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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西域來使(一)

  • 寂寞梨花落
  • 沁色
  • 3084字
  • 2010-09-19 12:38:22

第六十章西域來使(一)

南寧之事,在無聲無息中被淹沒,流言來得快去得快,眨眼間,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皇宮又沉入一片死寂。耳邊再沒聽到任何關于南寧的蜚語,自那次以后,我和廷曦都對這事避而不談,默契之間,透著些許無奈。

每年這個時候,西域各國都會派使臣來朝賀,送上珍貴的禮物,以示番邦友好。朝廷上都在為接待使臣而忙碌,再過不久,西域匈奴來使就要抵達昭陽城。

其實往年亦不必這么勞師動眾,可是今年尤為不同,因著匈奴日益強大,他們這次來朝賀,半真半假,如果我朝不還向往年一樣對匈奴不重視,甚至多加欺壓,那么就給了他們理由發兵,如果重視過頭了,又顯得我朝懼怕匈奴,更壯大了匈奴的狼子野心。

所以此次朝賀,相比之前,即要顯出我朝威儀,又要示意友好,本來按照以往的慣例,各國使臣抵達昭陽城之后,未得召見不得擅自進入皇宮,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朝廷商議之后,決定這次來訪的匈奴使臣可以在皇宮住上幾日,不過當然,分置的宮殿都是在監視范圍之內。

廷曦這幾日總是夜深才回宮,然后天沒亮就出去。我雖然心疼,卻知道這是他必須做的事,只能是默默地陪著他在夜里挑燈看折子,白日為他更衣換裝。這好像是我唯一能做的事,除此之外,國事上我幫不上任何忙,只想在他累的時候為他捏一捏酸疼的肩,或者趴在他的胸口聽心跳,給他一瞬的安寧。

我坐在庭院里,拿著剪子修剪芍藥的枝葉,剪子‘咔嚓’一下,幾片雜葉紛紛而下,綰兒用掃帚掃開落葉,遞上一杯清茶,“太子妃歇歇罷。”

我頭亦不抬,接過茶碗輕抿一口,清香溢口,我起身拍了拍群裾上的塵土,突感耳鳴目眩,忙拉住綰兒定了定腳步。“起的太急,有些暈頭。”

還不待綰兒說話,有一抹人影沖進院子里握住我的手,我一觸感這溫熱,就知道是廷曦。“你身子不好,這些勞累的事交給綰兒做就是了。”

眼前漸漸清晰,我問道:“你怎么來了?聽說匈奴提前到達昭陽,明日就會進宮了,你這幾日都在忙這事兒,可別耽擱了。”

他今日換了一身青墨色蜀錦長袍,上繡斑斕猛虎,張牙舞爪地撲在他胸前。劍袖口繡著繞身紋騰,金絲鍍在合襟領口,閃著粼粼光束,頭戴嵌寶紫金冠,眉如墨畫,氣宇軒昂。

“匈奴住進宮后,我會更忙,也許幾日都見不到你。今日先來看個夠,免得到時相思成病。”我撒嬌地捶了他胸口兩下,不著力氣,心里卻像打翻了蜜罐那般甜蜜。

手指絞弄著垂在廷曦胸前的玉冠繩,隨口問道:“匈奴這次來,不會又要求和親吧?”

廷曦身子一顫,我即知道說錯話了,這是一個痛處,一個永遠在潰爛不會愈合的傷口。說到和親聯姻,這是對于男人的屈辱,女人的無奈。皇家的公主,生來就是金枝玉葉,可是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一場還未爆發的戰爭,男人解決不了,只能靠卑微的女人去迎合,這些帝王家的女子,甚至還不比布衣女子來得自由。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對于她們,婚姻就是一個必然的犧牲品,來換取短暫的和平。

女子,生來不是委屈自己,就是迎合別人。無論是皇家的千金,還是平民百姓,再高貴再低賤的女人,永遠不變的一生所依,僅是一個男人。

似乎隔了很久,廷曦才咬著牙,憤憤道:“年年都是如此,我的皇姐皇妹嫁去的不少,受盡那些蠻夷之族的欺侮,江山社稷竟要靠這些柔弱的女子去保護,而我……我們這些男人,能做些什么?”

他眼睛泛紅,手緊緊握作拳,渾身散發一股攝人心寒的怒氣,原來他這么苦,這么難受。是啊,江山社稷,竟要靠這些弱不禁風的女子去擔負,廷曦說的沒錯,公主嫁去,匈奴人只會記得她是中原人,沒人管她是何等金貴之軀,名義上是皇妃,而匈奴的皇妃多則上百,一個中原公主,算什么?

