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光讓他下意識抬手遮擋。消毒水的氣味鉆進鼻腔，身下是硌人的金屬床板，他發現自己躺在大學校醫院的病床上，墻上的電子日歷顯示著2033年9月15日。他掐了一把大腿，清晰的痛感讓冷汗瞬間浸透后背，“這不可能……我明明死在趙天梟的實驗室里了。”

“同學你終于醒了！”護士推門而入，手里的平板閃爍著生命體征數據，“你在機械實操課上突然暈厥，校醫說可能是低血糖。”林夜盯著護士制服的校徽——十年前就淘汰的款式，喉嚨發緊，“能借我鏡子嗎？”鏡面映出他二十歲時的面孔，右眼角還沒有那道被雇傭兵留下的疤。

他踉蹌著沖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拼命往臉上潑水。冰涼的水流順著脖頸滑進衣領時，視網膜上突然浮現出幽藍的光點，這些光點迅速凝聚成半透明的數據流。“檢測到宿主意識波動，超維科技系統激活完成。”機械女聲直接在顱腔內響起，林夜一拳砸在瓷磚上，指節傳來的劇痛證明這不是幻覺。

“艾莉絲為您服務。”數據流化作穿著白大褂的虛擬少女，懸浮在洗手臺上方，“本系統儲存著2143年前所有科技樹分支，兌換需要任務積分。”林夜盯著鏡子里自己蒼白的臉，突然低笑起來，“所以老天爺給我復仇的機會？”水滴從他發梢墜落，在陶瓷面盆里濺起細小的水花。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機械系主任王教授推門進來，“林夜！實訓室那臺3D金屬打印機是你改裝的？”老人手里攥著塊精密齒輪，鏡片后的眼睛閃著光。林夜怔住，前世這天他確實偷偷優化了打印參數，但當時根本沒人發現。艾莉絲在他視野角落彈出提示：【新手任務完成，獎勵5點，可兌換初級機器人圖紙】。

“只是調整了分層算法。”林夜接過齒輪，觸到金屬冰冷的瞬間突然僵住——這枚齒輪的齒距和他前世設計的機甲關節完全吻合。王教授興奮地拍他肩膀，“你小子藏得夠深，下個月青年科技競賽必須報名！”窗外梧桐樹的影子斜斜切過地板，林夜瞇起眼睛，競賽評委席總有趙氏集團的人。

回到六人宿舍時已是深夜，林夜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艾莉絲投影在書桌上，調出泛著微光的兌換列表，“建議優先兌換神經鏈接技術，契合度87%。”他搖頭，徑直劃過那些炫目的未來科技，停在“廢舊電路板提純工藝”上，“趙天梟的礦業帝國就是靠這個起家的。”點擊兌換的瞬間，抽屜里的備用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短信：【明天下午三點，城南廢車場見】。

林夜盯著短信，前世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正在圖書館趕論文。艾莉絲突然將信號源定位在地圖上，紅點閃爍的位置讓他呼吸停滯——那里是趙家地下錢莊的偽裝據點。他抓起外套沖出宿舍樓，秋夜的涼風灌進領口，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路過24小時便利店時，他買了最便宜的電烙鐵和萬用表，收銀員找零的硬幣在柜臺叮當作響。

天臺上，林夜把改裝好的信號追蹤器塞進手表。艾莉絲正在解析那條短信的加密方式，“軍用級跳頻編碼，2140年才普及的技術。”他猛地攥緊欄桿，金屬銹味沾滿掌心，“所以趙天梟也可能重生了？”遠處商業區的霓虹燈在雨霧中暈開，巨型全息廣告牌上，趙氏集團的LOGO正在推銷最新款智能家居。

林夜盯著全息廣告牌上閃爍的趙氏集團LOGO，雨水順著他的鬢角滑到下巴。艾莉絲在視網膜上投射出紅色警告框：“檢測到三公里內存在軍用級信號掃描，建議立即隱蔽。“他轉身拐進小巷，從背包里掏出剛組裝的信號干擾器，“能反向追蹤信號源嗎？“

“需要接入城市電網節點，“艾莉絲的數據流在雨幕中泛著藍光，“你昨天兌換的電路板提純工藝可以變現了。“林夜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巷子盡頭霓虹燈牌寫著“老張電子維修“，玻璃櫥窗里堆滿廢舊家電。他推門時鈴鐺叮咚作響，柜臺后面穿工裝褲的老人頭也不抬：“主板燒毀概不保修。“

