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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塵封已久的往事

  • 恰逢世間
  • 二手火鍋
  • 12227字
  • 2023-06-18 20:18:14

蟬呻吟這難耐的酷夏,宣告著長久的炎熱,對于它們來說短暫的生命值得為此高歌。路邊的小販已將西瓜換成了主流,人們用實際行動來訴說著他們對其西瓜的渴望。菜市場的攤販們也很機智,將不大受人們歡迎的魚類和禽類大部分被換成了飽滿的小龍蝦。

這個一臉皺紋的年邁攤販用毛刷費力地刷洗著小龍蝦蝦尾上的污漬,直起腰來后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于是驚喜道:“老張,你今天怎么想起來買龍蝦啦?”

“今天我兒子回來!”老張沙啞的聲音訴說著他老臉上難掩的喜悅。

“要多少?”攤販拿起網(wǎng)兜伸進那大紅色的塑料盆里說道。

“六斤。”老張用手比成了個六。

“好嘞!”攤販動作敏捷,很快就給老張裝好了一大袋龍蝦。老張已經(jīng)年過七旬,但歲月并沒有帶有太多的東西,依舊很健壯。買完龍蝦后,老張沒有立馬回家因為他看到有人在賣鴿子,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記得他兒子喜歡吃他親手做的鴿子湯

“兒子最喜歡吃鴿子了。”老張自言自語道,可當他走到攤位時,他摸了摸了短褲的口袋,還剩下三個大洋,自己又不會用手機支付,只好無奈的離開。老張吃力地拎著六斤的龍蝦,剛出菜市場,陽光直射老張裸露的皮膚,像一頭饑渴難耐的野獸,收刮著自己的戰(zhàn)利品,不一會兒老張便大汗淋漓,汗水浸濕了老張白色的背心,上公交車時還感覺有些冷。炎熱與擁擠使老張有點不舒服,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中暑了,暗暗加油,再有一會就到家了。隨著乘客的上上下下,老張以在這生活多年的經(jīng)驗知道,他該下車了。下車后,他拖著步子經(jīng)過一段艱難的路程,終于到家了。老張喝了口紅茶后,找了個小扳凳,洗澡盆子,把龍蝦全部倒進這個塑料澡盆里后便開始了洗龍蝦。電風扇悠悠的轉,老張彎腰給洗完的龍蝦挑蝦線。老張扶著腰慢慢的坐直了起來。看著旁邊半盒子已弄好的龍蝦不禁有些自豪。

“老張,開門我是老劉!”突然間門外傳來陣陣敲門聲還伴隨著一位大爺?shù)穆曇簦蠌埛畔率种械乃⒆悠鹕砣ラ_門。

“老張,上個月的收成怎么樣?”老劉拿了一瓶白酒說,“我的門面給你后,生意不錯啊!”

“挺好的,好多孩子喜歡來買零食吃。”老張讓老劉換上拖鞋,老劉說:“二十多歲了,還叫孩子呢?”

“對我來說,都是孩子。”

“來,歇會兒,咱們來喝點小酒。”老劉坐在沙發(fā)上,從口袋里掏出了一袋五香味的花生米說,“你兒子晚上回來啊?”

“對啊。”老張從廚房找來兩個玻璃杯說,“好幾年沒回來了。”

老劉吃著花生米,喝著小酒同老張一樣幫忙著清理小龍蝦。兩人微熏,時不時還拿著兩只龍蝦讓它們打架,而他們則在一旁喊加油!

“老劉啊,你看天色不早了,晚上要不就在我家吃吧?”

