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在田間勞作的百姓只聽兩聲炸雷在頭頂上響起，一抬頭，便瞧見遠處的西面一片血紅，那顏色在他們看來，是不詳的征兆。

眼看著那片血紅漸漸向這邊靠過來，眾人面色巨變，紛紛丟下手中的農具，就往村子的方向跑，還沒有出田埂，不知道突然從哪兒冒出來了一片面色猙獰的尸群，正朝著他們的方向壓了過來。

“造孽啊……”頭上戴著灰色頭巾的農婦雙腿一屈，跌坐在田間，大哭起來。

緊接著，四周傳來了陸陸續續的慘叫聲和骨肉被撕裂的聲音，濃重的血腥味掩蓋了田間的泥土味兒和草香味兒，剛翻起的泥土被大片大片地染成了暗紅色。

滿眼的殺戮刺激得那跪在地上的農婦直接暈了過去。

半盞茶的功夫不到，這個靠山的小村子便成了死村，當謙歌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在村子的小路上，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婦人，在哆哆嗦嗦地念叨著些什么。

“造孽……造孽……都是你們造的孽……”

那婦人走著，眼簾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空洞的眼眸涌起一片墨色，又迅速退了下去。在經過謙歌身邊時，直接將人當成了空氣。

“造孽……造孽……”

直到瘋婦走了很遠，‘造孽’二字都還清晰地印在謙歌的耳中。

空蕩蕭瑟的小道之上，瞬間便只剩下謙歌一人了，只見他掌心一動，一根玉笛出現在了他手中。

盯著掌心中渾身通透的玉笛，謙歌面上晦暗不明。

直到前不久，他才明白過來，修竹在臨死之前，留下了兩樣東西：尸群和花若憐。前者是用來毀他的，后者是為了師父。

尸群的攻擊力是不可估量的，可是破壞力也極強。

在沒有召喚的時候，它們并不是隱藏起來了，而是游蕩在人間的各個角落，遇到活物，便會將之同化為同類，只要不遇到大規模的毀滅，尸群的隊伍只會越來越強大。

可是尸群所犯下的種種罪行，世人只會認為是他謙歌指使的。

雖然他在外的名聲已經十分狼藉了，可是他謙歌的東西，容不得他人侵犯，即使……只是一個死人。

“修竹，你泉下有知，可千萬不要閉了眼！且看我怎樣毀了你這些‘心肝寶貝’……”低沉的嗓音雜夾著低笑聲，逐漸傳向了遠方。

下一刻，只見謙歌右手向上揚起，笛音響起，散落在各處的尸群紛紛停了手中的動作，朝著謙歌的方向趕來。

云層之中，一直在尋找謙歌下落的淺陌見此異狀，二話不說，也往尸群聚集的方向飛去。

天界對于謙歌此次的異動，極為的防備，天兵天將早早就在南天門外候著了，一切，只等歸塵完全歸位，位于隊伍最前方的兩人，心思各異。

瑞安眸中帶著笑意，望著遠方出聲道：“這一次，若是我回不來了，你的清閑日子，便再也不會有人打擾了！”言罷，轉身看向了一旁事不關己的若華。

這個人，總是一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真想撕開這一層偽裝的皮囊，看看里面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樣。

瑞安的視線太過炙熱，饒是若華這樣性子冷淡的人也受不了，在瑞安快要收回視線的時候，開了口：“你不會死的！”

聞言，瑞安面上先是一愣，繼而無聲地嗤笑了一聲。

在這次的混戰之中，會不會身死？他不知道。不過……他絕對不會輕易地回到天界，這個虛偽得讓人惡心的地方，他已經呆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