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組織里被派出執行偵查任務的人,被組織稱為鴿子。埋伏在留霞角林子里的人,往往是一些小型組織里的鴿子,又被稱為留霞鴿,一應地名留霞,二為諧音“留下”,意為路過的人得將寶貝留下。留霞鴿的要求不算太高,只要會靈視且有點眼力見就行,會靈視是為了方便發現元能力者的元力波動,眼力見主要是為了防止招惹上某些大組織。這些留霞鴿通常配備有護元衣和空間定位法陣或空間傳送法陣。他們只在白天行動,因為夜色下的海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是個實力與神秘并存的留霞鴿。
這里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誰先拿到寶貝,寶貝就歸所有,且留霞鴿間禁止互相爭斗。
有些非常小的組織,往往只派些普通人類來做留霞鴿,普通人類不具備元能力,他們往往會使用一些陰招來獲取寶貝,然后在原地靜等組織接應,礙于留霞鴿間的規矩,其他留霞鴿不好直接對這些人動手。但這規矩只能對付一般情況,特殊情況就是,如果有稀世珍寶出現,這些普通人類將會成為最不起眼的那一撮炮灰。
在秦語遙三人到來之前,留霞鴿的小日子總體上過得還算不錯。
秦語遙讓吳極和謝雨晨先躲在石頭后面,自己一個人走了出來。隨著秦語遙一步步邁出,留霞角的天空漸漸聚集了數片陰云,很快便下起雨來。
“隊長,醒醒,有人來了。”一只留霞鴿搖醒了他那正在睡覺的隊長。
“該死的家伙,睡得好好的突然就下雨,這鬼地方真是沒法待了。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這么早就想上路,不明擺了告訴我們你是條大魚嘛。兄弟們等會先別急著沖,等那幫輪回者先去蹚個水,我們找機會拿點東西就行,大家頭一回出來,聽我的,拿那么一兩樣看著有點值錢的東西就行,切記不要拿多,見到太好的東西千萬別碰,活著回去才是最主要的。兄弟們,準備準備。該死,這該死的天,說變就變。”
再說另一只留霞鴿小隊,一個披著迷彩護元衣的人對同伴說:“此人元力波動只有元合境水平,我們一齊出手,有十成把握將他拿下。看他這么著急趕路,多半是帶了不少寶貝過來,到時候別忘了拋那么一兩件給雜魚搶搶,防止他們眼紅亂咬人。”
說完他整個人便定在了那里,接著他和他同伴們的身體慢慢消散在這雨聲中,原地只留下了一地的迷彩服和從附近流過來的血雨。
秦語遙再次體驗到了那種元力回涌的感覺。
海邊的天氣說變就變,更何況有元能力者在刻意操控著。
秦語遙撤走天上的烏云,招呼吳極和謝雨晨一起來“趕海”。
吳極:“語遙你當時就是用這招滅了那幫原始人?”
秦語遙將地上散落的寶貝一件件塞進儲物空間:“差不多吧。”
吳極:“真殘忍。”
謝雨晨操縱藤蔓在那些普通人類的尸體上翻找著:“生存本該如此。再者這些留霞鴿說白了就是一群土匪,平日里作惡多端,殺了他們,倒也算功德一件。”
由于留霞鴿分布比較散,直至日頭漸落,三人才結束了搜查工作。
期間有不少冒險者像往常一樣小心翼翼的靠近留霞角,有的人甚至連買路錢都準備好了,結果一直擔心的事到最后也沒發生,這反倒讓這些返程的冒險者感到渾身不自在。
秦語遙左手拿著兩塊核桃大小、刻著秘紋的石頭在手中把玩:“吳極、謝雨晨,過來幫我看看這是個什么東西,這東西我撿了有一麻袋。”
謝雨晨:“我也撿了不少,我猜這應該是一種法陣,至于有什么用,我就不清楚了。”
吳極:“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
秦語遙:“有道理。”
謝雨晨剛要提醒秦語遙小心點,秦語遙已經將元力注入了法陣中。
只見秦語遙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空間門,門內走出一名打著哈欠的牛角帽肌肉男。肌肉男見到秦語遙三人,很是詫異,好在秦語遙手中的兩個“核桃”向他說明了一切。
肌肉男見狀,掏出兩個平底鍋就照著秦語遙腦門拍去。
說是平底鍋,更像是裝了把手的鐵餅,這種武器叫做拍錘,整體呈扁平狀,邊上開有鈍鋒,可劈砍,可錘擊,是一種威力不俗的近戰鈍兵。
再說秦語遙見兩“平底鍋”照著自己呼來,急忙向后閃身躲過攻擊,兩拍錘在秦語遙眼前砸在一起,發出刺耳的爆鳴。