“這怎么行。”

“你也別客氣,”老張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抓起把花生說,“自己誰跟誰。”

“那我?guī)湍愦蛳聫N吧,咱可不白吃你的飯。”

“好。”老張端著六斤的龍蝦,和老劉一起備菜。

老張從七年前就得了老年癡呆,他兒子兩年前就去世了,只有一個剛二十出頭的孫子,但他并沒有記錯今天有人要回來,就是他的孫子張海勝。二人在廚房忙活了幾個小時,連太陽都忽忽離去,關注他的已經(jīng)變成了滿天的繁星,還有那聲聲不絕的蟬鳴。

“叮咚”一聲門鈴告示著親人的回歸,老張聽到門鈴后立馬就沖去開門。

“兒子!”老張一見到自己的孫子就給了他大大的擁抱,老劉已經(jīng)對此見怪不怪了,老張有時也把老劉當成自己的兒子。

“爸。”張海勝看到了爺爺身后的老劉說,“劉叔,這是?“

老劉點點頭跑進廚房把一盒的小龍蝦端了出來說:“你看,老張?zhí)氐氐慕o做的。”

“唉?”老張突然在張海勝身后找著什么說:我兒子呢?海勝?”

“爺爺,我爸他幾年前就走了。”張海勝把老張拉了進來關上了門說,“爺爺,我這次來是接你去我媽家的。”

“為什么?”老張不解地問。

“我把你房子賣了,這房子住不了了。”張海勝坐在桌前不停地剝著龍蝦往嘴里送說,”這房子先送走了奶奶又送走了我爸,這風水不好。再不賣那就真賣不掉了。”

“我上輩子欠你們一家子的,你們這群人中只有我兒子沒一個好東西。”老張抄起拖鞋就向張海勝刷去,還好老劉幫張海勝擋住了。

“劉叔你讓開,他要打,你便讓他打。”張海勝指著自己的頭吼道,“來,朝這打。”

老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出了門。兩人僵持不下,張海勝看著桌子上的白酒瓶,拿起酒瓶子就往地上摔。酒濺到了老張的臉上,玻璃碎了一地。老張把桌子上的一盆龍蝦,掀翻在張海勝身上。無奈自己年紀過大,腳下一滑,龍蝦的湯底在空中酒成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老張摔倒了,頭重重地扎在了玻璃渣子上,當場斃命。

幾日后天公放晴。空調即使開到最大,仿佛也并不太涼快。中介所的人不太多,張海勝和包容正在商談房子的價格。

“聽說你爺爺去世了?那請節(jié)哀。”包容唱了口礦泉水說,“180萬賣不賣?”

“首付?”張海勝問道。

“全款。”包容淡定的說。

“你故意的?成心的是不是?”

“我找人看過了,你那房子朝西,本就風水不好。加上你那房子已經(jīng)送走三個人了,現(xiàn)在就是一個墳,我來買就是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看在情分上我才買的。那個道士說,如果不易主,還會再死幾個人,還有這個中介費也怪貴的。”包容把他與那個道士的聊天語音放給張海勝聽說,“首付80萬成不成呢。”

張海勝有點恐懼說,“成,肯定成。”

“那簽字吧。”包容就這樣買下了近760平米的房子,運氣直接逆天。

張海勝問:“你不怕死嗎?”

“不怕。”包容重復一遍面無表情說,“我什么都不怕。”

“沒啦?”劉千琳問,“那張海勝就這樣賣給你啦?”

“對呀,怎么可能?”玉洪波接著說道。

“他做人老實本分,在宿舍里是難得的老好人。”

包容吃了口自己燉的豬蹄說,“豬蹄好吃,大家吃啊,累了幾天以后想再吃到我下廚的飯,機會不多了。”

“那我要多吃幾塊,”周平安說完就埋頭吃飯,惹得大家一陣歡笑。

“包容,謝謝你。雖簡單但寓意豐富。”江梓兮挽著楊明辰走了過來。

“還有個驚喜。”包容重新拿起話筒走上舞臺,面帶微笑說,“今天龍鳳呈祥,祥云萬里。請各位尊貴的來賓停下手中的筷子,請一桌中的代表打開桌中央的禮盒”

“代表”們打開了禮盒,發(fā)現(xiàn)里面裝的是個蛋糕,蛋糕的樣式竟也有些熟悉,就是楊眼親手所雕的紫檀木盒,只是在鳳尾上和龍尾上站了像楊明辰和江梓兮兩個新人。

“這兩大塊能合在一塊嗎?”有人問。

“可以。”包容依舊面帶微笑說,“按下旁邊的黑色開關就可以了。”

兩塊作品緩緩靠近,兩人也越來越近,就像跨越時間的洪流,最終相擁在一起,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嚴絲合縫。許多人為此拍照留念,包容說:“口味有兩種,鳳凰是江小姐愛吃的芒果,祥龍則是楊先生愛吃的黃桃,為此過敏的就拍拍照吧。”

“哇!”

