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沒有見過的領主審判官？”

蒂法徑直走到兩人面前，雙手抱胸細細地打量著方醒。

黑白分明的雙眸，掃過他每一寸皮膚，好似能看透靈魂般。

“是慈父的贈禮？看樣子你也是直面過滅世級災難的審判官？”

“僥幸而已。”

“真奇怪，是哪次災難？”蒂法露出鬼魅的笑容，問題直指中心：“我怎么沒聽說過。”

“很正常。”

回憶起與露易絲和瓦倫蒂諾這對瘋子師徒的相處經歷，方醒很快進入了狀態，模仿著瓦倫蒂諾的語氣說道。

“惡魔審判庭做事情，不需要其他人知道。”

的確，除了方醒這個運氣不好的衰人，絕大部分帝國子民，包括星界軍等戰斗人員，其實并不知道，或者說并不了解混沌惡魔的存在。

因為那些一般的凡人，在聽到或者目睹惡魔的存在后，就有可能徹底惡墮，化作那些邪神的食糧或使徒。

為了防止那些以人類情感為食的邪神入侵世界，帝皇曾經下令屏蔽一切有關混沌與惡魔的信息。

并授命馬卡多首相組建審判庭，在暗處守護帝國。

顯而易見的，這個世界被審判庭保護得很好，以至于在日常的安寧中，普通人完全不覺其背后有著怎樣的瘋狂與血腥。

隱秘而偉大，且瘋狂。

這是方醒對審判庭的刻板印象。

畢竟神魂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在直面混沌的時候，還保持著‘清醒’與冷靜。

在那些不可描述的古神面前，還能舉起槍劍就已經是難以形容的瘋狂之舉。

如同對立般直視著蒂法，方醒隱隱感覺對方應該也有著非同尋常的經歷。

“恕我直言，尊敬的領主審判官。”蒂法笑了笑說道：“我不認為這個笨拙的學徒能配得上您。”

“膽，方醒……”

似乎是有些不安，露易絲躲在方醒側后，緊緊地扯著他的衣服。

方醒見狀上前一步：“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請你離開這里嗎？”

“哦？”方醒的反應似乎正中蒂法的猜想，她露出不善的微笑望向露易絲：“我明白了，的確是不錯的容器，你的眼光很不錯。”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自詡為溫和派系的【降臨派】，也開始學著我們利用混沌的力量了？”

‘降臨派？’

蒂法的說辭讓方醒有些疑惑，但他很快便發現了原因何在。

原來是自己的風衣上面有一塊金穗花的裝飾，或許就是代表著屬于【降臨派】的一員。

而蒂法的胸口處，很明顯也有著一塊首尾蛇的標志，大概就是【激進混沌派】的象征。

關于她所說的混沌力量，應該是誤會了自己想要將露易絲當做容器，改造成使魔。

或者說是嗅到了自己身上的混沌氣息，認為自己也在使用混沌的力量。

原本方醒以為審判庭會是鐵板一塊，沒想到實際上卻有這么多分歧。

而眼下自己帶著溫和派的標志，卻散發著混沌的氣息。

如此反差的搭配，也難怪會引起蒂法的注意。

想明白了大概原因后，方醒決定將計就計，借此從蒂法口中獲得一些情報也好。

于是他微微行了一個禮：“抱歉，我和我的學徒不久前才解決了一起案件，這才趕來阿爾努斯號。”

“不錯的借口。”蒂法一眼看穿了方醒的托詞，眼中劃過一絲狡黠，隨口回應道：“那想必你應該還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吧？”

方醒摘下帽子，微笑著說道：“如果您能稍微講一下，那可再好不過了。”

“來這邊吧，那里的酒水還不錯。”

在蒂法的帶領下，方醒與露易絲來到了會場的一個僻靜角落，開始交換起情報。

在交談中，根據蒂法所說的內容，方醒大致了解了瓦倫蒂諾事件的整個過程。

在駛離亞空間后，瓦倫蒂諾便通過權限召集了全審判庭各個派系的主要人物。

然而當眾人趕到之后，他又只與保守派的代表交流，絲毫不理會其他派系的人。

最后便是在他遇刺當天，保守派突然對瓦倫蒂諾唯一的弟子發起襲擊，并宣布瓦倫蒂諾是審判庭的叛徒。

方醒回憶著當時的情況，的確如蒂法所言，外圍的基本上都是其他派系的人。

而當天襲擊露易絲的，也只有保守派的審判官。

蒂法輕輕搖晃著酒杯說道：“目前這艘阿爾努斯號已經集結了審判庭幾乎全部大師審判官。”

“除此之外，苦修會、降臨派、純種派、激進混沌派這些實力強大的密會代表，則是更高一級的審判官大導師，擁有著成為審判庭代表，參加帝國至高議會的資格。”

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方醒忽然感覺到一絲可能。

在審判庭中，實力最強的保守派一直牢牢占據著審判庭代表的資格。

瓦倫蒂諾有沒有可能是意識到自己會遇害，所以才召集各個派系前來，阻止保守派的陰謀。

這樣來說，兇手可能就是屬于保守派一系。

“看來，你也猜出來。”見到方醒在沉思，蒂法笑著試探道：“或許，保守派的那群老頑固，應該是在企圖隱瞞什么東西。”

方醒回應道：“那到底是想隱瞞怎樣的東西？才會讓他們親手殺害自己派系的首腦？”

“誰知道呢？或許是邪神也說不定。”

蒂法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借著將杯子放回桌面的時候，湊到方醒耳邊悄聲說道：“也可能，就藏在你身邊這位小學徒的身上。”

說罷，她陰陰地瞟了露易絲一眼，將后者嚇得打了個激靈。

“走了，希望這些信息能幫到你們。”

望著蒂法遠去的身影，方醒心中的疑惑不僅沒有解開，反而愈發濃重。

如果將眼下的局面比作游戲的話，眼下的玩家們就是審判庭內各個派系的首腦，除了被殺害的瓦倫蒂諾外，還剩下四名玩家，以及方醒和露易絲。

游戲的關鍵點有三，一是保守派為什么要殺害瓦倫蒂諾，二是阿爾努斯號到底從亞空間帶回了什么，三是其他派系在這其中做了些什么。

以瓦倫蒂諾的死亡為標志，這場可能會影響到整個帝國的游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