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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詭屋前奏曲·幾段影像

詭異的情況發生了。

比起實實在在的妖鬼,不可捉摸、也無法解釋的靈異現象才是最為可怕的。

完全沒有應對經驗,沙利多只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然后將雙掌按在欄桿上,小心翼翼的將前傾的身子緩緩推直。

他的動作很輕,顯然考慮到了腳下的木板是否會發出異響。

好在房間里的環境雖然臟亂差,但是地板卻很結實。

就這樣,伴隨著站位調整,于昏暗的房間內,沙利多如同哭泣天使一般,面容扭曲且默不作聲。

倒不是他故意搞怪,玩什么木偶人的游戲,而是當身體漸漸挺直的時候,樓梯下方便傳來一步又一步輕微的登梯聲,分外同步與瘆人。

尤其是此刻,當沙利多徹底調整好站姿重心以后,欄桿扶手的正下方,二樓地板的邊沿處,有半張臉……突兀的露了上來!

那半張臉只是鼻梁以上而已,卻與喬爾丹的眉眼完全不同,因為就沒有眉毛,甚至還沒頭發。

更甚至,對方的眼窩白得嚇人,看不到一絲瞳仁,就好像上翻著眼睛,卻依然能夠盯著你。

見此情景,沙利多眉頭一跳!

說實話,在第一時間里他既不想跑,也不想叫,反而想找個東西直接捅上去!

這個家伙的性情就是如此有特色,在恐懼沒有徹底爆發前,他會害怕、會慫,會想著立即逃跑。

而當爆發以后,則會滋生一種攻擊對方的情緒,比瘋子還要勇敢和沉浸。

沙利多極力遏制這種沖動,眼睛瞥向四周的同時,不經意間向上看了一眼。

讓他頭皮發麻的一幕又發生了!

如同鏡像一般,那里……那里也有半張臉!

一樣的白眼睛,一樣的額頭,一樣的沒有眉毛與頭發,雖說是倒掛著的,卻也是盯著沙利多看。

同時間被兩對目光瞧著,可讓沙利多犯起了難,畢竟這上下包圍,他不論是抬頭還是低首,總會錯過另一方的注視。

絕對不能坐以待斃,這時候不打一架看來是不行了。

他朝自己的袖袍里掏一掏,順勢就拽出一根玻璃棒出來,沒錯,這正是那個變了質的賢者卷軸。

右手有了武器,左手也不能閑著。

沙利多打眼一瞧,正好發現背后的墻壁上掛著一個盾牌狀的裝飾物——

手臂寬,兩呎長,盾面上的紅白二色是一邊一半,且白色那一半,其中央處還有一個紅色打底的尖括號,又或者說是小于號。

這樣的圖紋,沙利多在旅館裝潢和巡邏隊的服飾上見過,它是克雷伊登的國家標志,既是一種紋章,也是一種精神象征。

不過放在眼下,那是不得不冒犯了,就借來用用吧。

沙利多抬手便摘取下來。

真巧,這木質盾牌的背后有一段指余長的握柄,而墻壁上的凹洞也表明了這個盾牌是怎么安置上去的。

總比光禿禿好多了,沙利多如此想著。

就這樣,他左手持盾,右手持棍,一邊是本地國運之象征,另一邊則是傍身之根本,主打唯物與唯心,就看哪邊更實用。

武力值不敢恭維,真要打不過,頂著盾牌撞破窗戶,大不了從二樓跳下去。

不敢與史蒂夫·羅杰斯相提并論,別人跳的是三叉戟大廈,自己這邊最多不過三米……

應該摔不死吧?

不敢打保票,沙利多小心翼翼地開始往窗戶處挪步。

伴隨著他的動作,一上一下的兩對白眼同時移動目光,而較為詭異的是,上面的那個家伙,他自右向左移動,且向下延伸,只見脖子不見身體。

與之相對的,下面的那個家伙則是自左向右移動,且向上延伸,同樣是只見脖子不見身體。

這明明白白的彰示了對方就不是人!