“包容,你的蛋糕做得栩棚如生,能吃嗎?”有位青年人問。

“可以,當然沒問題。”

“那你為什么還在這開蛋糕店呢?”青年人站起來說。

“這里的房,便宜。”包容一改微笑變得有些邪笑說,“哦,我記得你,你是楊明辰的表弟楊其勝。”

“對,我是。”

“不瞞大家說,他小時候為了讓我?guī)退麑懽鳂I(yè),竟認我當干爹。”

臺下一陣歡笑,楊其勝羞愧的坐了下去。包容說:“大家吃完后,婚禮就結束了,但還是祝二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說完包容走下臺在后廚弄了點文思豆腐與豬蹄送去了隔壁樓上的老劉。

“劉叔,飯還沒吃吧?”包容邊敲門邊說,“我們店里今天辦婚禮,在桌上了點好酒好菜給你。”

“來了來了。”劉叔打開大門說,“小容啊,以后別叫我劉叔了,親切點叫老劉。”

“好好,您啊高興就好。”包容進去把菜放在了桌子上說,“您年紀大了,就該吃些補身的食物。”

“小容你真好,你父母有你這樣的孩子,是他們的福分。”老劉進廚房找了雙筷子后坐下來安靜著吃著佳肴。包容看著劉叔,不覺想到去世的夏爺爺。在包容搬到這里之后,劉叔就經(jīng)常來包新坊串門,漸漸地他們就融成了一家人。包容經(jīng)常給劉叔帶點小甜品給劉叔吃,畢竟劉叔老而無子,一個人生活怪可憐的。劉叔家沒有空調,這炎炎夏日他這些年來就靠著一臺小風扇,家里熱的連蚊子都不出來了。

“劉,老劉。”包容考慮了一下問,“要不我給您買臺空調吧?”

“不用不用。”劉叔嘗了口文思豆腐說,“這電扇挺好的,”劉叔知道買了空調他的養(yǎng)老金就不夠日常生活了,畢竟華州市的電費是整個華龍國最貴的。

“那要不我從我店里接個管子過來,花不了幾個錢。”包容似乎明白了劉叔的顧慮說,“真的,反正包新坊的空調從早開到晚。”

“那好吧。”劉叔很快就吃完了說,“來,碗覺你。”

包容接過碗碟說:“那老劉我就先走了。”

包容回到了包新坊,這時店員們正收抬著婚禮的場地。這把包新坊重新變回蛋糕店也不是一兩天能弄好的。

久旱逢甘露,他鄉(xiāng)遇故知,金榜題名明,洞房花燭夜被稱為人間四大喜事。小夫妻一辦完婚禮,就追不及待去看上個月才裝修好的婚房。可能是天意,楊明辰和江梓的婚房在予福苑,三室兩方開放式廚房和兩個獨立的衛(wèi)生間,簡單而又完美地展現(xiàn)了他們土豪的架勢。屋子里涼爽的空調氣,完全隔絕了屋外的炎熱,江川及其雙方父母沒有跟他們一起上樓。

“來,梓兮,你坐在沙發(fā)上,我給你拍一套寫真。”楊明辰把江梓兮拉過來說,“讓你看看什么叫頂尖的藝術家。”楊明辰掏出包里的相機,拿下鏡蓋。

“好,大藝術家讓我看看你怎么在屋子里拍一套寫真。”江梓兮莞爾一笑說,“那我們把照片掛滿整個屋子里。但是,背景有些單一吧?

