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等他。我不知他會不會介意，反正我就是沒有叫他。我挑了幾個課間又獨自造訪了幾次團委辦公室。可惜，都沒能碰著人。

是啊！我答應過他，說要保衛我自己來著，據說要為了親愛自己，絕不退讓，是我的，就寸土必爭，絕不后悔。

小庭，其實，這幾天我都過的平平淡淡，當著所有人都面，我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發生。感覺有點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我連自己都騙。我告訴自己——沒事的，別怕。我才不在乎。

其實，我也想不到，真的正如你所說——我意難平！

我寫字在紙上向自己道歉，我在夢抱著自己道歉，就連現在，我面前明明還堆了一疊未做的試卷，可卻再難安心。我仿佛看到我的心靈化作一小小男孩，他站在藍色的海上向我控訴！我問我自己——說好的不放棄呢？你答應過我，永不背叛的。

于是，我勸我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做作業、寫試卷。高考很重要的。

推開窗戶，看向外面的世界;拾起一片飄入的落葉，又是一度春秋。點亮臺燈，細雨輕叩紗窗，淅淅瀝瀝。書墻之下，白紙之上，墨色疾行。桔黃光暈暖的文字里是字形音韻的變化，是公式算法的排列，是字母交流的舞蹈，是歷史明星的閃耀。

穿紗窗直入的長風攪床頭風鈴清脆，起伏飛揚的鈴聲里是誰的問候？誰的祝福？誰的企盼？在黑夜里舞蹈，在回憶里奔跑，不誤，不誤，奮筆疾書里與先哲對話于自己較量。不負，不負。

……

——莫澤謙隨筆

此刻，莫澤謙正躺著自己的床上，目光所集，是玻璃陽臺之外深深夜幕。今夜雨，無星子。水汽氤氳里，窗簾遮半，半露燈火靜好。

兩只胳膊露在被子外，雙手拿著手機，手機還亮著屏，頁面還是某社交網站。

這深夜流連手機的造型，若是給莫澤謙媽看去，莫澤謙必然是要挨罵的。就是給江明庭看去，也保準要被嘲笑一通。

而莫澤謙此刻，也就是不動。不知是沒覺察到該睡了，還是覺察到了然后拒不悔改。反正就是躺靠在床上。

……

不知過去多久，他終于把手機放下。他閉眼睡覺，整一個人都蒙進被子里。一會兒，他面朝遠處的玻璃陽臺，一會兒，他又面朝遠處的一整面潔白衣柜。翻過來，覆過去，……最終，他是巨大被子覆蓋之下的一大團。

無論哪一屆，校學生會總有某些人總是有好習慣——在校不見人，人比大爺閑；消息周末發，特愛午夜擾。

用江明庭的話說，可謂是當真聒噪。就像是拍不死的南方大蟑螂，年年夏天都要出來惡心人，明明連四害都算不上，除了會惡心人、還有寄居在人的家里惡心人，也沒啥別的作用了。

這是一條來自學生會QQ群的消息，總共就兩件事。

一，周日下午兩點到學校報告廳開會。

翻譯過來就是——我們閑得慌，要在周日一起聚一聚，熱鬧熱鬧，給大家報告報告，威風威風。

二，上一屆學生會優秀部長名單如下：……祝賀他們，感謝他們的辛勤付出，向他們學習……將于……在學校報告廳舉行頒獎典禮。

翻譯一下——人名+感恩有你這樣的棟梁之才，祖國為你驕傲。記得來準時領獎。

這條消息之下，陸陸續續是由主席起頭的附和，和正部長們的感謝消息和“收到”，接龍至次日后仍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