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寧城,皇宮,落神陣里。
“大人,您為什么要待在這,對于您而言,這是最為兇險的地方?”海碧節問道。
清影站在了一條走廊的盡頭,神色恍惚:“海碧節姑娘,我站在這,兇險的是落神陣,不是我?!?
“是嗎?”
清影道:“海碧節,只要我隱藏自己,落神陣是感應不到我的,因為落神陣少了一個主人。”
他的口吻無比坦誠,海碧節從他的話語里聽不出一絲搪塞與敷衍,說的全是實話。
“而且,我站在這,會在落神陣所在的【空間】上留下【痕跡】,這個痕跡會給落神陣帶去傷害。這個傷害非常輕微,可我要是在這天寧城住上個一年半載,落神陣會遭到大的破壞?!?
海碧節道:“你說的是實話?為什么?!?
我們分明是敵人,你為什么要把這么多隱秘告訴自己的敵人。
清影惆悵道:“道理也很簡單。因為我需要你們戰勝我,亦或者說我需要自己失敗?!?
“我不明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海碧節。你只要知道現在的我對你們沒什么惡意,我會幫助你們為最后的戰斗做好準備?!?
……
……
徐云瀚到了。
“我問你,你的流云幻身覆蓋身上的圣英了嗎?”清影直入主題。
海碧節道:“少爺,您可以回答。他說,在天寧城的落神陣內部,他只要一動手便無法掩藏自己,你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
徐云瀚沖著海碧節微微頷首,轉頭看著清影:“我沒聽得懂你的意思?!?
清影道:“在我們的戰斗里,流云幻身是意志的承載者,而你需要把六塊圣英融合在自己的意志里,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完成了六塊圣英與自我的融合,你才能得到與我戰斗的入場券。玄冥神守負責抵抗神威,世界之樹負責占據神域方位,青龍負責攻擊,御殼神王負責防御,天道王負責洞察,天基王負責總領。六塊圣英少了一塊,你撐不住一個回合?!?
徐云瀚些許不信:“是嗎?”
清影道:“打游戲最煩的也是最憋屈的就是遇到同一個游戲角色。我是你的鏡像,了解你,你有的,我幾乎都有,比你更強。你身上的六塊圣英正好是我沒有的,并且足夠強大,你要牢牢抓住它。”
徐云瀚微微頷首。
“好,但是你真正強大的是我不涉及的領域?!?
“是的,我會與你好好商量,這場戰斗怎么打?”
……
……
時光飛逝,日升月落。
三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過。
清影道:“我該走了?!?
他的聲音寒冷如冰,那份人情煙火氣越發淡薄,更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明,充滿了不屬于生命的絕情與冷漠,更帶著遠遠凌駕于人間之上的意志。
海碧節悵惘:“你要走了嗎?”
三個月的生活,海碧節對于這個神秘的清影,還真生出了一定的情感。
并非愛情,而是親情。
真正的親情。
清影轉過頭,拇指指腹輕輕撫摸海碧節的臉頰,動作盡是溫情。
“再不走,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這是他人性占據絕對掌控最后的界限。
他的力量太強大了!
若不能百分之百掌控自己,對于其他人而言就是絕對的兇險。
徐云瀚還好。
要是在海碧節面前失控,一個瞬間便能將之殺死。
清影道:“徐云瀚,下次遇到,我們就是死敵。不要手下留情,要小心應對,千萬不要沖動?!?
“對于這個世界而言,你不能輸。”
徐云瀚鄭重的點了點頭:“明白了。”
“永別了。”
一陣清風吹過。
清影煙消云散。
……
……
“正牌貨在這,你念念不忘什么!”
徐云瀚把海碧節拉進了懷里,狠狠抱了一下。她的身子很細很軟,抱著很舒服。
海碧節吃痛,看著面前佯怒的徐云瀚,心里又是一陣暗暗的感嘆。
越是到了危險的時刻,徐云瀚越是會把那份恐懼壓抑在心里。
“少爺,我的心里只有您一個人,我的表現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是另外一個您?!?
“是嗎,不如做個事情證明一下?”
“遵從您的意志。其實,不用您說,這場戰斗幾乎就是滅世之戰,您要是失敗了,這個世界可能會毀于一旦。剩余的時間不完成這個證明,您盼望不到下一回了。”
“待我凱旋,以此為慶?!?
……
……
魔族,宮殿。
“主人,戰斗要開始了?!?
“這是玄天星的最終之戰,屬于徐云瀚?!?
所謂的命運之戰,凡難非但不感到害怕,作為戰神的他還因為這場戰斗而感到亢奮,仿佛要走上戰場的是他這個戰斗狂!
白天畫跪坐在一旁,神色略顯落寞,還感到了一絲由衷的恐懼。
“我這輩子不希望主人您開啟這最終之戰,任何一場最終之戰全是賭運氣,是把所有人的命運一起放在了輪盤上?!?
把自己的性命放上輪盤的感受太差了。
凡難捏住了她的下巴:“白天畫,我心愛的女人可不能這么懦弱,戰斗就是一場驚心動魄的賭博,以生死為賭注?!?
……
……
一男一女站在了山崖上,看著前方的一片虛空。
“你不與我一起上嗎?”
“徐云瀚,他說了,除了你之外,沒人能走上這個戰場,我拿不到入場券。”
在徐云瀚的眼里,蘇婉君的實力與他差不多,要是一起上,說不定能多幾分勝算。
可蘇婉君知道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
徐云瀚與蘇婉君綜合實力可能確實差不多,那是在自我屬性方面。
可誰做玄天圣君,誰就是唯一代言人。
那套圣英就是入場券。
虛空之中,無盡的清氣正在匯聚,在虛空里一片一片斗笠形狀的清氣緩緩凝結,那片象征了至高無上的清氣與清光,占據了那片混沌的虛空,不知霸占了多么遼闊的領域,不停聚攏,形成了一座至尊神圣的清明神域!
一個神胎位于清明神域的最中心。
他正在沉睡,正在強大,正在重塑自身的“個性”。
這是一個不可逆轉的過程,也是一個不可干擾的過程。
徐云瀚問:“我們為什么要在這傻等?”
蘇婉君回:“不求死,你大可以輕舉妄動。”
徐云瀚道:“還要傻等?”
蘇婉君道:“要活命,得遵守游戲規則。”
徐云瀚道:“可能是最后一戰了,要說什么嗎?”
“切記,最后兩招,龍牙懟天劍陣,三道神革?!?
那是最后兩招,也只能是最后兩招。
……
……
一雙眼睛,從那個神胎里睜開。
他發出了一聲啼哭,好似仙音,縹緲無垠。
虛空是不能傳播聲音的,更何況對于蘇婉君與徐云瀚而言,那非但是虛空,更是【虛境】。
那個胎兒從神胎里破殼而出。
他搖動著身子,晃晃悠悠邁出小腳。
一步一步走出,每走出一步,他的身軀頓時暴漲一大截,身上多出一個神環,走完十步,他成為了一名身穿白衣長衫的男人,十個清新至上的神環融合在了他身上,靜靜站在了虛空之中
他站在了那兒,光芒從蒼穹之上灑落,光影浮現,緩緩聚攏凝成了一片神域,金碧輝煌,至清至淺。
他,不,“祂”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