“沒事,之前旅游時我拍的純風景可以用來當當背景。相機里存了幾百張,不怕不夠。”楊明辰舉起相機,不斷的變幻著站位,并讓江梓兮的姿勢也不停的變著,后來兩人交替地給對方拍照,最后還來了幾張合影。

許久后。

“照片已經(jīng)叫人洗了。”楊明辰說,“婚禮沒怎么吃吧?我給你弄點吃得去?”

“不用,待會還要到店里去,路上吃點就行了。”

……

北江市相比于華盛市遠離海洋,深居于內(nèi)陸,一年四季溫度適宜,是良好的生活地,所以那里還有很多長壽村盤旋在半山腰,山下是人們種植的果樹。包容很不適宜這里濕潤且緩慢的生活,這里沒有城市的喧囂和科技,對于華盛市來說北江市還是比較原始的。在這里連找個無線信號都比較難,好在來之前辦了張流量卡和買了幾個移動熱點就不怕沒信號。包容來北江市的原因很簡單,有個網(wǎng)友約他見面。網(wǎng)友名叫韓子明,現(xiàn)二十歲,長相很大眾化,但最突出的一點是他和包容有些靈魂上的契合。包容沒有帶何顏一起來,其中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江北市氣候濕潤且相對溫暖所以蚊蟲較多,第二這里依山而建何顏比較恐高。雖然包容騙何顏是來見故人,但畢竟也不是刻意瞞著她。包容順著韓子明給的地址,找到的竟是當?shù)赜忻挠翊憾燃俅濉?

“你好,有人嗎?”包容敲的是韓子明所說的那棟的房子。房子沒有特色,刷的墻漆也是純白的,就是簡單的白墻黑瓦,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誰啊,這里不是賓館。”開門的是一位身穿芙蓉花樣式的困席的大媽,顯得非常親切。

“阿姨,請問韓子明是住這嗎?”說著他把韓子明的照片給了大媽看。

“哦,找明兒啊。”大媽想了想說,“他不在這里。”

“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嗎?”包容的態(tài)度恭敬起來,因為他好像看出這位大媽好像和韓子明是親戚甚至親人。

“這會他應該在縣醫(yī)院的住院部里。”大媽神情有點傷心但又有一點警惕的問,“你找我們明兒,干什么?”

“是這樣的。”包容找出聊天記錄給大媽看說,“我和韓子明在三年前打游戲時認識的,最近他多次要我和他見一面。韓子明他的病是嚴重了嗎?您是他的?”

“外婆,上個月醫(yī)生說是進入晚期了。”大媽掏出圍裙口袋里的手中擦著那不爭氣的眼淚。

“沒事的,佛祖會保估他的。”包容也有些失意地說,“是祥和縣醫(yī)院嗎?”

“對,住院部六樓十七號病房。”

“好孩子,明兒能交你這個朋友不容易啊!”

……

本來玉春度假村的風景是很不錯的,現(xiàn)在似乎變得是那么恐怖,包容是自己開車來的雖跨省路途勞累,還沒來得及休息就立馬趕去了祥和醫(yī)院。沿途的風景很快就變成了高樓大廈,十幾公里的路程在包容最高限制的車速下,僅十幾分鐘就跑完了。停好車,包容馬不停蹄的就沖向了韓子明的病房,擁擠的過道在包容面前就像一股洪流向他襲來。他扭動著身體,著實靈活像一條游蛇穿行了叢林之中。

“你是?”韓子明躺在病床上虛弱地問,“你是包容?”包容站在病房門口,看到床邊刷手機的中年婦女望著自己,自己心里總有些不暢快,就像那年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怒斥著讓云海婷出去一樣的敵意。

“媽,沒事。”韓子明轉過頭對母親說,“我們認識兩三年了,媽你先出去,我想跟他說幾句話。”母親同意了,起身時緩慢的動作傾訴著她的疲憊,臉上已沒有年輕時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皺紋,青絲已成為了白發(fā)。母親很貼心的關上了門,臨出門還叮囑累了就別聊了。

“晚期了?”包容坐在床頭說,“我記得尿毒癥晚期換腎是能廉復的。”

“不行。”韓子明無奈地說,“先不說有免疫排異,我這個先天性的腎疾病,你換腎也不行,基因在那呢。”

“人工腎呢?”

