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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遇

  • 寂寞梨花落
  • 沁色
  • 3108字
  • 2010-07-22 23:00:40

第三章初遇

轉眼入宮已有一年之久,我自從冊封禮上見過太子一面,之后再未相見。其實不見亦并不代表是壞事,起碼,我可以安然于宮中,不用置身在風口浪尖之上。只是綰兒總提起成親當晚所發生的事,替我不甘。

想起當日,我仍是不悲不喜,我本就把生死榮華置之度外,寵與不寵,與我又何干。自小就知道宮中人勢力,哪家主子好,阿諛奉承的人自然說好,像我這種未得寵就失寵的,雖是正妃,那些個見風使舵的人明里暗里沒少排擠為難,我也見怪不怪,別人待我好,我受著,別人若是犯我難,我也承下。

太子冊妃,理應先與正妃同房,而后再是側妃、庶妃。那晚,宮里的姑姑為我梳妝,挽起了鳳女凌云髻,插上金絲八寶攢珠釵。描繪美人妝,著墨色遠山眉黛,撲了嫣紅的脂粉,抿上朱紅色唇紙,妝畢。立于銅鏡前,婢女在旁唏噓不已,昭陽美人,的確不虛此名。

我由喜娘牽至太*,艷紅的蓋頭遮住我的視線,頭上繁重的金釵步搖壓得我抬頭亦顯累。我只知跟著婢女喜娘,一路跌跌撞撞,終于步入了洞房。喜娘在離房前囑咐千萬不可擅自摘下蓋頭,毀了寓意。我點點頭,門“吱呀”一聲的關上了。

我也不知究竟是坐了多久,渾渾噩噩似過了很長,又似一會兒。外堂已靜默無聲,我的困意早就襲來,想睡又不敢睡,看樣子已經過了亥時。

“太子妃,夜深了,太子派人傳話您不必等了,先歇著吧。”

我如當頭棒喝,哭亦哭不出,笑亦笑不出,伸手扯下蓋頭,思緒混亂不堪。洞房花燭,原是每個女子最美好的夜晚,被心愛之人掀起蓋頭,寓意此生唯他所有。而我呢,替我的夫君做了這件無論如何都不能假手他人的事,抬眼望去,桌上擺著兩杯合huan酒,我走去拿起一杯,仰頭飲下,瞬感辛辣嗆鼻。

“太子,身在何處?”

“太子他……已歇在了肖側妃的寢宮。”我極力讓自己站穩腳步,身體卻還是不聽使喚的顫抖。

“本宮累了,都退下吧。”

宮人婢女一一退去,眼淚終是掉了下來,似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接著一滴。我忽然大感可笑,哭罷又笑,笑罷又哭。我終是支撐不住倒在了床榻上。恨嗎?我亦說不上來,他是太子,眾人都不可違逆他的意思,我又能怎樣呢,事已至此,我已沒有回頭的路,塵埃亦落定。

時過境遷,一年之后我早已看得云淡風輕。當時的怒火,無奈,麻木都在時光的磨合中被吞噬,彼時已心如止水。日子還是照舊的過,每天做著與昨日相同的事,我樂此不疲,綰兒常說我性子越來越靜,有時可兩三天一句話也不說,甚至更久。

外人傳言,太子妃大婚之夜獨守空房,未同房便失了榮寵。綰兒起初也與嚼舌根的婢女爭執,許是看我無動于衷,終也是學我一般沉默不語。然世人如何說,亦傷害不了我分毫,只要有我莊氏家族在一日,正妃之位就不會禪于他人。

我坐于梨樹之下,此時梨花正開得好,微風一過,梨香既能醉人。我撿起一朵飄至腳邊的梨花,良久,竟盯著花兒發呆。

“寒食不多時,幾日東風惡。無緒倦尋芳,閑卻秋千索。玉減翠裙交,病怯羅衣保。不忍卷簾看,寂寞梨花落。”

我聞言一震,驚駭之余匆忙丟了梨花,拂袖站起尋得出此詩句之人。梨花隨風飄落在他的頭冠上,肩上,他亦不拍落,嘴角上揚至一個令人心醉沉迷的角度。一襲白袍,未有多加修飾與點綴,只在腰間掛一青色玉佩。風華正茂的男子,有著與太子截然不同的感覺,若說太子似驕陽,那他就是清風,即便是驚鴻一瞥,那眼里所流露出的暖意亦可感化所有人。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人,站在梨花雨里,不可觸碰不可褻du,那樣遙不可及。

“女子莫怪,我只是感慨此景而發,并非刻意冒犯,多予包涵。”

被他一句道歉竟還弄得我不知所措,心如鹿撞,面上卻依然要處驚不變,聞言不亂。

“公子請自便。”

