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晃了晃腦袋，把那畫面刪了干凈，問道：“婉晴，你今日怎么有時間來這里？”

“怎么，你不歡迎？”洛婉晴戲謔道。

“不是，只是有些奇怪，這時該是輕舞樓開門迎客的好時候。”

“放心，托你的福，媽媽愛惜我，讓我這幾天不用陪客。”

“哦！”

洛婉晴放下手中的碗碟，站在那木桌旁，吱聲道：“來吃飯了。”

小夕瑤聞見飯菜香，連忙跑過去，嬉笑道：“有雞腿？我愛吃。”

沈白看了魏夏一眼，他口型說道，你被發現了。

他心里想道，看來他在屋檐之上沒有看錯人影，是婉晴與夕瑤兩人，在跟蹤自己。

幾人坐在一起，吃著飯菜，小夕瑤最喜歡在這里吃飯了，因為這里飯菜很好吃，特別是慕笙的手藝。

可惜他今天沒有露幾手。

沈婉晴出聲問道：“慕笙，你以后打算做些什么？不可能一直守著這店鋪吧！”

他低頭想了想，正色地回答道：“我準備參加今年武試，博取功名。”

她的眸色一黯，問道：“功名對慕笙很重要？”

沈白莞爾一笑：“我本無心功名，可惜這功名對某人很重要，我若沒有這功名，或許連人家府門都無法登上。”

雖然他也信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可他也知道門當戶對這四個字，若是倘若自己如一直如此，那難受的就只有雁弦一人。

她夾在我與她父親雁南天之間，要不然最后會落得她與我決絕的地步，還是她與她的父親決裂的人間悲劇。

而這兩種情況，我都不想看到。

洛婉晴直白地問道：“可是為了雁弦小姐？”

沈白怔了怔，看著她那狐媚而嬌柔的臉龐，神情正然，回答道：“不只是，更多的為了我自己，畢竟人生還很長，總不能一直如此。”

“也是，慕笙曾說過，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婉晴，我何時說過？”

“你醉酒的時候。”

沈白：“........”

魏夏與小夕瑤兩人則是對兩人的對話充耳不聞，自顧干飯，碗碟上的七八個雞腿都是兩人干掉的。

洛婉晴話語之后，在旁吃著飯，儀態自然，豐潤的檀口微微翕動，細嚼慢咽，很是賞心悅目。

餐桌之上，一時靜謐無聲，洛婉晴垂著眼簾，一時看不清神情，只覺得那吃飯的動作很優雅。

晚飯過后，洛婉晴也是告別離去，小夕瑤跟在后面，笑著說道：“慕笙，子言哥哥，再見。”

“拜拜。”

“拜拜。”

沈白余光瞥見紫檀木桌的糖果，而后拿起糖果，跑了出去，喊道：“夕瑤？”

“嗯？”

他將那盒糖果放在夕瑤的手中：“這個給你，但要少吃一點，不然牙齒會爛掉的。”

“嘁！謝謝慕笙。”她撇了撇嘴回答道，眼中冒著亮光。

沈白一看她那神情，就知道了一切，原來她不是沒有忘記拿，心思是在那糖果上，只是她不好意思說。

他折返回去，夕瑤喊道：“慕笙？”

“嗯？”沈白回眸下意識地回答道。

“以慕笙的顏值，想必對女子做這般暖心的動作，都會引得女子芳心蕩漾，所以以后要要少做這般撩人心弦的動作，要不然慕笙以后會煩惱的。”小夕瑤略帶勸誡地口吻說道。

沈白聞言，怔了怔，而后些許的目光落在洛婉晴的身上，只是她沒有回頭看他。

心里吐槽道，這小丫頭還真是深諳男女之道。

沈白玩笑道：“夕瑤，你現在是十三四歲嗎？”

“是，如假包換。”小夕瑤做了鬼臉地回答道。

而后兩人離開，掠過那街角，小夕瑤出聲道：“婉晴姐姐，很難受吧！呢，給。”

一顆透明色的糖果遞了上去，紅潤輕啟，糖果落入其中，沈婉晴眼簾陰沉，呢喃道：“我又有什么辦法呢？慕笙可以選擇愛我或者不愛我，而我只能選擇愛他或者更愛他。”

糖果略帶苦澀，盡是涼意。（薄荷味的！）

夕瑤自顧自看著自己腳下，跟自己的影子搞怪，回答道：“那婉晴姐姐愿意做慕笙的妾室嗎？”

洛婉晴聞言，忽而想到剛剛晚飯時的畫面，特別是慕笙回到的緣閣的時候，夕陽余暉灑落他的身上，如同一層薄薄的暖光，甚是溫暖。

那一刻，他如歸家的郎君，而我如那相夫教子的娘子。

甚至在那一刻，她希望是真的，期待在那一刻永恒。

她的嘴角不自覺揚起，心里頓時暖洋洋的，沒有那般苦澀，回答道：

“無妨，只要待在他身邊就好。”

夕瑤回答道：“所以這話語要由婉晴姐姐來說，慕笙是說不得，況且現在慕笙也分不清你是友情還是愛情，他以為你只是對他有好感，而這份好感會隨時間消散。”

她停了停，接著說道：

“就比如你以后會遇上其他的男子，比慕笙更好的男子，而你對慕笙這份好感也會消散，你只是在以后某個平靜無波的下午想起，你曾認識慕笙，然后他在她的記憶中隨風消散，泛起一丁點漣漪，而后恢復平靜，再無波瀾。”

洛婉晴聽聞此話，呢喃道：“沒有比慕笙更好的男子了，他在我心中，猶如神明。”

隨后她看向夕瑤，她驚詫于夕瑤會說出這般通透的話語，疑問道：“夕瑤，你真的十四歲？”

小夕瑤正色道：“婉晴姐姐，我真的是十四歲，不是天山童姥。”

“我怎么不信呢？小夕瑤，最近又看什么了話本？”

“《紅樓夢》，樓里那些姐姐都在看，我就看了幾眼。”

小夕瑤在心里呢喃道，身在歡場之中，自己見得多了，只是婉晴姐姐身在局中，自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

洛婉晴兩人已是回到輕舞樓后門，推門進去。

小夕瑤呢喃道：“姐姐還真是喜歡慕笙深切呢！他若是明白，又做些什么選擇呢？”

她在前腳聽見，在心里喟嘆道：

“是啊！慕笙，若你知我心意，你又會做什么選擇呢？”

.......

沈白回到緣閣之后，與魏夏說著話，魏夏吱聲道：“慕笙，今晚江陵城又多了一位傷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