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這個東西不是說撒就撒的,可當它一旦瓢潑而下的時候,誰也招架不住。
祁欣沒想到讓Kelly不惜千里追尋的人竟然就是石正秋,而石正秋沒想到自己的一次酒后亂性,從此招惹上了一個作天作地的小祖宗,Kelly則是沒想到祁欣竟然跟石正秋是認識的。
除此以外,沈庭舟全程一臉懵逼,他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他拽了石正秋一下小聲問。
石正秋生無可戀的揉揉眉心:“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嘖嘖,冤孽啊!”
沈庭舟白了他一眼,想也能想到是那些男歡女愛的糟心事,一點也不同情他:“活該,讓你作。”
石正秋回了他一個能飄上天的大白眼,然后如慷慨就義一般走進診室。
“你怎么會……”
石正秋剛想問,就聽一旁的護士“當當當”地敲了敲托盤,一點都不和善地下了逐客令:“好了,注意別沾水,別吃辛辣的,這里是醫院,敘舊外面去。”
一撥人被護士就這么攆了出來,無奈,祁欣只能直接將人帶回了自己病房。
Kelly帶著一臉的委屈和控訴,一進門就質問石正秋:“你不是說你離婚了嗎?你怎么能騙我!”
石正秋:“我沒有騙你,我確實已經離婚了。”
祁欣:“我可以作證,我想,你遇見的那個應該是他前妻。”
Kelly眨眨眼,眼淚還要掉不掉的掛著:“前妻?那她怎么會在你那?”
這種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任誰也沒辦法幾句話就解釋清楚,更何況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石正秋只覺焦頭爛額。
祁欣看著石正秋很是尷尬地站在那,幫著解圍:“你倒是說說,怎么還能打起來?”
一提這個Kelly一下子來氣了:“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我就說我是他女朋友,結果那女人上來就罵,罵的難聽死了,你說給誰誰不生氣,她要真是他老婆我也就沒話說了,誰成想還不是!”
祁欣扶額:“所以你就動手了?”
Kelly的性格她還是了解的,江南小女人的外表下裹藏著一顆東北女漢子的心,秉承著能動手盡量別逼逼的原則,Kelly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劣根性估計這輩子都改不了。
“她罵我,她還抓花了我的臉,這要是破相了怎么辦!”Kelly理直氣壯地指著自己的臉給祁欣看。
石正秋無奈地說:“人已經被你打住院了,知足吧。”
祁欣:“……”
沈庭舟:“……!”
這彪悍的戰斗力。
Kelly爭辯:“那是她自己摔的。”
祁欣轉頭詢問的看石正秋。
石正秋:“我剛給她辦完住院手續,頭上破了個口子,有點輕微腦震蕩。”
祁欣想起那天見到的那個諂媚好脾氣的女人,還真不像會跟人動手打架的主,不過鑒于她有跟人私奔并且過不好還吃回頭草的情節,祁欣就沒那么同情她了。
Kelly虎著臉不說話,石正秋也是有些心虛,不再吱聲。
祁欣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轉頭去看沈庭舟,卻發現人沒影了。
一瞬間,所有人都成了可有可無的背景板,祁欣四面八方的轉頭看,可由于吊瓶被沈庭舟掛到了架桿上,她夠不到也走不了,心里有點著急。
可能也就兩分鐘的時間,護士推著小車走了進來,身后跟著沈庭舟。
Kelly還在跟石正秋紅頭脹臉的對峙著,小護給祁欣拔針,眼睛一下一下地往沈庭舟身上瞟。
問過了事情前因后果,才知道Kelly找到老石的店,誰知道去的時候老石不在,卻跟她前妻碰上了。Kelly初來乍到,興沖沖地自報家門,還自稱是老石女朋友,結果可想而知,想吃回頭草想瘋了的前妻同志立刻跟踩了電門似得發起飆來,污言穢語跟機關槍似地突突。
最終Kelly劣根性大爆發動手扇了她一巴掌,至此全武行拉開序幕,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一時成為古玩街的熱議話題。
小金子急忙給老石打電話,當老石趕回來的時候,救護車已經呼嘯而去,他也是從鄰居口中得知,他前妻完全不是彪悍小女人的對手,躲避期間正好一個沒站穩摔到地上,頭磕在了一個仿古石像座,人就這么昏了過去。
問誰都不知道那個動手的女人是誰,問小金子,他也是烏里烏涂地說不出個所以然,無奈他只能跟著急忙趕到醫院。
