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彌漫著凝成實質的殺意,方圓數十里的妖獸紛紛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幾頭靈獸走出山洞,敬畏的看了一眼黑巖窟深處。
那個人又回來了,不知道這次是哪個倒霉蛋,雖然過去了幾十年,可是妖王的死還歷歷在目。這些靈獸本來就通靈,有了人的思想,加上妖獸天生對福禍有所警惕,這些年倒是沒有一頭靈獸愿意越過沼澤。
段無生站在山谷中,長發飛揚,身上的氣勢把周圍的砂石掀飛。
他回去之后故意躲了幾天,就怕碰到宋秉心的時候說不清楚,可是等他回來之后卻發現大梁經營了十數年的封天大陣被人毀了。
即便他是祖境強者也不可能逆流光陰,追溯過往尋找真正的兇手,他只能憑借留下來的氣息來斷定是妖獸所為。
陣基埋在地底深處,除非修為遠勝于他,不然斷不可能發現。
這座陣基雖然只是封天大陣中的一處,卻是最重要的一處,為此他還在外面布置了殺陣。當年殺死的那頭妖王,獸魂被他封印在殺陣中,一旦有人闖入陣法中,就是祖境大宗師也能撐到他趕來。
短短七天,到底是誰?
段無生眼前突然閃過一道身影,他瞇了瞇眼,低聲說道:“是你嗎?”
封天大陣是上古陣法,大梁經營了數十年,傾盡舉國之力才布下了幾座陣基,黑巖窟這座陣基當年幾乎掏空了大梁的國庫,讓大梁好幾年才緩過來。
如今短短幾天時間陣基被人挖開,靈石被盜走一空。
段無生找尋一番之后果斷離開了黑巖窟,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必須回去稟報陛下。
“什么?黑巖窟被人挖開了?”
第五天龍的聲音有些大,就連外面的太監都嚇了一跳。
段無生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應該是妖獸所為。”也不怪他這么想,宋秉心自始至終根本沒有出手,全是鐵甲獸任勞任怨,自然而然留下來的氣息中他的最為濃郁。
“什么妖獸有這種手段?”
段無生沉默不語,著實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妖獸。
那個洞口挖的恰到好處,石壁光滑如初,根本沒有任何鑿刻的痕跡,如此妖獸,著實古怪。
“會不會是魔族?”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皇叔應該是被他控制了,如今黑騎甲衛再次消失,說不準就藏在黑巖窟。”
“要不要老奴帶人去查一下?”
第五天龍搖了搖頭,略顯疲憊道:“如果真是魔族所為,你不是他的對手。重新布置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是。”
“去吧?!?
段無生告退之后,第五天龍突然臉色一白,毫無征兆的吐出一口鮮血。
數十年的布局毀于一旦,讓他如何不觸動。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大梁?
“來人?!?
“陛下?!?
小太監剛入宮,他從來沒有想過入了宮就能到陛下丿身邊干活。如今上天把這份運氣砸在了他身上,他自然不敢有一絲懈怠。
見到陛下衣襟上的血跡,小太監連忙跪倒在地,尖銳的聲音響徹宮殿:“傳御醫!”
然而他并不知道,如今的皇宮除了幾個太監和宮女,就剩下陛下和皇后了。
第五天龍沒有去呵斥小太監的失態,他擺了擺手,“擬旨,詔太子和幾個皇子回來,放棄北盧郡,即刻班師,不得有誤?!?
…………
“聶大人,照這個速度,三日后就能抵達梁國境內。”
禮部尚書嚴國慶笑著說道。
聶萬君坐在馬車上,作為這次使團的負責人,他自然有著至高的權利,這種權利帶來的好處就是哪怕在山野之間,也能吃到鮮甜的果子。
使團出來已經半月有余,本來想要抵達梁國少說也要一個月的時間,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么聶大人會這么著急。甚至他們邪惡的想著,這次議和是不是聶大人賣國的第一步。
在聶萬君的壓力下,眾人只能咬著牙加快速度。
一個月的形成硬生生被縮短了三分之一,換來的是眾人疲憊不堪的身體。
嚴國慶牽著馬,揉著酸疼的雙腿。
看著自己的馬已經累得口吐白沫,他既心疼又生氣。
好好地戰馬本來是給人騎的,現在反倒是需要人來照顧,丟下是不可能丟下的,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他敢把馬棄了,馬車里的那位爺就敢把他剁了。
聽著馬車里傳出的鼾聲,嚴國慶敢怒不敢言。
當下只能將滿腹的怒火發泄到手下丿身上。
“快點,加快速度?!?
嚴國慶牽著馬一路小跑著跟在后面,馬車行駛在顛簸的土路上,咯咯噔噔的聲響連綿不斷,仿佛隨時都可能裂開。
三天后,使團終于來到了邊境。
嚴國慶一瘸一拐的走到馬車前小聲提醒道:“大人,到邊境了?!?
“到了?”
簾子掀開,聶萬君看了一眼雜草叢生的官道。
伸了個懶腰,他才注意到嚴國慶瘸著腿。
“嚴大人的腳?”
“崴了一下,不礙事?!眹绹鴳c連忙解釋道。
聶萬君沒有說什么,來到一座土丘上,眺望遠處,可以看到那座邊關城池。
“大人,我們要不要在青云襯落落腳,大家雖然還能堅持,可是這些馬堅持不了?!眹绹鴳c說的有些違心,放眼望去,大小官員全都面色雞黃毫無人色,反倒是那些馬還能時不時的打兩個響鼻。
聶萬君點了點頭,“那就在青云城住下來?!?
這些天大家都畏懼聶萬君,敢怒不敢言,驟一聽可以休息,心中的怨恨瞬間被激動取代。
“大人英明。”嚴國慶不忘做下屬的本分。
隊伍再次開拔,最后二十多里路,雖然難行,眾人心中總算有了個盼頭。
趕在天黑之前眾人總算看到了那座城門。
就在這時,馬車的簾子突然掀開,不等嚴國慶上前聶萬君便開口說道:“無需進城,去游龍宗?!?
“大人,咱們不是要進城休整嗎?”
聶萬君瞥了他一眼,就這一眼,讓嚴國慶心里一寒,連忙沉聲喝道:“沒聽到大人說話嗎,去游龍宗?!?
馬車的簾子落下來,傳出聶萬君輕飄飄的聲音。
“我們沒有路引也沒有信證,今晚暫且住在游龍宗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