“我想談筆生意，“林夜從防水袋里取出巴掌大的金屬板，“新研發的貴金屬回收技術，純度99.2%。“老張的放大鏡停在電路板邊緣泛金的接點上，突然用鑷子夾起檢測儀：“這工藝比趙氏礦業的效率高三十倍，小子你從哪偷的技術？“林夜把金屬板推過去：“合作分成，你七我三。“

老張的收音機里正播放財經新聞：“趙氏集團今日股價突破......“突然變成刺耳的電流雜音。艾莉絲在林夜耳邊低語：“掃描信號逼近，建議啟動干擾器。“林夜狀若無意地把手伸進口袋按下開關，維修鋪的日光燈管突然頻閃。“見鬼的臺風天，“老張罵罵咧咧地拍打老式電視機，“下周三帶樣品去碼頭倉庫，別耍花樣。“

林夜走出店鋪時雨勢漸小，路燈在水洼里投下破碎的光影。艾莉絲將三維地圖展開在他眼前：“掃描源來自兩點鐘方向的黑色廂式貨車。“他假裝系鞋帶蹲下，瞥見車廂縫隙露出的天線陣列，“是趙家的信號偵察車，他們在找什么？“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第二封短信：“你還有兩小時。“

“能破解這個號碼嗎？“林夜快步穿過人行天橋，把干擾器藏在扶手的鋼管里。艾莉絲的數據流劇烈波動：“加密方式與上條相同，但信號源定位在城北污水處理廠。“天橋下駛過印著趙氏物流標志的卡車，林夜突然抓住欄桿：“那里是趙家走私稀有金屬的中轉站，前世2075年才被曝光。“

便利店塑料袋在風中嘩啦作響，林夜把新買的化學試劑倒進礦泉水瓶。艾莉絲正在解析污水處理廠的平面圖：“地下三層有武裝守衛，不建議正面突破。“他搖晃著泛起泡沫的液體：“不需要進去，只要讓他們的提純設備癱瘓三天。“遠處傳來警笛聲，信號偵察車突然調頭駛離，車頂旋轉的雷達罩擦過梧桐樹枝。

“他們撤了？“林夜皺眉看著消失的車尾燈。艾莉絲彈出實時監控畫面：“市政廳剛剛發布暴雨紅色預警，所有趙家車輛都在撤回總部。“他擰緊瓶蓋的手突然停頓：“不對，趙天梟從不會因為天氣中斷行動......“手機屏幕亮起推送通知：《突發：青年科技競賽評委名單公布》，首位赫然是趙氏集團首席技術官。

林夜把自制試劑塞進排水溝蓋板下，電子表顯示18:47。艾莉絲標記出地圖上七個閃爍的紅點：“已鎖定趙家在城南的據點，但廢車場不在其中。“他摸出兜里的競賽宣傳單，評委照片里西裝革履的男人讓他指節發白：“周燁，前世親手給我注射神經毒素的劊子手。“

雨又大了起來，林夜在24小時自助銀行里烘干浸濕的圖紙。艾莉絲突然調出全息投影：“根據行為模式分析，短信發送者有82%概率是周燁。“自動存款機吐出嶄新鈔票時，他盯著監控攝像頭笑了：“那就陪他們玩玩，幫我兌換‘聲波共振檢測儀’圖紙。“玻璃門外，穿雨衣的環衛工正用金屬探測器檢查垃圾桶。

“資金已轉入加密賬戶，“艾莉絲將兌換進度條投射在取款機屏幕上，“但需要提醒，剩余積分只夠再兌換兩項初級技術。“林夜把圖紙卷進鋼管里：“足夠讓周燁以為發現了寶藏。“他推門走進雨幕，身后環衛工的對講機突然爆出雜音，隱約聽見“目標已離開“的匯報聲。

路燈將林夜的影子投在廢棄報刊亭上，他停下腳步假裝整理背包。艾莉絲放大他身后的監控畫面：“環衛工正在匯報，他們知道你去過老張電子維修。“林夜從包里取出改裝過的藍牙音箱，按下播放鍵時整個街區的路燈突然暗了一秒。二十米外的窨井蓋傳來悶響，偽裝成市政檢修車的監控設備冒出青煙。

“干擾持續不了太久，“林夜快步拐進地下通道，撕掉競賽宣傳單扔進焚燒爐。艾莉絲在地圖上標出新的路線：“前方兩百米有地鐵施工通道，可直達城南。“焚燒爐的藍火映亮他嘴角的冷笑：“周燁想用競賽當誘餌，那我就送他份大禮。“隧道深處傳來鋼管滾動的回聲，像是某種金屬巨獸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