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自從李牛進入大廳的那刻起，就一直盯著他。

這個年輕人給她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是所有的男人都給不了她的，安全感。

跟了黑道大哥，穿金戴銀，吃香喝辣，代價是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安全感。

大哥告訴她，頭目們的忠誠都是假的，他們只是畏懼，不是忠心。

所有人都盯著大哥的錢和女人，每張笑臉背后，都藏著一把刀。

大哥防了一輩子，終究沒有防住。

作為大哥的未亡人，頭目們對她的尊重，只是面子上的功夫罷了。

等到這群惡狼分完了地盤，最大的那頭惡狼就會來占有她，享用她，把她撕扯成碎片。

她雖然還活著，但跟死了沒什么區別。

生命對于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是這個年輕人，卻給她眼前一亮的新鮮感。

他閑庭信步，指揮數百名黑道成員站位布局；

他跟社團大佬不卑不亢，甚至讓陳當家的面露難色。

世界上似乎就沒他不能去的地方，沒他辦不了的事。

少婦有一種奇怪的錯覺：就是復活死去的大哥，這個年輕人也能辦得到。

她立刻搖頭：自己這是春心蕩漾了，還真把這小伙子當成無所不能了。

只是這小伙子……越看越想吃掉他啊。

身后躺在水晶棺里的大哥，給人冰冷刺骨的感覺；

幾個大權在握的二把手三把手，給人惡狼捕食的恐懼感；

只有這個年輕人，讓少婦感到了春天般的溫暖。

幾個小頭目忽然看見少婦低下頭，拿著手帕在擦拭什么，紛紛安慰：“大嫂，不要哭壞了身子，節哀順變……”

少婦抬起頭，一臉的笑容：“我不是哭，我在流口水。”

眾人目瞪口呆。

李牛若有所感，抬頭看著少婦。對方一身黑衣，大腿上還穿著黑絲，像是惡狼叢中的一朵黑玫瑰，既兇又喪而且流露出致命的誘惑。

此刻對方沒有流露出對亡夫的半點悲痛，反而看著李牛，媚眼如絲，雙腿夾緊，那意思，簡直再明白不過了。

李牛下意識想起央臺的某個解說員：“春天到了，萬物復蘇，又到了動物們繁衍的季節了……”

難怪水晶棺里的大哥一直蠢蠢欲動。

有這樣不安分的小嬌妻，換誰死了都沒法甘心。

隨著少婦對李牛公然地擠眉弄眼，尺度越來越大，水晶棺里的那位，氣息也越來越躁動。

李牛不介意道德和法律，但是如果現在和少婦發生點什么，里面那位立刻就會暴起！

自己現在沒有解除封印的狀態下，跟那位大哥，還真不好說誰勝誰負。

要是波及了這數百條人命，那自己臉上也不好看。

李牛伸手拉住帽檐，往下壓了壓，斷了少婦的視線，轉身離去。

少婦看著他狠心離開，先是一愣，心中充滿不甘、委屈、痛苦、寂寞……種種心酸一起涌上，終于嚎啕大哭。

她身后躺著的那位，氣息平靜下來了。

…………

白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傍晚時分，天色逐漸昏暗。

大批頭目和成員，紛紛開車離去。

陳老板臨走前叫來兩個人：“阿龍阿虎，你們給大哥守夜。”

兩個年輕人一口應承，留在了山河廳里。

王館長想勸李牛回去。

李牛自告奮勇留下來：“我看這龍啊虎的不太靠譜，怕他們兩個搞事情，我留下來看著他們。”

王館長說：“那也好，不過你記住，人家是道上的，惹不起。我們是正規單位，沒什么原則性的事情，就不要跟人家起沖突。他們想干什么，你不要拒絕，千萬不要得罪人，知道嗎？”

夜幕降臨，殯儀館的員工紛紛撤離，偌大的館區，只有最大的山河廳里，亮著燈。

燈下，是水晶棺里的黑道大哥。

兩旁的椅子上，一邊是殯儀館新入職的李牛；一邊是社團留下來給大哥守夜的阿龍阿虎。

黑道里的兩位小兄弟，忍受不了枯燥的守夜時間。

阿龍從兜里摸出一小包面粉似的東西，對李牛抖了兩下：“哥們，溜個冰，提提神？”

李牛搖頭：“這是違法的事情，我會報警的。”

阿龍只能把那包東西悻悻然塞回兜里。

又過了一大會兒，阿虎坐立不安，對李牛說：“哥們，我叫幾個小姐來，給你也叫兩個，大家一起嗨，好不好？”

李牛似笑非笑，伸手指了指上面：“好是好，但我們這有攝像頭的。”

阿虎順著李牛手指的方向，真的看見了鑲在墻上的半圓形攝像頭，頓時泄了氣。

夜色漸漸深沉，殯儀館里也越來越靜，氛圍也越來越古怪。

外面黑乎乎的館區，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靜靜包圍著唯一的光明山河廳。

阿龍阿虎根本沒那個耐性一直坐到天亮，不斷地提出各種消磨時間的點子。

不是違法，就是在違法的邊緣摩擦。

李牛一一拒絕。

這兩位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根本不知道李牛救了他們多少次。

“我說你是不是男人啊，這么沉悶古板，太沒意思了。”

“我不是沉悶，我是為你們好。”

只要過了午夜十二點，那位大哥就會真正的、徹底的死去，那時候隨便這兩位怎么嗨，李牛都不會管他們了。

李牛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是午夜十一點四十五分。

只要這兩位再堅持十五分鐘就可以了。

但一心作死的人，是攔不住的。

阿龍和阿虎對視一眼，露出男人都懂得眼神，然后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打兩盤王者上分，總可以吧？”

隨著“全軍出擊！”的BGM響起，

水晶棺里的大哥，眼皮忽然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