秦語遙從儲物戒中取出之前與越天瑯對戰時突然出現的兩把寶劍,吳極變出一桿長槍,謝雨晨變出兩個樹人,三人擺出架勢,隨時準備動手。
肌肉男在揮錘之余觀察了四周,發現留霞鴿們一個都沒剩,彼岸打起了小算盤:這三人跟我一樣都是元空境,真打起來我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千萬不能下死手逼急他們。別的鴿子也出事了,那幫老雞賊肯定會找過來,我不如就打了玩玩,等那幫老雞賊來了我就開溜,老雞賊們打贏了我能去混點好處,打不贏那也跟我沒多大關系。
秦語遙三人將拍錘男圍在中間。吳極率先出手,對著拍錘男扔出一朵拳頭大小的赤色火蓮,拍錘男用元力包裹拍錘,對著火蓮輕輕一拍,像拍球一樣,將火蓮拍向遠處。
拳頭大的火蓮在遠處爆開,爆出小山一般的巨型火蓮。
拍錘男都懵了:不是,上來就下死手啊,還好我給那玩意打的遠點啊,打架一開始不應該先試探試探嗎?
謝雨晨:“吳極,你瘋了啊,這是要連我們一塊送走啊。我......”
不等謝雨晨把話說完,火蓮爆炸的沖擊波裹著蒸汽席卷而來,四人開啟元力護體,擋下這一陣陣沖擊。
待沖擊消失,霧氣散去。一片燃著青色火焰的羽毛割破空間,從里面凌空走出一個身穿鶴氅的青年男子,男子右手雙指拈著一片青色火羽,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留霞角:“拍錘盟不是只會當縮頭王八嗎,怎么到你巴三平這就敢如此行事?”
“燕會長你可誤會了,我也是剛剛到這,那群鴿子是他們三殺的,可不關我的事啊。”名叫巴三平的拍錘男說道。
名為燕無雙的鶴氅男子看了看秦語遙三人,竟有些許心慌。這三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尤其是手持雙劍的那人,可是越天瑯那個鐵公雞花20億懸賞的人,而且有傳言說就是這個叫秦語遙的家伙擊殺了元空境巔峰的越天瑯。
燕無雙思量著自己也不過就是元空境巔峰水準,雖自詡元術修行方面比越天瑯強很多,但對方可是還有兩個元空境的隊友,還有這個拍錘盟的巴三平,出了名的愛見風使舵,搞不好就能在背后給我來一錘。形勢不利,要不今天就這樣,先忍忍吧。
就在這時,天上掉下來一只熊,看錯了,是一個人。那人穿著毛皮馬甲,虎背熊腰,手比吳極臉還大。那人落地后激起一陣暗紅的塵灰,那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燕會長也在啊,一大早就搞這么熱鬧啊。”
燕無雙抱拳道:“房幫主,今兒也早起趕海啊。”燕無雙心想:房胖子看到自己鴿子被動了,肯定會大打出手,到時候我跟著后面撿點便宜,簡直完美。
名叫房效成的熊一般的男子說道:“鴿子們出事了,我們這些放鴿子的不得來看看。拍錘盟的小子,就是你帶土搞的事是吧。”
巴三平有點無語:怎么來個人都覺得是我干的壞事,我在外面的口碑這么差的嗎?我這么憨厚老實的一個人,怎么看也不像做壞事的人吶:“房幫主,你這就有點冤枉人了啊,我和燕會長都也是剛到,怎么可能是我呢,你再看看那人,手里還拿著鴿子們的定位法陣呢。”
吳極:“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們也是剛到沒多久,而且我們仨只是來撿東西的,真正的兇手是那個叫余思牽的女人。”
“紅月宗的人?那我們可惹不起。至于你們,將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然后跟我們走一趟,我們可以互相交個朋友。你說是吧,房幫主。”燕無雙說道。
房效成:“哈哈哈,我贊成。”
秦語遙輕蔑一笑:“幾位怕是不知道諳洲的越天瑯是怎么去輪回的吧。”
吳極聽了人都麻了:秦語遙你說話都不考慮后果的嗎?你也不看看他們仨的元力波動都比我們仨強,真要打起來,我們肯定吃虧啊。
巴三平作了一揖:“小的剛剛拖住他們三人已經消耗了大半的元力,兩位大人后面的戰斗,小的怕是幫不上忙了,小的先行告退,預祝二位大人凱旋。”說完便走進一扇空間門消失不見。
燕無雙:“房幫主,你聽,這二十億正在向我們招手呢。這三人都是元空境,正好可以助我等突破元宇境,這樣那個一億的我們一人一個,剩下那個二十億各憑本事,如何?”
