勾連?顯然這其中一定有貓膩。也許是被小人抓了把柄,又或許……這背后還有其他人。
而且余則剛跟沈庭舟掛了電話,那時候語氣聽著挺正常啊,怎么轉眼之間就跟個受氣小媳婦了似的。
“那不是……”祁欣剛想問,轉頭看到沈庭舟神色不定的臉,決定把所有問題嚼吧嚼吧都咽了回去。
后面有司機摁喇叭催促,沈庭舟緩過神,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余則是有什么麻煩嗎?”連祁欣都看出了不正常,更何況常年跟余則合作的沈庭舟。
“我不知道。”沈庭舟臉色不太好看。
祁欣知趣的沒再追問。
沈庭舟帶她去了一家比較有名的日料店,坐定點餐后,他才跟祁欣說:“你先吃。”然后出去打電話了。
看他出去,祁欣也撥出了一通電話。
祁欣:“Kelly?”
Kelly:“嗯~~”
祁欣:“你還沒起床呢?”
Kelly:“沒啊,我剛睡下,怎么了?”
祁欣:“……”她看看表,可能自己出來吃的是晚飯?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十分,不是晚上吧?”
Kelly:“嘖,有話說有屁放,困著呢。”
正說著呢,祁欣聽到電話那頭有腳步聲,隨后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布料在摩擦一般,Kelly也不說話,祁欣叫也沒答應。
隔了能有兩三分鐘,就聽那邊石正秋喘著氣窘迫又無奈地小聲說:“別鬧,趕緊打完電話穿衣服下來吃飯。”
Kelly不滿的直哼哼,那嬌喘軟萌的動靜,刺激得措不及防被硬塞了把狗糧的祁欣一身雞皮疙瘩嘩啦啦往下掉。
祁欣:“什么情況?你倆現在就住一起了?”
Kelly理所應當的說:“那他還能把我攆出去哦。”
“不是,我是說你倆……住一起?”祁欣特意強調了住字。
Kelly瞬間領會,語氣中不免遺憾:“我倒是想,上次喝了酒猴急的跟個禽獸一樣,這怎么穿上衣服倒成正人君子了,我就差脫/光了橫他面前了……哎,算了算了,說的我都沒信心了,欣欣啊,你說我是不老了。”
祁欣:“……”就剛剛那動靜,聽著可不像她說的那樣,Kelly可是千年老司機,就老石那樣想保晚節……夠嗆。
Kelly:“給我打電話什么事?我昨天晚上連夜做圖來著,早晨六點才睡。”
Kelly學的是建筑,現在正掛在她爹的設計公司下熬年份考資格證,偶爾會幫著做做圖。
祁欣被她攪和的才想起正事:“你既然住在老石那,抽空幫我打聽打聽沈叔叔那公司的事兒,看看他知道多少,比如合作方式,日常管理,分成和資金管控什么的。”
Kelly打了個哈氣懶洋洋的嘲笑她:“怎么,這還沒過門呢就開始查賬了?”