“不行,那也活不長。”韓子明知道家里已經(jīng)沒有錢能夠給他換人工腎了,但仍然樂觀的跟包容說,“我已經(jīng)申請安樂了,其實這樣挺好的,我也不用天天這插個管子,那里吸個癢。”

包容其實很不理解這個和自己一樣大的青年人,竟然能如此平靜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人身上的迷還有很多。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包容看著這個未曾謀面的小伙子,曾經(jīng)也一起打過游戲,無活不談的網(wǎng)友,一見面竟是最后一面。

“天黑了,早點找個地方住一晚吧。醫(yī)院旁全康賓館性價比高,還有就是我后天安樂,來看嗎?”

“你希望我來嗎?”“我希望所有認識的人都能來看看我安樂,讓他們知道死亡其實離每個人都非常的近。”

“那我后天一定來”

“走吧,我累了。”

包容出門時像失了魂一樣,沒有理睬韓母,這才幾個月就有兩個人在包容面前死去,一位是自己最敬愛的夏爺爺,另一位是陪在自己身邊無話不談的網(wǎng)友。包容找到賓館開了單間房,才知道何顏給包容打不少電話發(fā)了不少信息。

“安啦,這里挺好的。”這是包容回的信息卻沒有收到一條回信。

包容把箱子從里拿到房間里,熟練地做了一份美味的泡面。一口又一口,吃下心里的郁悶。飽餐后直接倒在床上,昏昏睡去。早上五點起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十點了,一天的疲勞加上起伏的心情使他身心俱疲。窗外閃爍的星光也停止了閃爍,烏云遮擋了星光,留下的是無數(shù)顆晶盈的雨滴。

“今天是韓子明安樂的日子。”包容暗道,“先吃飯,他不下午安樂嗎。”包容拿出行李箱里的雨傘,看著越下越大的雨,他沉思了會兒問,“我應該去嗎?可我已經(jīng)答應他了。”

包容沒有繼續(xù)想下去,而后徑直走出門去。他站在賓館門口又陷入了沉思,幾分鐘后他心里又想道:“他的葬禮我去嗎?”

“欸。”老板見包容站在門口自言自語,不禁關心道,“小伙子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包容回過神來問道,“老板附近哪家店東西比較好吃?這兩天泡面吃多了,想換換口味。”

“呃。”老板想了下說,“向門往左走,有一家海鮮面館,他們的招牌金鮮面挺好吃的。”

“往左是吧?”

“對,往左約30米。”

包容打開傘,擋住了冰冷的雨,看著對面醫(yī)院出入頻繁的救護車,里面的病人是否能存活下來,包容停在路邊左手拿傘與右手一起雙手合十向過往的救護車拜了一下說:“愿佛祖保估這苦難的世間。”保佑是保佑了,但似乎又沒有保佑,他們有著悲天憫人的情懷但就是在現(xiàn)實中找不到他們保佑世間的證據(jù)。

“呲呲呲——”突然間刺耳的剎車聲傳進包容的耳朵里,而當包容反應過來時,只覺得胸口一陣猛疼大腦里除了白光什么也感覺不到,兩眼一黑落下的雨傘早已被犧斷,雨水打濕了全身。那一刻世間靜止了,包容落地了,熾熱的血液隨著積水濺向周圍,那一刻周圍的水潭都被染成了深紅色。

“媽,包容來了嗎?”韓子明面帶微笑地看向母親。

“沒,我們該走了。”母親看著兒子臉上的紅暈,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推著沉重的輪椅。

“別哭了,我走了家里又少了一大負擔,你和老爸再要個孩子,說不定比我更好呢?“韓子明有些回光反照,很有氣力的說,“你們不一直想生個女孩嗎?就把這十幾年當個夢,待會兒夢就該醒了。”