我扳開他緊握的拳頭,用我的掌心溫暖他,“這不是你的錯,每個朝代都存在這些問題。不要把過錯都推給自己。廷曦,你們男人有屬于你們的天命,而我們女人的天命就是男人。”

是的,女人這一輩子,所依所靠,除了男人還能是什么?這不關于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而女人,從來就無悔。

“子夫,我阻止不了……如果匈奴有此要求,就意味著又是一位公主要遠嫁西域。”他的聲音又細微的哽咽,我拂上他的背脊,柔聲安慰道:“阻止不了就選擇接受,他日十倍百倍的討回來,我信你。”

相擁在花海之中,彼此之間感應靈犀,廷曦,我是真的相信你,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我只愿在此刻給你最真的信任,握你的手,靠入你的懷,我莊子夫此生足矣。

匈奴使臣帶著朝奉的珍品浩浩蕩蕩地進入皇城,皇上帶領著百官前去相迎,這是莫大的榮幸,自古甚少有帝王親自出宮相迎,最多亦只是百官代迎,這次如此地浩大聲勢,即顯了天威,又給足了匈奴顏面。

宮妃自然是不能出席這種屬于男人們的宴會,亦正好隨了我的意,不想盛裝打扮,費神又費力,索性呆在這不大的寢宮里,安然等著廷曦夜歸。

有些見著匈奴的宮婢奴才都在悄悄議論著這些來自茫茫大漠,自稱勇士的人。聽說這次匈奴帶來的奉品出了牛羊馬匹之外,另外還挑選了十個如花似玉的西域女子,送給天朝各個王孫公子做侍妾。

西域的女子,能歌善舞,與中原女子的嬌柔嫵媚不同,她們生下來就活在黃沙大漠之中,性情豪邁開朗,能抵男兒上戰場殺敵,且絕不遜色分毫。

有兩個小宮婢路過殿門口,滔滔不絕地說著:“人家都說匈奴男人長得蠻橫,可你看那匈奴使臣,長得一表人才,唇紅齒白的,哪有說的那么可怕。”

“小妮子!你若喜歡,就嫁去匈奴得了,也做一個蠻人!”旁邊稍大的婢女唏噓嘲笑道,眼底也難掩傾慕之色。

“姐姐就會胡說八道,被主子聽見了少不了一頓罵!”兩個婢女嘻嘻笑笑地一晃而過,我坐在庭院里,也開始好奇那婢女口中的匈奴使臣,是怎么個一表人才?

搖床里的靖涵扭捏著渾圓的身子想爬出來,這孩子雖還不能走路,可是在榻上爬來爬去卻是毫不費力,嘴里‘依依呀呀’地叫著,眸子似要淌出水來,可愛極了。我起身抱起他,輕輕捏了一下他的鼻頭,“母妃帶涵兒出去溜一圈,不過不能走遠了,好不好?”靖涵傻笑著叫得更大聲,我知道他是同意了,忍不住在他的臉蛋上親一口。

隨手從搖床里拿出薄毯裹在他身上,也沒叫上綰兒,自行走出了院門。一路上這孩子都想掙脫我的懷抱,我緊抱著他,輕拍一下他肥嫩的屁股,“再亂動,母妃就回宮了!”靖涵眼珠子一轉,乖乖地趴在我的肩頭,玩弄著我髻上的珠釵步搖。

走到掖池附近,一處柳樹下坐定,隨手摘下一根柳條給靖涵拿在手中揮舞,春風徐徐吹來,靖涵‘咯咯’發笑,趴在我懷里手舞足蹈,小屁股扭來扭去。

散下的青絲隨著飄揚的柳枝飛舞,偶有飛過幾只翩翩彩蝶,落在靖涵身上,他驚異地伸手去抓,撲了個空,靖涵十分聰明,趴著不動,一會兒又飛來一只,他又蹭起身子欲抓,又是空手。

我笑著伸手打開芊芊玉指,靖涵張嘴癡看著我,果不其然,一只黃翅白身的蝶衣幽幽飛來我掌心,輕輕落下,猶如我手中的珍寶,撲扇羽翼,忽動忽停。靖涵學著我的樣子,打開稚嫩的小手,迎接翩然而至的蝴蝶。

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我手上一顫,那只蝶衣瞬間消失飛走。轉頭看去,是一行穿著西域服飾的人,駐足在不遠處,將柳樹這里盡收眼底。

當中為首一人,頭戴羊角形氈帽,身穿寬大的藏藍色錦緞雄鷹腰袍,腰佩寶石彎刀,腳蹬一雙純白紋花尖頭靴,靴尖正中有一顆圓潤光滑的珍珠。身后三人雖然穿著相同,卻明顯在紋飾和配物上要次一等。

我心中已猜出這幾人應該就是匈奴使臣了,看中間那人棱角分明,目若朗星,雖身形魁梧卻俊逸出塵,無形中透著狂傲不拘,瀟灑不凡的氣度。

我抱起還在引蝶的靖涵,加快了腳步,路過他身邊時,我微屈膝作了一個禮,轉身正欲走,卻聽身后傳來一句:“你是宮女嗎?”

他會說漢語?心下更是疑惑驚奇,這一面之緣,鬼使神差地想著沒有必要如實相告,亦不想給廷曦惹麻煩。轉頭回眸說道:“是。”

他對我爽朗一笑,懷中的靖涵對他揮了揮手,我笑著扳過他的小腦袋,對身后的匈奴使者微微顎首,轉身再無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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