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京城嘩變(2)
- 首席外交官
- 珞驊
- 3360字
- 2011-10-25 23:41:08
二更十分,本來是沈哲好不容易睡沉的時候,也是萬籟俱寂的時候,要是在整個時候再在街上看見什么東西溜達,基本上也不敢上去搭話。
也正是應為這份寂靜,沈哲才能從睡夢中被門口清晰的叮當聲和凡爾賽的吠叫給吵醒,沈哲揉著眼睛起身,見絳秋已經披衣坐了起來,女孩子的睡眠的確總是比男性要輕一些的。沈哲一直有起床火,尤其是三更半夜地被叫起來火更大,心想這是哪個不長眼睛,無聊的人半夜來敲門,要是鬼的話他可能還能原諒,因為鬼沒有眼睛。
他彎下腰,邊拿鞋子便問道:“誰呀,大半夜的?”
絳秋替他拿來外套,柔聲說道:“還不知道,唐管家去開門了。”
果不其然,絳秋話音未落,走廊里就想起了唐慶,咚咚咚的腳步聲。
唐慶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氣,因此敲門的時候也十分地小心,只是輕輕抵扣了幾下,聽見里面的動靜,知道里面的人已經起來了,才說道:“少爺,外邊有一位姑娘找您。”
“姑娘?”沈哲皺了下眉頭,用余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絳秋,這丫頭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心下不禁還有點兒失望,但是立刻有回過神來,心想著,他的桃花運也不是很泛濫,滿打滿算也就馬蒂爾德和石白羽兩個人,馬蒂爾德那個丫頭不可能,她要是來了絕對不是這個動靜,而石白羽就更加不可能了,她要是來了哪里會是什么拜訪,不要了他的命已經是對他的客氣了。
沈哲泱泱地穿好衣服出屋,后來想一想,這或許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也該找他要見到那個人,要么怎么沒有當初讓唐慶打發他走呢。
要說沈哲見到這位客人時候的第一個反應,當然也是一個正常男性的反應,就是覺著,這大半夜的被嚎了起來,那也算是值了。
之間這位美女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杏目櫻唇,飛眉入鬢,膚若晚雪,嚴妝的臉上卻是一臉冷靜,絲毫沒有這個歲數本該有的靈動和浮躁,甚至在眉眼之間還略帶威嚴。
見沈哲進來,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略略一施禮,倒很有些古代仕女圖的嫻靜感覺,一舉一動都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人舒服,那感覺簡直就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閣下可是沈大人?”那女子櫻唇微啟,呵氣如蘭。
“正是,在下。”好在沈哲定力好,且在臥房里還有一位佳人候著,才沒有因為這個角色美人而亂了方寸,仍然能保持著溫文儒雅的謙謙君子形象。“不知姑娘前來所為何事?”
那女子眉眼溫柔,如初夏的溪水,沁人心脾,卻不知寒冷,只見她此時秀眉微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傷心事,緩緩開口道:“小女想請沈大人搭救小女的夫君。”
沈哲聽見這“夫君”二字,頓時有一種被雷劈過的感覺,心里面是捶胸頓足,好菜呀,這都是一盤盤的好菜呀,怎么都讓別人吃了呢?
當然,他仍然要保持風度:“不知姑娘的夫君遇到了什么難處,姑娘又為什么相信在下可以搭救那位兄臺呢。”
那女子低垂這眼簾,淡淡說道:“愿少聞。”
沈哲會意,揮揮手讓唐慶退下去,可是那個女子仍然沒有說話,沈哲仔細一觀察才發現,她斜著眼睛一直在盯著沈哲的那條狗。
沈哲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難道要說“姑娘,夠聽不懂人話。”這是不把人家的智商當智商呀,不過這姑娘也是,你丫到底是不是腦袋秀逗了,連條狗都要懷疑,好在,這位姑娘片刻之后也判斷出凡爾賽似乎是不具備內奸這種功能,于是抬起眼簾,直視著沈哲的眼睛說道:“小女富察氏,滿洲鑲黃旗人,家父乃是員外郎,富察鳳秀。”
沈哲聞言一愣,居然所致,這位員外郎,只有一個女兒,年方十六,艷壓群芳,而且如今還是寵冠六宮,僅次于皇后的人物。
他連忙跪下:“微臣參見慧妃娘娘。”
慧妃的雙手問問的放在膝蓋上,語調依然是相方才一樣柔和,甚至是有一點點的空靈。“沈大人的主子是皇上,不是本宮,更何況,閣下是主,本宮是客,主人給客人行李,讓人家看了,沒這個道理的。”
沈哲立刻會意,又坐回到沙發上。見慧妃不說話,只得自己開口:“聽慧妃娘娘剛才的意思,難道是皇上蒙難嗎?”
慧妃瞥了沈哲一眼,神色間頗有慍色:“沈大人是在明知故問嗎?”
沈哲見狀便也猜到了錢喜的書信與這個女人的關系肯定也不一般,于是連忙認罪:“微臣知罪。”
慧妃不依不饒地問道:“沈大人何罪之有?”