祁欣:“滾滾滾,你知道什么,我這是正事兒,至于原因現在沒時間跟你說,回頭解釋,趕緊著點啊,我著急。”
Kelly:“行行行,你是我小祖宗,你說什么是什么行了吧,我一會兒就給你下去問……哎呦,不行,我得馬上下去,那老娘們兒好像又來了。”
話還沒說完Kelly就匆匆掛了電話,至于她口中的老娘們兒……其實老石前妻沒那么老,真的。
祁欣這邊掛了電話后過了挺長時間,菜都上齊了沈庭舟才回來。
覷著對方的臉色,祁欣謹慎的問了句:“沒事吧。”
跟她預料的一樣,沈庭舟只是對她笑笑,然后一句“沒事”就把她打發了。
祁欣其實不愿意往壞了想,但是前世沈庭舟生意失敗回老家就是在明年下半年的時候,這期間看著時間長,但對于一個公司來說,短短一年,如果真出問題了,根本來不及補救。
可能是自己太多疑了吧,祁欣這么勸自己。
“他家的生魚片很新鮮,入口即化,一直想帶你過來嘗嘗。”沈庭舟夾了魚片準備放在祁欣面前的小碟里。
“啊~~”祁欣壓根不給他機會,直接張嘴求投喂。
沈庭舟無奈笑笑,心甘情愿地沾了醬汁,把魚片投進祁小貓嘴里。
祁欣笑的一臉饜足,彎著眼睛,嘴角還沾了零星醬汁,就差身后晃著一條大尾巴了。
沈庭舟很有沖動想伸手幫她擦掉,可最終也只是忍了忍,把紙巾遞過去示意她擦嘴。
“你這幾周沒少帶我出來的,陽市有特色的館子我們是不是都走遍了?”祁欣放下紙巾,依樣畫葫蘆地夾了一筷子魚,沾了沾料,伸到沈庭舟面前。
“不用,你吃你的。”沈庭舟很無奈,他不是很贊同地看著祁欣,這舉動讓他覺得很曖昧。
可祁欣仗著沈庭舟脾氣好,不依不饒的把手往前遞了遞,還學著喂小孩的架勢說:“來,啊~~”
“……”沈庭舟被她折騰的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張開嘴接了祁欣的筷頭,魚肉入口滑嫩,淡淡的芥末味道中沈庭舟吃出了一絲絲甜來。
祁欣看著沈庭舟微微有點窘迫的表情,含著筷頭吃吃地笑。
沈庭舟目光沉沉的看著祁欣泛著微微光澤的嘴唇以及她咬著的筷子,那是剛剛喂過他的,他含過的筷子。
祁欣目光清澈,直率單純的做出的這個舉動,讓沈庭舟根本無法往歪了想,否則只會覺得自己思想太過齷齪。
將魚肉咽下肚,輕咳了兩聲,沈庭舟接回之前的話題:“要說走遍那還早著呢,只是我覺得好的地方都帶你過來看看,你要是有想法就告訴我,我幫你安排。”
祁欣搖搖頭:“我沒想法,你帶我去哪都行。”
沈庭舟其實挺頭疼祁欣這一點的,無論去哪,或者干什么,祁欣從來不發表意見,仿佛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做什么都行似的。
他曾今一度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自嘲一百遍。
而祁欣……何止是做什么都行,那簡直是你想對我做什么都行啊!!!只要你愿意,分分鐘脫光光洗白白。「好羞澀.jpg」(*≧▽≦)
陽市的秋天很短,還沒怎么體會到秋高氣爽呢,就已經有點獵獵寒風的意思了。
從日料店出來,祁欣攏了攏外套,為了跟她家沈叔叔出來,她特意浪兮兮地穿了個修身小薄衫,外頭套著一個掐腰的小外套,褲子也是很顯腿長的薄款鉛筆褲。在屋里的時候不覺得,一出門小北風一吹,祁欣連頭皮都是麻的。
她冷不丁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揣起胳膊摟緊自己,脖子也縮了縮。
“是不是冷?”沈庭舟看她直縮脖子,隨手在胳膊上捏了捏,皺眉道:“就說你穿的少,這都幾月份了,你還嘚瑟,你以為這是海市呢。”
“出門的時候還沒這么冷呢,怎么這天說變就變。”祁欣搓著胳膊抱怨。
“天氣預報說的今天要有雨夾雪,你出門不看?”沈庭舟一邊說,一邊把外套脫下來把祁欣裹住,說:“去門里頭等著。”說完他疾步走去停車位開車去了。
祁欣緊緊抓著沈庭舟的外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讓她有些神魂顛倒。
“祁欣?”帶著疑問試探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祁欣回頭看到正在狐疑打量自己余穎。
作者有話要說:
情敵?安啦,在蘇炸天的祁小貓面前,一切覬覦沈庭舟的女人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