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是沒法被衡量的，一個人的知識量與經歷都無法做出一個標準的定義，于是可以把能力方面的收獲暫且丟到一邊不去談它。而金錢與物質方面的收獲卻是擁有一套極其完善的計算方式，比如得到了多少、失去了多少，以及得到與失去之間的節省有多少。

由此陳華曉看著自己充電寶里的三格電感受到上了一天班來物質上的最大收獲，并表示十足的欣慰。

這里不得不提他正在上班的公司了，這家搞游戲的公司對入職的新人們沒有門檻，像陳華曉這樣有點能力在身，卻依然只有學校經驗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就需要先進行一些培訓后才決定入職，而在此期間是免費的培訓，同時也沒有工資薪水可拿，就像變了個法子的上課。

這新知識哐哐往腦子里塞的感覺就像是上課無疑，尤其那空調室溫還會讓人感到困倦的舒適，那感覺就像高中早讀犯困，磕頭晃腦翻白眼，好在公司并不和高中一樣揪起來罰站。人家并不特別在意學生中偶然的犯困，而且人家還不咋限制除打游戲外的擺弄手機，簡單看看聊天軟件以及刷上三兩個短視頻就足夠那么一段時間的提神效果。

而這一天上班以來無論是工作還是摸魚都有一條充電線從電腦主機一直連接到充電寶上，一天下來僅剩一格電不到的移動電池充到三格接近充滿。陳華曉邊給低電的手機續上命，邊打著電話和阿琴分享喜悅，然后把某些軟件開開關關“批奏折”。

陳華曉對自己的定位也是摳門，勤儉節約占小便宜的超級升級版摳門。幾毛錢幾分錢又要省又不舍得花，每天獲得豐富的知識而上下班的一趟三塊錢地鐵費就能呲牙心疼一上午。就此手機里存了幾個什么什么極速版、什么走路賺金幣、睡覺賺金幣諸如此類，每天點那幾個定時打卡再關掉，操作熟練猶如合同簽字，比上班打卡還像打卡。

阿琴見他這一套操作下來，笑著說：你這好像那古代皇帝批奏折一樣，簽字、蓋章、下一個。于是陳華曉就把這些每天簽到日常也叫作“批奏折”，在近零點第二天時放下游戲一類其他項目先檢查還有哪個奏折沒批。

陳華曉的一個大一屆被稱趙老師的學長兼朋友，曾經在他教小了兩屆的二胡學生時聊過關乎大四實習的一系列話題，那時趙老師大四陳華曉大三，那二胡學生就想到陳華曉再過一年也許實習沒人教琴了，就問趙老師：“那他也會去實習嗎？”

趙老師回答：“那他必然去啊，他那么愛錢的人。”

陳華曉又有脾氣又聽這話有道理，網絡語叫差點憋出內傷，于是選擇沉默，默認的沉默。

這個二胡學生不重要，她自己后來于樂器方面不上心并逐漸將二胡遺忘了，而山東濟南稱呼的非濟南人趙老師反倒在畢業難見一面的情況下經常聯系，聊天扯皮學術探討屢見不鮮，作為相對重要的學長前輩且愛恨情仇因果起源的人物，自然要早早登場。

哦對，除了陳華曉外最早出場的還有一個阿琴姐姐，那不著急，往后篇章里會經常出現的。

早上聽了鬧鐘起床，陳華曉打開手機點了個奏折里打卡的簽到后，一不小心迷迷糊糊又睡著了，做了個簡單又忘記了的夢，再醒來從七點半多點穿越到了八點四十四。

上班時間是九點，地鐵加步行時長標準速度大概五十分鐘到一小時的樣子。

嘿嘿，老陳你要遲到了哦！

陳華曉趕緊給人事發了個“有急事遲到一會”的消息，接著飛奔去地鐵站。

人事準假了，陳華曉在地鐵上看到準許遲到的消息便將緊張感完全丟掉，下了地鐵不緊不慢得看著手機走著剩下的步行路程，在九點半時走進公司大門歉意笑著坐到自己工位上。

結果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本以為公司雖然寬容遲到但不至于寬容到遲到半小時，結果從進屋到打開電腦全程沒人注意他，見此他收了面部表情專注于自己手上的模型上。

摸魚的陳華曉遇到了同樣摸魚的趙老師發來消息，淺聊了幾句后老陳跟他說了自己遲到的事。

趙老師就說：“廢話，人家又不給你開工資，你遲到一會兒人家也懶得管你。”

啊對對對，陳華曉無語，莫名想到了某作家老師第一天上班故意遲到一小時，結果還是第一個到的故事。

有活干就好好工作，沒活干就好好摸魚，這是陳華曉自己設立的工作態度。做好自己該做的就得了，沒事瞎卷什么卷，只要不帶來什么收益，爺就等著指派任務，效率高不是多干活的義務，除非給爺漲工資。陳華曉保持著初入職場中的硬氣，原極強說干就干，技不如人該請教請教，該學習謙遜并不奉承也不慣著擺架子的毛病。