母親渾身無力連這小小的輪椅也推不動,醫(yī)生和親人們在手術室外等著韓子明。手術室門開了,那里面和往常一樣寂靜,凄涼,很多人就是無奈的將這里做為中轉站去往太平間。醫(yī)生接過輪椅的推把,推進了手術室,之后厚重的鐵壁才緩緩地閉合,

“疼嗎?”韓子明躺在手術臺上,看著照著自己的無影燈。

“把這顆止痛藥吃了,接下來的注射就不疼了。”醫(yī)生在手術盤上拿起一瓶藥,檸開蓋子后倒出了兩顆白色的小藥丸遞給了韓子明,另幾位醫(yī)生從進來前就開始調配藥劑,現(xiàn)在終于好了。韓子明吃下藥丸,渾身有些飄飄然,“可以了,開始吧。”

注射器的針管刺破了皮膚,刺進了血管。第一針是麻醉劑,較大的刻量使韓子明昏了過去,他想起幼兒園時自己最喜歡的牛奶盒掛件被自己的好朋友偷走了,后來找同學幫忙奪回,同學卻占為已有,在自己的強勢下他惱羞成怒毀壞了掛件。那時自己就認為這世上也有壞人,并不是全都是好人。

第二針是肌肉松馳劑,思想已起來越模糊,心臟已幾乎停止了跳動。上小學時和同學們玩“抓人”,就是一個人跑一個人抓,誰被抓了就代夢那個人去抓其他人。自己站在籃球架下,看著離自己有三十多米遠的和自己玩游戲的分同學在花壇邊跌倒,頭都擦破了皮。其他小伙伴聞聲趕來只有自己是遠遠看著,他們在班主任那竟說是自己推的,自己百口難辯。她跌倒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所有這是他認為這世間里幾乎沒有好人。

第三針是鎮(zhèn)心劑,心臟已停止了跳動,韓子明死的很舒服,那邊沒有疾病和痛苦。醫(yī)生將遺體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親人們的淚珠一顆又一顆的從眼角滑落到醫(yī)院冰冷且潔白的地板,迸濺出了一滴又一滴不起眼的水花,親人們依靠在墻壁上,用手捂著嘴讓內(nèi)心的吶喊不要從嘴里沖出來。

“節(jié)哀。”最后一位醫(yī)生出來對韓母說。

“嗯。”韓母點頭。

“讓開,讓開。”又一個病人被送進了手術室里,那一刻韓母看清了那人的樣貌,包容!是包容!

“病人失血過多,讓人去取血,快去。”主刀醫(yī)生說,“先掛止血劑,快去多拿一包血小板。”

“心跳沒了。”又一個醫(yī)生拿著起搏器說,“三百焦耳電擊。”

包容在三百焦耳的電擊下身體隨著起搏器彈了起來,心跳也恢復了跳動。

“止血,想辦法止血。”切醫(yī)生突然想到了什么問,“病人什么血型?”

“A型。”

“來,我給他輸。”切醫(yī)生挽起袖子間,包容心跳又沒了。

“六百焦耳起搏。”

包容這次沒了動靜,在長鳴聲“嘩——”中,沒有了呼吸,也沒有了心跳。

“血來了,血來了。”送來血液的護士聽著那不變的“嘩——”看著一動不動的醫(yī)生們,剎那間一聲“滴”緊接著又一聲聲的“滴”

“快,快輸血。”主刀醫(yī)生使全場沸騰叫道,“縫合,縫合傷口。”

經(jīng)過三個小時的搶救,包容基本脫離了生命危險,醫(yī)院打電話給了其家屬讓他們來照顧包容,這云海婷就不同意了,硬是讓醫(yī)院在確保安全的同時把包容送回華州市,云海婷說她不在乎那點錢。當然,包容開了包新坊后。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錢。但是,包容的車必須有人給拉回去,這就交給了弟弟云理,畢竟云海婷是最怕煩的。