我喚過綰兒,扶手離去。著實奇怪,他并未稱我太子妃,甚至不知我名,卻又可出現在禁宮,且不以奴才自稱。我疑惑此人,干凈得不沾塵埃,難道在這深宮侯門真還有這般脫俗之人嗎。

“太子妃,該去給皇后請安了。”綰兒一提醒,我才意識到辰時已至。趕忙催促綰兒走快些,莫誤了時辰。才踏進未央宮,便聽得肖側妃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我不卑不亢的作完禮,走至離皇后最近的位置欠身坐下。

“太子妃,近日身子不適嗎?聽膳食宮人說,你已有三日只進清粥。”

“回母后,臣妾身子弱,虛不受補,清粥更益。”

小心翼翼地答復皇后,對于這個普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我不能說是不敬畏的,她的確雍容華貴,散發著攝人心魄的貴氣。雖然她曾經算計了我的家族,讓我從此困于深宮,不得自由。但也許作為母親,為了保護兒子應得到的一切,換做世上任何一個女人,亦能做到,

且這絕不是錯。眾妃與后聊至巳時,皇后乏了,遣了眾人退去,卻獨獨留下我。我無法揣摩出皇后到底因何事單獨召見我,唯有附和著應諾。

“太子妃,南寧王世子代父進都朝奉。皇上命太子設宴款待,你既是正妃,這等事且讓你去操辦吧。”我隨即俯身稱諾。

南寧王就是溫惠皇帝退位之后的尊號,當年新皇登基,為恐世人說他不忠不義,即封溫惠皇帝為南寧王,賜封地南寧,郡城十座,永世毋須進奉朝祿。但唯一的條件是,終身不得離開南寧一步,即便是死了,也不能把尸骨葬于昭陽寢陵,不能把神位立于皇室祠堂。

皇后揮袖,我便懂得,跪安后正欲離去,卻聽皇后細聲一句:“太子妃,苦了你這孩子,皇兒他,對不住你。”

這聲音輕地好似皇后在與自己對話,卻偏偏飄入我的耳朵,像是被人在舊傷口上拔刀剜肉,手握作拳,我甚至可以感覺到骨骼磨合的聲音。終還是妥協,背對著皇后,看著遠方陰霾的天空,嘆聲道:“臣妾,退下了。”

我扶著綰兒的手,走在回宮的路上,隨著一倒刺目的閃電掠過,一聲悶聲雷轟然而至,瓢潑大雨瞬間落下。

綰兒急忙護著我躲到一處涼亭里,全身早已被雨水沁濕。

“太子妃先在這里稍待片刻,奴婢這就去取傘來。”

我微微顎首,轉身擺了擺廣袖遣她速去速回。亭外的雨滴忽大忽小,雷電卻不停歇,天像要塌下一般的昏暗。雨天最大的好處莫過于雨水滲透進泥土散發出的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我自小就喜歡聞,只要一下雨,必定會趴在自家窗臺上閉上眼深深的呼吸。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像是朝著涼亭而來,我忍不住轉身去看。

“又見面了,今日遇見兩次,算不算得有緣?”

那個梨花樹下儒雅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雨水順著他的額頭流到下顎,“啪嗒啪嗒”幾聲又落在了地上。我伸手掏出藏于袖中的絹帕,面無任何表情的遞給了他。“擦一擦吧。”他歉然一笑,推辭之下,我亦不收回,他無奈只好接過絹帕小心翼翼的沾擦著雨珠。

亭外的雨水毫無預兆的來,卻是眷戀著遲遲不肯停下,風夾雜著雨水飄至我的臉上,我忽感長久以來第一次由心的放松,心靜而舒。

“你在想什么?”

我嘴角嫣然上仰,頭暨上的玉步搖被風吹得叮叮當當的響,我回頭反問道:“你又在想些什么呢?”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和一個陌不相識的人談笑風生,也許在這寂寞的深宮里,尋得一人不知你姓名,不知你身份,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于是索性放開了心坦然相對,不用忌諱什么,顧慮太多只會讓人失去太多。

“在想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作答,便見遠處綰兒撐著紙傘快步走來。“這雨漸小了,公子趁這時快走罷。”隨即迎面出了涼亭,走向綰兒。

“喂,你的絹帕!”他在身后焦急的喊道,我恍若未聞,腳下不停留的躲進紙傘里,吩咐綰兒回宮。走至一半,回頭望于涼亭之中,那抹純白的身影,在風雨交加的這一瞬間竟讓我有了一種涌上心頭的安寧。

回到寢宮,綰兒上前問可否傳膳,我擺了擺手,示意退下。額間又滲出了虛汗,我立于窗前,雨后的微風,一掃我的寒意,腦中不自覺地竟想起了那人,淡雅如梨花。忽聞綰兒驚聲一呼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來了?”我正欲飲茶,拿起茶杯的手一軟,“當啷”一聲砸在了地上,茶水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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