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任務的那一刻,徐真立刻舉起相機,對著眼前的一片白色按下了快門。
系統提示適時刷新:
【當前場景無法拍攝】
【在您到達可拍攝有效照片的場景后,會刷新相關提示】
果然,隨便瞎拍五張照片水完任務是不可行的。
徐真面不改色,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將微型相機塞進口袋。
她一骨碌跳下床,將腳踩進黑色人字拖,撩開門簾往外張望。
所有病床都被門簾籠罩,看不清里面病人的狀況。
“五選一嗎?應該不會有開盲盒蹦出個鬼的驚喜吧?”
徐真幾步走到病房中央,脫下腳上的人字拖往空中一拋,中二地念叨一句:“命運,指引我吧!”
只見拖鞋在空中轉了三百六十度,鞋尖最終指向最靠里的一個床位。
徐真彎腰拾起拖鞋,踮著腳向那個床位跳去。
她一把掀開床簾,只見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小女孩靠坐在床上,抱著膝蓋,身上披著并不合身的寬大病號服。
徐真的臉上立刻掛起了怪蜀黍的變態笑容:“嘿嘿嘿,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寂靜,足足持續了兩秒鐘,依舊沒有回應。
女孩維持著抱膝的姿勢,一動不動,就像睡著了一樣。
徐真眼皮微跳,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她將拖鞋穿回腳上,幾步走了過去,伸出手指戳向女孩的臉。
凹陷下去,沒有彈性,冷得像冰。
徐真眼神微凜,她將女孩的身體放平,伸手去探鼻息。
那里同樣一片冰涼。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雜聲,伴隨著大聲的叫喊:“6號床的人死了,快點清理!州長馬上就要到了!”
徐真一抬頭,在女孩病床地床頭看到了一個大大的紅色阿拉伯數字“6”。
很好,外頭那些人是來收尸洗地的。
五選一,她好巧不巧選中了唯一一個死了人的。
“我就不應該相信我有運氣這玩意兒,這些年買了上千張彩票一張沒中,我怎么還不長記性?”
“被他們發現我擅自下了床,還跑到別人的床位目擊他們洗地拋尸一條龍,大概率會被殺人滅口的吧。”
“從這里回到我的床位,其間還要合上窗簾,我要是能在兩秒內完成這些,下次奧運會跑步比賽就得換我上。所以最佳選擇是……”
一秒間,徐真有了決斷。
她反手拉上門簾,一矮身鉆到病床底下。
鐵質病床下有一個鏤空的凹槽,剛好可以嵌進去一個人。
徐真彎腰躬身將自己擠了進去,手扒住支撐用的鐵桿聊以固定。
借著床底昏暗的燈光,她看見一瓶瓶大小不一的白色藥瓶在床下滾動,看樣子都是空的。
“看外形這些藥足有十幾種吧?這么多種藥混著吃,沒病都能吃出病來吧?”
徐真吐槽著,將自己板板正正地吊掛在床底。
在她安頓好自己的下一秒,門被推開,細碎慌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伴隨著鐵制品撞擊的“咣咣”聲。
那些人大概抬了擔架來,這讓徐真感到慶幸。本來她還愁被連尸體帶床一起抬了。
不過想想也不可能,以伊麗莎白醫院的貧窮程度和極高的死亡率,怎么會死了個人就把床也處理了?
門簾被粗暴地掀開,兵荒馬亂的腳步聲近了又遠,徐真只透過床底的縫隙,看到幾雙皮靴來來去去。
“嘿,怎么處理她?還是像往常一樣丟到后山嗎?”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聲音。
“不然呢?難不成你要帶回家?”粗獷的聲音。
“她同那些土著和移民可不一樣,我聽說她是被家里人送進來的——我是說,要不要把她的尸體送回她家里去?”
“你難道不知道嗎?她父母離婚了都不想養她,才把她這個累贅丟了過來,你就別想著上門找不愉快了……”
床上的尸體被像垃圾一樣拎起來,丟到擔架上。那些人抬著擔架,急吼吼出了病房。
徐真屏著呼吸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中,大致弄明白了女孩來到醫院的前因后果。
“嚯,這是什么垃圾奇葩父母啊?”
“話說國內的那些報道不是經常吹某國關愛弱勢群體嗎?難道是因為年代不同【嗶——】”
徐真小聲嘀咕著,然后就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您因為發表危險言論,被禁言5分鐘】
【剩余時間:00:04:59】
徐真:??!
該說真不愧是大公司嗎?在細節上做的就是謹慎,一點容易被抓把柄的地方都不留,著實是滴水不漏……
于是,接下來整整五分鐘,徐真懷著滿腔的怨氣,嘴里不停發出【嗶嗶】的電子音,只能由廣大觀眾腦補她罵得有多臟。
其間她也沒閑著,考慮到剛才來的那兩個洗地的提了一嘴“州長”,一個作死的計劃已然被她草率地制定完成。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做事要抓主要矛盾”,徐真相信這個副本不會無緣無故把她空降在這個時間點,那個州長的到來絕逼是值得深挖的大事件。
媒體人嘛,看到政界人物就要像鬣狗一樣窮兇極惡地追上咬兩口。
是的,她打算直搗院長辦公室,守株待兔。
州長訪問,怎么著都得去院長辦公室聊聊吧?
至于怎么離開病房,徐真環顧四周,果斷放棄從正門出去。
用腳想都知道,州長要來,走廊上無論如何都得整個列隊歡迎。
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她一腳跨出去就像白褲子上的屎一樣明顯,不被一頓痛毆押送回病房才怪。
而在上一個場景中,徐真已經發現,病房里沒有廁所,自然也不能爬內部管道。
那么,辦法只有一個。
徐真幾步走到玻璃窗邊,盯著窗戶上拴著的鐵鎖看了兩秒,緩緩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小拇指。
只見這根指頭格外長些,細看可以發現指尖留了截約一厘米長的突出的尖利指甲,不僅長,還很硬。
這根手指她養了七年,從高中養起的,無論是挑酒精燈燈芯,還是撬實驗室門鎖,無往不利。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徐真按照自己觀察好的角度,對準鎖眼,將指甲插了進去。
輕輕轉了兩下,“咔噠”一聲,鎖開了。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音響起:
【倒計時結束,禁言已解除】
徐真一把推開窗,踩上窗臺,張開雙臂,喊聲嘹亮:“I'm free!”
感覺還缺了點什么,她跳回房間,將一張張門簾全都掀起:“兄弟姐妹們別躺了,起來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