沙利多看的是頭皮發麻,這有時候,恐懼的事物不是那些張牙舞爪的怪東西,而是與自己類似的存在。

眼前的生物就是如此——

如蟒蛇一般的白皙脖頸,腦袋無缺,五官明確,除了不時翻著白眼,純凈的外表帶有詭異的褻瀆感,幾乎看不出是男還是女,卻有那么一股子邪魅的味道。

“……請…不要…害怕……”

隨著腳步的挪移,沙利多距離窗戶僅有一步之遙,他剛準備撞出去,頭頂的那條人面白蛇怪物就開始怪叫起來。

“…請…留…下…”

發音是相當的嘶啞,似乎喉結卡了塊石頭,口腔的每次張合,都伴隨著嘎嘎的怪響,跟咯痰似的。

說實在的,對方的挽留讓沙利多感到熟悉,不是內容上的熟悉,也不是聲色上的熟悉,而是一種似曾相識的即視感。

他與倫芙芮遭遇的時候,由于自己掉頭就跑,對方同樣表達了“給我站住”的意思。

那一次他沒有站住,跑得是相當干脆,雖然最終結果還是活了,卻也損失了大半條命。

誠懇的說,沙利多是不信邪的,他不認為當下的情況能跟上面的事情相提并論,而且那會兒的自己若是真停下了,恐怕被倫芙芮捅死,還是最慘的結局。

因為卷軸的使用方法他就發現不了了,自然也不可能再活過來。

于是,沙利多慫了,也在這樣的情緒下,他背朝窗簾,做出了回應——

他用手勢示意兩頭怪物停下,自己會站著聽。

慶幸沒有意外發生,白眼蛇怪們確實抱有一些善意,它們都盯著沙利多,停住了詭異至極的伸展運動。

沙利多不自覺的挺了挺脖子,他看得很仔細,怪物除了腦袋,脖頸以下起碼還有三四米長,這或許還不是對方的極限。

“……請…等……”頭上方的怪物開口道,“……不要…走……”

廢話,我敢走嗎?

沙利多往日里的好奇心與俏皮話也是要看場合的,在狹隘封閉的環境里實在是沒心情,他示意對方可以繼續說,自己則靠在窗框邊上,隨時可以反身撞出去。

“……請…幫…我們……痛苦…好……痛苦……”那條盤結在天花板上的長頸怪物如是說道,同時間,樓梯口處的怪物也是點點頭表示同意,“……救命…我們……救命……”

此情此景,似乎另有隱情,沙利多想了想,還是覺得交涉一番比較好:“這里發生了什么?你們身上又發生了什么?”

頭上方的怪物很樂于解釋,但它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我們…說…難……我們…看……”

伴隨著嘶啞的聲嗓,沙利多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房間里的家具擺設便在眨眼之間作動起來。

就像回到原來的位置一樣,所謂的臟亂差如同幻覺一般消失無蹤,而更為詭異的是,在沙利多和兩頭怪物的中間,竟然有兩個男人站在那里。

他們一個帶著畫家帽、穿著居家服,另一個則帶著手套,拿著扁細的雕刻刀,席地而坐的同時,在一個四四方方的石頭面前比劃著什么。

沙利多可以發現,面前的兩個男人狀若虛幻,軀體并不真實,五官也不細致,就像雪花屏幕,幾乎沒有起伏的輪廓,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跟一張紙似的。

他疑惑不解的看向兩頭怪物,而長頸怪物們也沒有出言解釋,示意沙利多繼續往下看。

于是,兩個虛假的人形影像便開始了表演。

只聽那個戴著畫家帽的人說道:“安格爾,我還是放心不下地窖里的東西,我們應該把它處理了,或者封起來?”

身邊拿著雕刻刀的人回答道:“哦,我的貝尼尼,請安靜一點,你打擾到我的思考了?!?

畫家的雙臂張開又抱攏,繼續道:“聽著,如果你不愿意幫忙的話,我就自己去!”