沈哲無奈,跟**的女人永遠是無法講道理的:“罪臣當時接到錢公公的書信,未能及時趕回京城。”
慧妃輕笑了一聲,說道:“沈大人恪盡職守,又何罪之有,江寧談判,馬到成功,皇上雖然并重,但是神志尚還清醒,聽聞江寧結果,也對沈大人大家贊賞。”
沈哲聞言嘆了口氣道:“臣有負皇恩。”
慧妃卻很堅定的否決:“皇上的恩典,沈大人當得起,至少到現在沈大人還當得起。若是沈大人真的覺得自己有負皇恩的話,眼下就有一個沈大人可以報答皇上知遇之恩的大好時機。”
沈哲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仍然說道:“臣,愿聞其詳。”
慧妃抬了抬嬌俏的臉龐,露出了一截白皙纖細的播經:“圣母皇太后獨攬朝綱,危害朝野,已經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此次居然隱瞞陛下病況,拖延皇上的病情,更是居心叵測,本宮想請沈大人共謀大事,除此妖后,匡扶正朔。”
沈哲一聽就知道這么不靠譜的主意那肯定不是載淳想出來的,最大的可能是慧妃在試探他:“微臣受皇上知遇之恩,自然是肝腦涂地無以為報,但是關于圣母皇太后一事,微臣還請惠妃娘娘慎重形式,圣母皇太后在朝中朋黨林立,樹大根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是一把熱火就能化了的。貿然行事,非但會害了娘娘自己,也會連累到陛下,還請娘娘切勿沖動,從長計議。”
慧妃柳眉一豎,說道:“要是本宮偏不呢。”
沈哲笑著回敬道:“那微臣也愛莫能助。”
慧妃冷笑著說:“沈大人這樣,也叫做肝腦涂地無以報皇恩嗎?”
沈哲毫不客氣,說道:“若是皇上的旨意,微臣千刀萬剮也在所不惜,但是,如果不是,微臣自然不愿意弄巧成拙。況且,微臣有什么,是在朝中有根基還是手握重兵,人脈,兵權微臣什么都沒有,要微臣拿什么為娘娘赴湯蹈火?”
“可是你聲名顯赫!”慧妃壓低了聲音,身子向前傾。
“名聲?”沈哲輕笑道:“名聲有什么用,能拿來當槍使,還是能拿來當金銀收買人心。”
慧妃一愣,兩只漂亮的杏眼直勾勾地盯著沈哲,須臾,眼睛一彎,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慧妃將身子坐直,拍了拍手道:“皇上所言無差,沈大人果然是國士無雙,怪不得皇上對您青睞有加。”
“慧妃娘娘謬贊。”沈哲沉吟了一下,又問道:“微臣敢問,皇上如今病況如何?”
“天花之疾,并非先前傳聞的那樣玩物喪志。雖然這病來得兇猛,皇上身強體健一時還無性命之憂,但是長此以往,那也就說不準了。本宮本來聽說,西洋郎中善于治療天花,凡經其手的病患,無不藥到病除,只是西太后不許,有誰敢私自請洋醫入宮。”
“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說,沈大人一定有辦法。”
“只是宮中之事,微臣是外人,怎敢干預。”
“并非要沈大人親自干預。”慧妃將身體向前坐了一點,十分急切的樣子,“本宮只求沈大人指教。”
三更時分,慧妃的馬車消失在了夜幕中,沈哲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回到房間,已經毫無睡意。
“你給她出了個什么主意?”絳秋的手臂在黑暗中從他的背后勾住他的脖子,纖細的胳膊,隔得他肩膀疼。
對于絳秋的親熱,他沒有立刻回應,只是淡淡問道:“你聽到了多少?”
“沒有多少,只有這里沒聽到。”絳秋悻悻地樣吧手臂松開,卻又被沈哲一把拽住。
“我說過,朝廷的事情你不準過問。”沈哲抓著絳秋的手臂不放。
“不問就不問。”絳秋暗自賭氣,有掙扎了一下,卻仍然沒把自己的兩條胳膊給解放出來。
“不過,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倒是可以用這個來獎勵你的誠實。”
絳秋沒說話,只是從他的背后,把下巴擱在了沈哲的肩上。
沈哲抬手拍了拍絳秋的臉頰,說道:“我讓她去求母后皇太后召西醫入宮。”
“母后皇太后?”絳秋蹙了下眉頭,沈哲在鏡子中看見這個情景,頓時覺得比起皇上的女人,倒還是自己的女人更有味道。“可是我聽說……”絳秋歪著頭說道:“我聽說皇上對母后皇太后很絕情,難道還會幫著皇上嗎?”
“母后皇太后是一個聰明人,她不是在幫皇上,是幫自己,或者說是自己的后半生。”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不是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沈哲認可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沒有錯,不過,我覺得,要是母后皇太后拒絕,事情就更加好辦。”
“問什么?”
“因為這樣,圣母皇太后就會召西醫入宮。”
“還挺復雜的。”絳秋伸了個懶腰。
“慧妃懂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她能懂。”
“我想……宮闈中的女人,內有哪個實惠不懂得吧。”
絳秋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就那么相信他。”
“私自出宮需要多大的勇氣呀,我相信勇敢的人。夫人不覺的嗎?”
絳秋被這一聲夫人叫得臉一紅,嘟噥著說道:“我相信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