眼下正教著他運用十分熟練的軟件，理所當然的高效快速完成任務，然后低調打開短視頻刷起來摸魚，蠻希望未來工作也是這樣狀態。睡眠不足加上環境烘托，現下刷著視頻還有點困倦，讓他不得不多加了些咬舌尖、捶腿的舊時代操作。慢慢拖到六點鐘，整個人瞬間精神起來，卻看著全屋里人們都安靜看著屏幕忙著未完成的工作。

不知老師見這些人認真的樣子感不感動，反正他陳華曉是不太敢動，偷摸在桌子底下擺弄手機在游戲群里吐槽。

陳華曉：已經下班了，為什么卻沒有人走？

群聊的人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這就有人回了：你要做那個表率，整頓職場，第一個先走。

陳華曉：換平常我說走就走了，主要是今天遲到。

陳華曉：遲到了半個小時……

群友：那算了。

群友：今天原諒老板一次。

笑死，陳華曉一樂抬頭注意各位有沒有要走的人，換平常只要他的活兒干完就真的下班告辭拜拜了您嘞！今兒遲到心虛，還是等別人先動吧。

他出大門的時候給阿琴發了消息告訴她自己下班了，在去地鐵的路上買了個武漢版的手抓餅，看到阿琴回了消息就又補了一句約回學校后“日常”，吃著晚飯往地鐵去了。

“我今天看見一只小動物，覺得挺可愛。”趙老師語氣中透露著工作結束的暢快。

“昂，挺好，你又啥事兒了打電話？”陳華曉邊操作著電腦上的回合制游戲邊回復。

本來應該會和阿琴打著電話聊些天南地北的東西，這天倒是出了點意外，回了學校后阿琴便沒再回復消息，陳華曉在外面晃悠一圈了又轉回宿舍打開電腦，在阿琴還未回歸時趙老師的電話就突然打了過來。

“沒什么事兒啊，就是看見了個可愛的小家伙，打電話給你分享一下。”那語氣趙老師還當真沒多想復雜的。

陳華曉哭笑不得回復說“行行行”，點游戲進入活動。

“怎么？沒什么重要的事兒就不能找你了么？”

“能，今兒正好晚點刷日常，還能跟你聊會兒，一會兒阿琴打過來我就先給你掛了哈。”

“哦，看來我正好挑了個你沒在打電話的時候啊。”趙老師感慨，“那她今天為什么還沒和你打電話呢？”

“人家可能忙著或者睡覺還沒醒，還沒回消息。”陳華曉想到了阿琴也許正陪家人一起打麻將，或者本身今天身體疲倦容易犯困，睡一覺沒醒也在情理之中。

對于兩人電話聊天的分配阿琴的優先級還是在趙老師之上的。

不過既然聊上了就先聊他倆之間的一些事情。正此時陳華曉回合制的那個游戲活動打完了，感覺無聊就打開了某個坦克作戰的大型游戲。

“我開局坦克哈。”他告訴了趙老師一聲，“繼續聊就行，你知道我習慣。”

“啊，沒事，你玩。”趙老師確實知道他的“主動走神”。

“就說，現在寫小說什么的，就跟直播一樣的，能不能火完全看運氣，就看天看臉。”陳華曉說著打開坦克車庫，湊到屏幕前一看，不由發出感慨：“我擦，三號突擊炮居然修好了！”

趙老師那邊聽著給聽樂了，說：“哈，呵，你真把我樂死，你這從直播突然說三號突擊炮，我寫回憶錄絕對給你寫進去。”

“沒，我把三號突擊炮放車庫里修的，沒擺出來，他上面說要十幾天還是一個月修好的，然后現在看它已經修好了。”陳華曉還沒注意到趙老師想干啥。

“我就覺得你這句話可太樂了。”趙老師還在笑。

“我咋了？”

“就你說著什么‘寫小說跟直播一樣看運氣’然后‘我擦三號突擊炮修好了’，啊看似毫無關聯的兩句話，但又……又在情理之中。真的，我一定把你這句話寫進回憶錄里。”

陳華曉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又無語又無奈只好表示：“你隨便吧。”

“哎，話說回來，你什么時候寫自傳啊，我好想看你把大學的故事給寫出來。”

“那你等著吧，我現在又工作又干啥的忙死，而且我自己的小說還沒時間寫呢，哪有閑功夫寫自傳啊。”陳華曉一如既往的表示因時間拒絕，“再說我要寫我從什么時候開始寫。”

“沒事，你就從咱倆剛見面的那會兒開始，那時候我好歹還在學校，啊你總不能從你大四開始吧，那會兒我都畢業了……哎不對……”趙老師估計在抬頭望天想了想，“倒是也可以。”

“大四了咱還聯系著呢好吧，聯系還不少。”陳華曉接著話茬說。

“對，確實，你大四了我倒也能出現。”趙老師表示贊同，“說真的，你真快寫自傳吧我真特想看。”

陳華曉跟趙老師拌著嘴的時候，阿琴那邊回復一句“醒了”在手機和電腦上同時提示，陳華曉嘴上沒閑著手上也沒閑著，打字問“還日常不”，眼下晚上十點按正常作息說也是挺晚了，就見一個表情符號的“可”出現在聊天框上。

“行了趙老師，阿琴睡醒了，那我就給你掛了。”他說著打字發送“稍等”兩字。

“啊……那行吧，那你們先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