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方衍的房間，洛云夢便四處打量著其中的布局。

走到窗邊，她推開窗戶，卻見窗邊下方的小花壇內，郁郁蔥蔥之中，似有一小片枯死的綠植。

她神色一動，走出門外，蹲在那處枯萎綠植附近，仔細看了看。

捻了下面的一小撮泥土，她并未嗅出什么奇怪的味道，遂而起身，再進房間。

只是洛云夢走到一處柱間拐角之時，她便發現這柱子有深深的腳踩攀爬過的痕跡。

再一抬頭，她目光一凜，自己順著那處攀爬痕跡，直接飛身上了這角落的隱晦房梁。

房梁之上，由兩張木板拼接架橋，往后一靠，便能容納一人在此棲息。

洛云夢目光掃蕩，尋到房梁之上一根長發，上面光澤還算瑩潤，似乎脫落不久。

“果然。”

找到一絲線索，她并未久留，跳下房梁，閉上方衍房間門窗，便也不打招呼，直接走到前院出了方府，騎上馬匆匆走遠。

夜色之中，在方衍府中樓閣之上，一個隱匿在暗中的冷艷面龐，漆黑到極點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著洛云夢的背影，她手中長刀從刀鞘中被大拇指撥開，露出的冰冷的刀鋒冒著幽幽寒光，面色陰晴不定。

見洛云夢走遠之后，她才放下拇指，轉身之間，整個人已經不在了原地。

-----------------

方衍打算今夜睡在通香苑里。

只是麗娘給他安排的房間有點奇怪。

樓上總是能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甚至猛烈的撞擊聲。

他左右心煩，身邊沒有玉珠陪著，連個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也不知道這丫頭染了風寒，有好好吃藥沒有。

打開窗戶，這種客房的窗戶都是朝著通香苑的花園敞開的，里面很大，下面來來往往的人都是端酒送菜的小廝。

方衍估摸著這通香苑經營一天，營收應該能達到一千多貫，如果遇到土豪打賞，兩三千貫可能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吧唧吧唧嘴，心想若是通香苑是他的便好了，自己蟄伏三年，再出來之后，想必力量屬性就已經點滿。

他都不敢想自己將力量點滿之后，一拳能不能將大唐的一些鎮國將軍打飛。

還有那個可惡的兩次撅暈他的惡女！

稍微yy一番，方衍感覺自己的心情都舒暢了一些。

再想到今夜不用面對自己房間那惡女，他就更加高興。

不過，一想到自己還要問那女人討要解藥，兩人早晚還要見面，方衍就突然沉默了。

大意了，高興的太早了。

今日發生在平康坊的這起命案，方衍道聽途說，也是知曉其中一二。

其實就是一家酒肆之中，夜間死了兩個商人。

這兩個商人先是中毒而亡，尸體陳放一宿之后，等到血液凝固，第二天又被摘了腦袋，這才導致兩人身首異處時，屋內沒什么鮮血紛飛的場景。

不用說，今晚那酒肆的相關人員，與當時在那邊吃飯住宿的客人，肯定要被審一審其中的線索。

這個案子最蹊蹺的地方就在于，兇手不知道是拿什么兇器，將那兩人的腦袋分的過于平滑，其橫截面完全就不像是刀劍斬首那般帶著血碴子粗糲的。

聽起來挺滲人的。

作為大唐五星好市民，方衍覺得這等惡徒應該是不會盯上他的。

夜晚，方衍在樓上與隔壁的比賽中，煎熬的睡了一覺。

睡得不是很好。

次日清晨，天邊剛露出魚肚白，方衍便左右橫豎的睡不著了。

他清醒后，在房內的盥洗架上洗漱一番，便推開窗子，暢通室內空氣。

昨夜不知怎的，這會外面白霧彌漫。

雖已初夏，但太陽還沒出來之前，現在這個時段還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

方衍揉揉眼睛吸一口霧氣，感覺肺腑都被濕潤暢通，隨后看著院子一個勤勞的小廝正在安然的打工。

那小廝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圍在一個專門挑糞的架子車旁邊，左顧右盼的掀開蓋桶，從身上掏出來一些碎布條扔了進去。