雕刻家的反應很是平淡,他嗯哼一聲,無所謂的回應著。

這段情景簡短而不知其意,沙利多沒看出什么線索來,反而覺得這兩個男人不是一般的親,尤其那句——我的貝尼尼……

沙利多不敢往下想了,他繼續關注起影像的后續發展。

只見貝尼尼走下樓梯后,沒有任何動靜傳來,獨留安格爾一人在石頭上忙活著什么,似乎是寫標記、作刻度,并在設計圖上寫寫畫畫。

這個過程對于沙利多來說有些無聊,好在影像的播放速率是有所變化的,一些無足輕重的地方似乎只是走個過場,讓人在獲取信息的時候,不會因為前后的突兀性發展而感到撕裂。

于是,很快就有變故發生了——那是一聲尖叫,從樓下傳來。

精神專注的安格爾顯然嚇了一跳,他疑惑的問了一句發生了什么,但是貝尼尼并沒有回答,一切都安靜的可怕。

沒有意識到任何奇怪之處,安格爾放下手中的工具,稍帶疲倦的走下樓梯。

隨即,又是一聲尖叫。

這回是安格爾發出的。

沙利多茫然的盯著兩頭怪物,實在不知道對方想要表達什么。

好在,影像并沒有結束,甚至加入了環境變化——

所有的家具全部消失,四周昏暗一片,影像空間變得狹窄且單一,地板也換成了粗糙不平的泥土,到處可見怪模怪樣的鐘乳石……

某些嶙峋的石壁之間可見磚塊,卻是灰白色的,上面有著精美的花紋,若隱若現之余,更是泛起微弱的銀光。

不僅如此,大量的碎石瓦礫,似乎表明這里存在過某些建筑設施,一些尖頂半弧形的石條,讓沙利多覺得那是某座門扉上的一角。

而隨著影像的移動,其所代表的視野發生了推進。

這種推進并不能看到貝尼尼和安格爾在哪,沙利多卻不感到突兀,反而認為這可能是他們二人當中,某個人的第一視角。

同時,他也做出了一些猜測,眼前這個疑似山洞又或者是地洞的場景,有可能跟貝尼尼所說的地窖里的東西有關。

繼續關注影像,視野的主人在蜿蜒的地下空間里尋摸著,大量的精美墻壁落入他的眼中,這其中還有不少雕像,雕像邊還有疑似火盆之類的金屬物件。

視野的主人沒有多作留意,他似乎不想在這里駐足太久,就開始尋找出路。

這個過程在播放速率的調整下加快了不少,所以最終結果是,對方走了出來,并與一個手持油燈的家伙碰了面。

“安格爾!是你嗎?”

影像里傳出聲音,這么看來,視野的主人就應該是貝尼尼了。

“是我!先知雷比歐達在上!我的朋友,我找了你好久?”安格爾的語氣也很焦慮,不過很快就轉變為好奇,“真沒想到,我們的地窖下面竟然會有這樣的空間。”

貝尼尼的語氣顯然是驚魂未定:“安格爾,讓我們快點離開吧,我一秒鐘都不想在這里多呆了。”

“別急,我的朋友,讓我多看一會兒,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里應該是精靈的遺跡?!?

“精靈?你是說……這里曾經是精靈住過的地方?”

“當然!”安格爾的語氣頗為自信,“我研究過建筑學,人類的城市都建立在精靈遺跡之上,這些古老者在建筑領域有著非常成熟的技術積累,地基不僅打得牢靠,下水道設計也十分優異……”

聽到這里,貝尼尼更加害怕了:“哦,我的天啊,那這里……這里還有精靈的存在嗎?”

噗嗤一聲,安格爾被逗笑了:“哈哈,我的貝尼尼,動動你的腦筋,找回你的理智之聲,想想吧,這怎么可能?誰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繼續生存呢?”

聞言,貝尼尼放心了不少,如果沒有危險,那么有著伙伴的陪同,他也愿意在精靈的地下遺跡里四處看看。

影像進行到這里,沙利多隱隱察覺到后面要發生什么了?

有句話是怎么說來著?好奇心害死貓對吧?

