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1日。
元旦。
曾許果真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一點,他醒來后簡直感覺渾身輕松。
盡管全身因為兩場比賽的對抗酸痛不止,但身心卻舒適得無可言喻。他幾乎睡了十個小時,在夜里翻來覆去做夢,夢到與任澗的點點滴滴,甜蜜得像掉進蜜罐的蟲子。
他太久沒有睡過這么好的覺了,不僅是因為不用上學,更多的是因為他以前睡不好覺。比起之前的曾許,一旦熬夜就會熬過鎮痛藥的藥效,一旦過了藥效就會痛得難以入睡;等到睡著了又會在凌晨時分疼得輾轉反側,一覺能連續睡到五個小時已經是謝天謝地。
再加上運動能夠調整睡眠,曾許這一覺都快睡到天堂去了。
打開手機,發現任澗在十分鐘前剛給他發過消息,一看竟是發了個「早」。
「才睡醒?」曾許回了個消息,又補了一句,「果然到本命年了,睡成豬了。」
任澗此刻正在洗漱,鏡子里的自己面容改善了很多。以前那個面黃肌瘦、神色迷離的女孩兒已經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飽滿的任澗。
一日之計在于晨。剛睡醒之時是一個人最有精神的時候,但從前的任澗卻不是如此。現在的她看到鏡子里素顏也很俏皮的自己,不自覺都笑了。
她洗好漱,也回復了曾許的消息。她的確剛睡醒,和曾許一樣,她也好久沒睡過這么久了。被抑郁癥困擾的自己總是會在入眠前感到不安,在凌晨時被噩夢嚇醒。
「下午幾點的比賽?」任澗問。
曾許過了幾分鐘才回:「三點。」
任澗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再上車就來得及。元旦最后一天假期了,任澗的作業還有一部分沒有完成,為了避免影響比賽后再逛一逛,她想著在賽前先寫一部分。
這時,劉戀敲了敲門,在門外說:“任澗,醒了嗎?”
“醒了,媽。”任澗小跑過去,打開門,看到劉戀站在門外。
“你真能睡,都大中午了。”劉戀責怪道。
“昨晚跨年了嘛。”任澗背著手。
劉戀意料之外沒有多責備,而是自顧自地念叨著:“行,多睡會兒行,以前你睡太少了。”
任澗愣愣地看著她,有點出神。
“快來吃飯吧。”劉戀說,“早飯就沒吃,餓了沒有?”
任澗看著母親,笑了起來:“餓了。”
午飯之后,任澗還幫著收拾了一下碗筷,而后就埋在書桌前完成作業。她雖然花了很多時間陪曾許比賽,還花了很多心思與曾許共度時光,但上課的時候她還是蠻用功的。自從能集中注意力后,任澗在課上的效率很高,所以作業對現在的她來說沒什么大問題。
就這樣一直到了大概一點,任澗和劉戀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出門去了。
此時的曾許也裹得嚴嚴實實的,背著運動包出門了。由于今天是元旦,所以樂時琴行那邊也放假,凜哥和曾許聊起比賽的時,前者表示也想一同跟隨。
因此在簡單交涉以后,曾許、任澗和凜哥相約一同前去市內,觀看曾許比賽。
三人在桂花高中門口集合,也正逢上大巴剛到,便直接上了車。
隨后的隊員們每次上車,都會不約而同地對曾許豎上一根中指。曾許無奈地看著任澗,演都不演了,直接靠在她的身上,挑釁似的看著其他隊員。
畢竟女朋友陪著每一場比賽的,也只有曾許一人了,量誰看了都酸酸的。
“今天的對手挺特殊的。”曾許說。
“怎么個特殊法?”任澗看他。
“可以說……你兩邊都可以支持。”曾許賣了個關子,“因為今天要打的是葵松高中。”
任澗一瞬間怔住了。她定定地看著曾許好久,方才開口:“葵松?”
“對啊,之前蘇城內賽時,葵松也爭取到了聯賽名額。”曾許說,“積分賽的話,每個學校之間都要有一場對決的。”
“任澗以前不是跟你一個學校啊?”凜哥并沒有了解過他們倆的過去。
“不是,她在高三才轉學來。”曾許解釋,“所以我才說,她在葵松生活了兩年,很難不支持母校吧?”
任澗點了點頭,笑道:“沒關系,我對葵松沒有感情……雖然說我對桂花也沒感情,這兩個學校我誰也不支持,我只支持你。”
曾許摸了摸她的頭,放大話道:“那我就對你的母校不客氣了。”
到了球館,葵松還遲遲沒有入場。曾許先行和隊友們換好衣服,在球場上開始熱身。
當其他人在跑籃時,曾許就在一旁默默練習他的專項動作。通過幾場的自我總結和加以練習,現在曾許已經穩如老狗,很難會失誤了。
“誒,曾許。”凜哥這時候把曾許叫過來,“剛才看你還在練習那種正面突破。我之前看過你給我發來的錄像,你在比賽里也用過很多這種動作,但是我發現你在面對小個控衛時速度不占優勢。”
曾許想了想,這是實話。當他的腿骨折過后,再加上一年多沒有鍛煉,他的第一步已經失去了爆發速度。
“我也觀察了,你們這個聯賽里大部分的控衛基本都比你矮,像你這種一米八的已經是高個控衛了。”凜哥又說,“如果你打錯位的話可以面框突破,打小個控衛我建議你試試背打。”
“背打嗎?”曾許想了想,“可是我沒著重練習過。”
“沒關系,你看過這么多比賽,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凜哥說,“你想想科比,喬丹,他們那種背打。”
曾許琢磨了一下,有了點印象。
“這樣。”凜哥把曾許手里的球奪過去,現場教學起來,“來,你防我,像我這樣用背部去尋找防守人的重心,然后用下盤占領優勢位置,借力轉身,一過一個準。”
凜哥邊說邊打,用腳卡住曾許的位置,從發力側一個轉身過得干干凈凈。
就這樣,曾許還覺得自己防得很好了。他驚愕地看著凜哥,感到不可思議,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喜歡加內特的,對背打這么精通!”
凜哥揚了揚下巴,笑著說:“比賽時候試試。”
曾許點點頭,回到球場,把褚宏叫過來當陪練。
“那誰啊?你的私人教練?”褚宏把剛剛一幕都看在眼里。
“不是,但也差不多吧。”曾許嘗試著新學的動作,“他幫了我很多。”
又熱身了一會兒,葵松的大巴車終于到了。
曾許不由得把目光瞟向門口,看到一個個隊員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家伙身邊還跟了個窈窕的女孩子。
看來不止曾許一個人帶女朋友來。
曾許聳聳肩,剛轉過身,忽然身體觸電了一般。
那個女生好熟悉。
曾許驀地扭過頭,望過去,瞳孔一縮。
是蘇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