感覺自己被注視一般，小廝突然轉頭看向方衍的方向，竟見自己身后有人盯著，隨后便頭也不回的拉著這架子車走遠了。

方衍對此并未放在心上。

上午，平康坊開始放人。

沉寂了一晚上的調查，似乎并沒有什么結果。

反正壓力是京兆府尹和萬年縣縣令的，方衍這些閑雜人等，除了抱怨之外也沒什么話要說。

方衍與麗娘告辭之后，便也馬不停蹄的打道回府。

今日他估摸他的貨應該到了長安的路上。

暗處，洛云夢瞅著方衍的離開，小嘴一張，吃了一顆白色糖丸，便持刀上馬，踏出坊間。

路上見有鋪子里賣些吃食，方衍湊上前去，掏錢買了幾個小吃，想帶著玉珠這丫頭。

回到府邸，劉伯見自家公子回來，也是上前幫其卸下手中買的吃食。

“把這些等會拿給玉珠，她今天好些了沒？”

劉伯道：“喝了藥，倒是不咳嗽了，就是還在流涕。”

“來了北地多少有點水土不服也算正常，家里其他家丁如何？”

“這我沒怎么注意，不過也沒人生病。”

等到劉伯給玉珠送了小吃后，他便叫來一個中年大叔，對方衍道：

“公子，金陵的李裁縫來了。”

方衍見到來人，面容一松，他笑道：“李大哥來了，金陵的貨到了？”

李裁縫生的一個很典型的江南人模樣，嘴角留著一撇八字胡，看到方衍，他親切道：

“小郎，這一批貨十萬塊肥皂，現在已經是悉數運來，現在就在城外東門放著，等盤檢之后，再放東市倉庫那邊存著。

至于下一批貨，差不多半月后再到。”

方衍聽完，摸摸下巴，“十萬塊……應該夠了傳銷一陣子了。”

長安雖上百萬的人口，但肥皂卻還不是主流，方衍這一批貨運來的目的，便是讓其在長安街坊之間流傳開來，為之后的肥皂生意打好基礎。

李裁縫曾在金陵與方衍合作過兩年，雙方熟稔，也不太客套。

方案安排李裁縫去休息一番，一路運貨，屬實不容易，肯定累的心慌，更何況方衍找他之后還有要事相商。

回到家里，方衍不閑著，他將前日與玉珠出去所看中的一些租賃商鋪，皆是寫在一張紙上。

方衍目前單靠肥皂盈利，的確會慢些。

就算是這十萬塊肥皂全部賣完，五文錢一塊，去除所有成本，其最后盈利也只是一百五十貫左右。

這些錢對于普通家庭來說，是一筆巨款，但對于方衍來說，還遠遠不夠。

光是系統這一個吞金獸，就注定肥皂只能走量。

方衍在金陵經營三年，方氏的班底，也還有很大一部分留在金陵。

不過今日李裁縫前來，方衍也算得來了一個稱心的幫手。

之前研制那絲蘿襪的時候，李裁縫可沒少出力。

直到午后，一大家子吃了飯，方衍才叫來李裁縫，與他共同開始討論這一件新的“成衣”圖紙。

李裁縫看著方衍圖紙中簡單勾勒的幾片布料，摸著胡子頭腦風暴半天，也不知道這是用來穿哪兒的，

方衍輕咳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又指了指那兩片布料。

李裁縫一見，然后趕緊再低頭反復琢磨，這一看，腦子瞬間清明，他倒吸一口涼氣，隨后不好意思開口道：

“小郎這設計的新成衣……乃是一種很新的抹胸？那下面這成衣？”李裁縫盯著那三角樣式的布料樣圖沉默片刻，“這難道是褻褲？”

高手，絕對是高手。

不愧是浸淫一輩子裁縫行業，一眼就看出來其中真諦。

方衍不答話，李裁縫只是看他那意味深長的笑容，便有點無奈的說道：

“小郎怎么還是這般喜歡研究女子衣物……真是有點羞煞。”

上次的絲蘿襪，這才的抹胸褻褲，真是大唐女子的貼身管家。

方衍卻說：“賺錢嘛，不寒磣，而且這對女子也有好處。”

“對女子也有好處？”

方衍將其功用對李裁縫一一道來，其中說道受引力影響會導致什么東西云云，一系列生理知識，讓他大開眼界，再看方衍時眼神都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