房效成:“哈哈哈,好,火羽會這個朋友,我飛熊幫交了。”
燕無雙:“動手吧。”說完那青色火羽突然出現在謝雨晨身后,沒等謝雨晨反應過來,那火羽便穿過了謝雨晨的頭部,留下一個閃著青色火光的黑洞,接著,謝雨晨的身體漸漸消散不見,只留下一件護元衣和一塊刻著傳送法陣的石頭。
秦語遙愣住了,他不敢相信那個平日里最喜歡整活的謝雨晨就這么被人殺死在了眼前,自己剛剛還在信誓旦旦的說會罩著他們,可在如此強敵面前,居然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房效成已經沖到了秦語遙跟前,一掌拍下,還好吳極及時趕來,用槍桿擋下這一擊。吳極乘勢帶著秦語遙向后一個閃身拉開距離。
一支火羽突然出現在秦語遙身后,直逼秦語遙頭部飛去,秦語遙揮劍斬出,將那火羽斬成兩半,火羽落地后化成灰燼。接著,燕無雙又召出四支火羽。
吳極:“語遙振作點,這只熊交給我,你去對付另一個。”
秦語遙張開雙翅,提劍飛沖向燕無雙。燕無雙一邊用空間裂縫調整身位,一邊用四支青色火羽攻向秦語遙,秦語遙要用元力感知能清楚感知并擋下時不時從背后襲來的火羽,可就是難以接近那不斷使用空間傳送的燕無雙。
再說吳極這邊,房效成一直試圖近身吳極,吳極不停拉開身位,用槍刺那刺不穿的甲,用火蓮炸那根本炸不破的皮。直至房效成找到機會,在吳極刺出一槍后拽住槍頭,順勢往自己這一拉,接著對著沒來得及反應跟槍一起過來的吳極當頭就是一掌。吳極瞬間倒地,身體和長槍一起消散不見。
秦語遙見狀,竟有些不知所措,但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對著房效成就放出一發術戒網切。
正巧此時,燕無雙對著秦語遙丟出四支火羽,隨即出現在了房效成身后,對著房效成的脖頸插入了六支火羽。
房效成艱難的扭過頭:“你......”
燕無雙笑道:“房幫主,借點元用用,日后有機會記得上門來討。”
網切劃破空間,形成無數片暗色光膜,光膜向著房效成和燕無雙兩人所在的方向延展,穿過房效成那正在消散的身體。
也正在此時,燕無雙借著吸收房效成的元力突破到了元宇境,也就是六星。燕無雙心想:如今我已經達到了元宇境,對付你一個元空境的雜碎還不是輕輕松松,哈哈哈哈,飛熊幫那蠢貨,還真信了什么合作,真是蠢的有點可憐了,到頭來,寶貝我得,賞金我得,就連修為也為我得,真是太有意思了。
但很快他就不覺得有意思了。
在網切的暗色光膜影響下,燕無雙的空間裂縫竟突然合上,燕無雙的一條腿就那么留在了空間裂縫里。
燕無雙根本來不及哀嚎,數道暗色光膜延展穿過燕無雙的身體。燕無雙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消散:“怎么可……”
留霞角岸,繁蔭血染。
飛牙堤上,萬丈紅霞。
不知是天上的霞光映紅了水,還是地上的血色染紅了天。
逐日夕照,歲歲留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