嗯,其實人也是一樣的。

果然,貝尼尼和安格爾二人不斷深入精靈遺跡當中,他們看到了大量的雕像、壁畫,還有如同迷宮一般,一節環著一節的尖頂拱門,以及背后的房間。

其中有一間是這樣的——

寬敞的面積,如同小型競技場,由平整石板所鋪就的圓形大廳內,其中央處坐落著一尊半蹲于地的嶙峋石像。

它沒有一絲一毫的美感,渾身可見骨棱和木尖,四肢不僅不規則,反而臃腫恐怖,看起來并不是為了藝術而設計的。

基于職業習慣,或者是興趣本能,安格爾觸碰了一下這個石像。

壞就壞在這個小動作上了,幾乎是眨眼的時間,石像的胸口處乍現一絲輝光,橘紅色的,而當光亮徹底充盈全身的時候,整個石像竟然站立起來,如同泰坦一般,開始俯視面前的兩個不速之客。

由于眼前的影像是以貝尼尼的視角展開的,所以沙利多感同身受的體驗到了何謂龐然巨物,他在不經意間吞了一口唾沫,巧合的是,視野的主人也是這么做的。

乖乖,這得趕緊跑啊,沙利多嘀咕道。

一上一下的兩頭怪物十分贊同的點點頭,然后影像中的貝尼尼和安格爾便開始慌不擇路的逃亡。

來時悠閑,去時無措,更甚至,他們還迷路了!

這下不僅慌了神,也對周遭的事物驚懼起來,看什么都覺得是怪物。

就這樣,他們又來到一處房間,這里比較狹窄,沒有其他的通道,就是正前方有個尖頂拱門,好像是樹枝編織的,嵌在石框里,有著精美的花紋翹邊,而且右邊的支架上還立著一枚水滴狀的寶石,竟是石膏般的色澤。

安格爾對于石頭從來都是沒有抵抗力的,他不免想要看看,摸一摸也行啊,貝尼尼則阻止了他,畢竟石像的問題還讓他心有余悸。

朋友的擔憂讓安格爾找尋了幾分理智,他沒有再去碰那個寶石,可天意弄人的是,房間角落處的塵埃里,竟然還有第二枚寶石!

它裸露在外的晶殼在安格爾的油燈照耀下,反襯一些微光,這讓雕刻家如獲至寶,貝尼尼想要規勸,可安格爾表示,塵埃里的東西怎么看也不會是機關,于是就走過去將白色寶石捧在懷中。

這玩意實在太大了,它起碼有一呎長,雙掌剛好合握,雖是水滴狀,可表面并不光滑,而是有很多切面,且內部好似流水似的,竟是有著月華一般的光澤。

見此,安格爾想要把它帶回去,但是貝尼尼說什么也不同意。

畫家認為這里不安全,我們最好不要觸碰奇怪的東西。

然而,此刻的安格爾并不認同伙伴的說法,他表示這東西沒有詛咒,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只是長得白一點罷了。

兩人據理力爭,貝尼尼很快就生氣了,他大聲呵斥:你真是個混蛋,你讓我感到傷心!

沙利多的嘴角抽搐了好幾下,他忍了忍,選擇繼續看影像。

或許是二人的情感之間,貝尼尼有著更高的地位,安格爾很快敗下陣來,但他也相當不忿,捧著寶石留戀了許久。

最后在貝尼尼的催促中,安格爾只能選擇放下,卻又心疼的不舍亂棄。

于是,他朝四周打量一番,驚奇的發現正前方那個尖頂拱門的左手邊也有一個支架,與右手邊的那個固定寶石的支架幾乎是對稱的。

強迫癥晚期??!哪個藝術家沒有呢?

所以安格爾就把寶石安置到了那個空閑著的支架上面!

幾乎是一瞬間!

安格爾和貝尼尼就看到了驚奇的一幕!

那個尖頂拱門的中央竟然乍現出一朵黑黃色的光芒,隨即光芒越來越亮,竟在數個呼吸間就構建成了不斷運動的漩渦。

離得最近的安格爾來不及反應,安置好寶石以后,他幾乎正對著尖頂拱門,又被突然出現的漩渦嚇了一跳,更是倒霉的踩到一塊碎石,硌到腳的同時,一下沒有站穩,半個身子就栽到了漩渦當中。

不遠處的貝尼尼大驚失色,下意識跑了過來。

他剛準備把伙伴撈回來,不想這漩渦并不穩定,興許是寶石的問題,也可能是尖頂拱門年久失修。

總之,漩渦發生了大爆炸,在一陣白光的照耀下,貝尼尼什么也沒看見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影像到這里也徹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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