幫著前妻辦理住院,墊付了醫藥費,這才來到診室看到了因為破了點皮而哭嘰尿嚎的Kelly。
可能石正秋也是礙著老臉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抖落自己那點桃花債,所以將Kelly直接接走了,美其名曰好好談談。
祁欣本想攔著,可看到Kelly那雙眼放光春心泛濫的樣子……
算了吧,她愛死不死。
人仰馬翻的一頓折騰,祁欣躺在病床上,覺著這個世界終于清凈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后知后覺,他們四個人之間似乎還沒有一個正式的介紹,誰跟誰是什么關系,似乎每個人都還沒徹底明白。
真是有夠亂的。
沈庭舟看看表:“已經十點多了,趕緊睡吧。”他給祁欣掖了掖被子,然后徑直走到另一張病床上,合衣趟了上去。
這是一個雙人間的病房,由于另一張病床沒有人,所以倒成了祁欣的單間。
她討厭兩張床,她更討厭沙發。(╯`□′)╯~╧╧
祁欣睡了一中午外加一下午,這個時候反倒是不困了,而沈庭舟恰恰相反,折騰了一天,躺下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今天正好是農歷十六,月亮形狀飽滿地掛在天上,沒有窗簾遮擋的明亮月光鋪滿了整個病房,柔白色光暈打在沈庭舟側臉上,身上,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都猶如被神靈招撫著一般,散發著淡淡白色光芒。
這是她的神,祁欣想。
隔著病床伸出手,從這個角度看去,祁欣虛在半空的手正好撫摸在沈庭舟側臉上。
烏黑濃密的頭發,飽滿的額頭,俊美的眉眼,挺翹的鼻梁,誘人的嘴唇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顎。祁欣一寸寸,一點點,從上到下勾勒著沈庭舟的眉目輪廓,幻想自己可以感受到那溫度,那手感,甚至幻想此刻沈庭舟能睜開眼,然后看著她,給她一個幸福滿足的慵懶微笑。
第二天祁欣出院回家,第一時間給Kelly打了電話。
受祁欣的委托,沈庭舟也無奈地給老石去了個電話打探口風。
隨后兩個人把各自得來的消息融合了一下,整理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整件事情聽起來挺浪漫的,Kelly在東南亞旅游,在瑯勃拉邦的香通寺遇到了一同游覽的石正秋。
一樣的國籍,一樣的語言,在國外見到同胞很自然的會生出一種親近,沒用多長時間兩個人就組成了一個臨時旅游小團隊。
因為職業關系,石正秋幾乎每年都會來兩趟東南亞,所以老撾的城市景點他幾乎如數家珍。再加上他本人言語風趣,為人爽朗,很快便得到了Kelly的好感。
兩個性格相近,愛好相近的人總能隨時隨地聊出共同話題,他們不僅游覽了老撾所有景點,還心有靈犀地延長逗留時間,一起并道去了趟緬甸。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場慶典,九月份是茵萊湖最具魅力的時節,一年一度的單槳劃船比賽同時還有蘭花花卉都會在這個時候舉辦,非常熱鬧。
人嘛,氣氛一起來,再喝點兒小酒,本來就興味相投聊得來,氣氛再一烘托,把持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老石這件事辦的確實有些不厚道,上完床就跑,聽著就有夠慫的。
“老石這人也就是嘴厲害,其實他骨子里是個挺傳統的人。他跟前妻分開七年,這其中不是沒交過女朋友,但后期都被他前妻給攪黃了。從那以后我就沒見過他領哪個女孩兒回來,他也是不想給人家女孩子惹麻煩。”沈庭舟把水和藥放到祁欣手里。
祁欣乖乖喝掉藥,把水杯遞回給他,說:“我不是怕老石不負責任,我其實是怕老石受傷害。Kelly我還是了解的,她人不壞,但是感情方面太容易沖動。你看她現在這么一往無前,但三分鐘熱度一旦過去,她抽身的速度會讓人措手不及。”
沈庭舟有些驚訝地看著祁欣,他仔細打量過Kelly,個子嬌小,臉蛋也是小小的,但長相精致漂亮,身材也好,感覺是那種軟軟糯糯沒脾氣的小女子。
她跟祁欣站在一起反差挺大,不知道的人會以為Kelly比祁欣還小。
人不可貌相,沈庭舟想,然后他無意識的又打量了祁欣一眼。
這一眼被祁欣捕捉到了,她汗毛瞬間炸成了一只預警豪豬,說:“別這么看我,我跟她的愛情觀可不一樣。我要是認定了的,別說這輩子,下輩子也要跟他在一起。”
祁欣目光坦蕩真誠,很容易讓人錯覺成她在表白。
沈庭舟躲避開那熱辣目光,他竟然有一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