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6日。
在午時放學以后,任澗帶著曾許去往了樂時琴行。由于是周末,來這里學習音樂的學生還是蠻多的。中午十一點半到一點是覃笙規定的休息時間,所以當二人來時大家也都剛吃過午飯。
“你們來了啊?”覃笙剛洗過手,拿著毛巾從衛生間出來,看到曾許和任澗便熱情地打招呼。
“嗯呢,昨天我就帶曾許來過了,但你們都不在。”任澗說,“怎么樣,裝修多久能結束啊?”
“再過十天基本上就結束了。”覃笙說,“主要是周末學生來,也沒法裝修,聲音太大。”
“啊,但是感覺不擴建的話大家也都有用武之地。”任澗看了看幾個不大的房間。
“但是太過擁擠了,而且以后的生源還要更多。”覃笙說,“如果學鋼琴的多了的話,一架鋼琴就占了半個房間。”
“說的也是。”任澗點頭。
“那小子是誰啊?”這時,有人在前臺旁的沙發處朝曾許揚了揚下巴。
“對啊,沒見過呢?”另一個女青年說,“是小任招來的學生嗎?”
覃笙連忙揮揮手,笑著說:“人家跟任澗是一對。”
眾人嘩然,都在起哄。曾許和任澗不約而同地紅了臉,他們總是這樣,經不起別人的調侃。
“小子,我看你骨骼驚奇,要不要跟我學架子鼓啊?”一位戴鴨舌帽的男人說。
“誒,小任是彈鋼琴的,人家倆要是組合的話,架子鼓太吵了。”那個女青年說,“還是跟我學琵琶吧。”
“哪有男生學琵琶的?”一位長發男性擺擺手,“還不如跟我學吉他。”
“怎么,持國天王沒見過啊?”女青年翻翻白眼。
曾許左看看右看看,只是俯仰唯唯,說:“大家費心了,我沒有音樂細胞。”
任澗嘿嘿一笑,摟住曾許。
“對了,向你介紹一下這里的大家。”覃笙來到明哥面前,“明哥,在這里主要負責吉他的教學,還會作曲,也有自己的作品,主打民謠。”
然后覃笙指了指那位長發男:“這位是凜哥,是位貝斯手,但其實他也會吉他和尤克里里,還會編曲,是非常全面的音樂人。”
“小子,悄悄告訴你,我還會鍵盤。”凜哥翹著二郎腿,撩撥了一下長發。
曾許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任澗就介紹了下一個女青年:“這位是耿耿,主要教學古典樂器,琵琶和古箏都彈得出色,除此之外還會薩克斯和嗩吶,是個全面的樂器手。”
“她是不是還會寫詞啊?”曾許問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耿耿驚訝道。
“感覺。”曾許實話實說,“感覺你和任澗有一種相似的氣質,都是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女生。”
“嗨喲,這個弟弟真會說話。”耿耿都笑開花了,“怪不得任澗會看上他。”
“倒也不是看上他會說話吧……”任澗撓撓頭。
“最后一個,大豪。”覃笙拍了拍旁邊的寸頭小哥,“我們的鼓手,蘇城最好的鼓手!”
大豪揮揮手,靦腆地笑著示意。
“感覺大家都是非常厲害的人啊。”曾許環視著這些搞音樂的青年男女,在他們不再青春的臉上有一種青春尾巴的感覺。
“那當然了,他們在網上可都有作品的。”任澗驕傲又慶幸,“所以有大家的幫忙,我的第一張專輯肯定能成功!”
“哦對,你們來是錄歌的吧。”覃笙說,“你留給我們的譜子我們都研究過了,凜哥給你編了個完整的曲,咱們去試試。”
“好!”眾人起身,準備進入錄音棚。
“你們去吧,我在這看店。”耿耿坐到前臺,目送大伙走進地下室。
曾許在后方默默跟著任澗,忽然拉住她,悄悄在她耳邊說:“你什么時候背著我認識了這么多人啊。”
“也是覃老師給介紹的嘛,一周前剛認識。”任澗聽出了他什么意思。因為過去前幾天鬧情緒的時候,任澗有一段時間不曾理過曾許,他以為是丟下自己獨自跑來搞音樂的。他在乎的是任澗沒有和他分享過這些日常,因為他們兩個之間確實沒什么不能說的話。
看到曾許還是有一點不開心,任澗連忙拉著他的手哄他:“好啦,本來想著帶你來了之后和你細講的,一會兒等他們上來開課的時候,我再和你慢慢說。”
曾許總算是舒坦了一些,跟著任澗走進地下室。小鐵門打開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滿墻的黑色吸音海綿和地上遍地的樂器。
“哇,這不是電影里才能看到的場景么。”曾許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放在架子上的貝斯。
“來,任澗,這是譜子,你先看看。”覃笙把一張紙遞給任澗,“和你給我們的demo有一點出入,在第二段副歌那里,我們加了一個間奏,到時候別出現搶拍。”
“好。”任澗點點頭,熟悉了一下譜子。
“哪首歌啊?”曾許湊過來,想看一看歌名。
“這個,《言不達意》。”任澗把譜子稍稍側過來給曾許看了一眼。
“哦!這個我看到過,詞寫得很不錯的那首。”曾許表示自己有印象。
“其實曲也很不錯哦。”任澗笑笑,戴上了耳返。
“來,來一遍。”凜哥拿起貝斯,接上電以后試了試音,和其他人對視一眼,詢問是否準備完畢。
覃笙比了個OK,明哥也點了點頭,大豪那邊也揮舞鼓槌表示準備就緒。任澗調了調耳返之后,也點了一下頭。
而后,清脆的電吉他聲響起,把曾許懾得一顫。錄音棚這個優越的環境讓整個過程毫無雜音,并把樂器的音質提升了一個等級。曾許在錄制開始之后大氣都不敢喘。
任澗很快進入了狀態,找到正確的情緒閉眼吟唱。曾許此刻好佩服她,她只看了一遍譜子就記住了。
“再看一眼,
固執的心就轉變,
要怎么鎖住你的容顏,
再見不見。
青色的煙,
哀哀裊裊卻又消失不見,
屋檐下面,
燃著的是我對你的思念——”
任澗低沉的嗓音完全與說話時不同。利用了胸聲的唱法,讓她的音色變得更加有質感。
曾許看著一只手握著麥克風、另一只手隨心在半空舞蹈的任澗,雙眼滿滿都是崇拜。比起任澗在藝術節上那種白月光似的絕佳表演時心中泛起的漣漪,現在曾許心中只有粉絲對偶像的癡狂。在他的耳朵里,任澗的歌聲簡直就是天籟。
而且這是任澗自己作曲作詞的歌,在眾樂手的共同演繹下如同仙樂,耳朵都得到了洗禮。
曾許融入到音樂當中,如癡如醉地聽完一整曲,在內心里長嘆一聲。
任澗的音樂總是能走進曾許的內心,這也是他沉迷于任澗才華的原因。錄制完畢,任澗摘下耳機,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一次過啊,太棒了!”明哥胡亂彈著吉他表示慶祝。
任澗走下臺子,其他樂手也放下樂器,聚到一起準備慶祝。誰知大伙剛要走過去和任澗擊掌,卻見任澗徑直向他們的反方向跑去,一下子撲進曾許的懷里。
眾樂手面面相覷,皆笑著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