次日,韓母為韓子明找了一塊風水很好的墓地,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輪到誰都不太好受。親人們打著黑傘,胸帶白花站在韓子明的墓前,久久不語,老天在這樣的悲慘的日子里,他沒有故意地放晴,反面變本加厲地刮著風,下著雨,“兒子,媽知道你喜歡吃炸醬面。”韓母昨晚守靈的時候為韓子明和面,炸醬,搞了一大盆今天早上才弄好。

“兒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但我們對你沒有任何怨言的。”韓父一開口,雨立馬大了,風也太了,打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你天天盼望明兒長大幫你實現(xiàn)財富自由。”外婆諷刺道,“狠心狗肺,一天天不干正事,凈去賭搏。”

“天殺的,你個老東西!”韓父準備上手卻備韓母攔了下來,韓父才住手。對于有些人來說生命是最寶貴的,其次提金錢,而韓父卻恰恰相反。好吃懶做已成了韓父的天性,好色好賭已成了他的日常,七宗罪才是人類的本質。暴怒、色欲、暴食、貪楚、懶惜、疾爐、傲慢構成了他們生命中習慣的全部。

尊敬的包先生:

您好!

最近身體可還欠佳?您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可認識你。那時初中上體育課時跑步,您踩了我一腳但您卻若無其事,我沒有因此感到憤怒,而是很感激您。您可能覺得我有什么大病,確實疾病使我傾家蕩產(chǎn)。那時本以為美好的世界因您變得充滿韻味,讓我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行了,好像有些跑題了,我是楊明辰的高中同學,那時他經(jīng)常向我提起你,那時我才知道你和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是五年前寫下這封信,我托您的女朋友這一天交給你,這信在她那已有四年多,如果你能看到那最好了。

我是乾龍集團董事長岑成,現(xiàn)特向您邀請與我白水食品有限公司合并并成為乾龍集團附屬子公司,那時您擔任首席執(zhí)行官。哦,至于我為什么隔了幾年才把信交給你,因為我覺得今年才是一個合適的時候。

岑成

2034年6月28日

這枯黃的信何顏給包容的,而這時包容已經(jīng)經(jīng)過一年多的治療,已經(jīng)能坐在輪椅上下床移動了。

“這個人好像是上次楊明辰辦結婚證的時候碰到的那個,但是一個董事長怎么會去辦低保?”包容很是不解。包容又仔細地看了一遍信,忽然間明白,雖然傾家蕩產(chǎn),但是自己的公司沒破產(chǎn),白水公司在華龍國的口碑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包新坊的口碑也在華盛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就算這信是真的,那相比于創(chuàng)立自己的品牌損失得可太多了,日后定會打壓自水食品。自己即使傾家蕩產(chǎn)靠著乾龍集團的利潤完全可以再翻身,甚至再創(chuàng)業(yè)。

“唉,楊明辰。”包容電話打給楊明辰說,“你那個高中同學岑成怎么回事!”

“怎么了?”

“他是乾龍集團董事長?”

“呢,三年前是。”楊明辰想了下說,“他三年前被查出肝癌,還好是良性,公司交給了副董,這個是暫時的。”

“副董是誰?”包容追問道,“和他什么關系?”

“是我們那時的室友,祁勝。”

“乾龍集團是家族企業(yè)?”

“是的。”

“那他不至于去辦低保吧?”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包容掛斷電話后,看著左手上那張發(fā)黃的信,又陷入了沉思。忽然間,包容似乎從紙上透過來幾行不太明顯的字“您可以當作什么都未發(fā)生,但日后有什么困難都不要來找我。”包容仔細地看完后異常憤怒,自己跟他非親非故,有何事能求他。再說有什么事不能面對面說嗎,實際上他還是瞧不起自己,可能對何顏還有什么恩情,所以何顏才會幫他瞞這么久。如果包新坊加入乾龍集團完全可以在華龍國甚至整個世界的名譽和地位扎根得穩(wěn)穩(wěn)的,那時包新坊就不再是曾經(jīng)的包新坊,完全論為資本家的賺錢工具。

“明辰,怎么了?”江梓兮看著滿臉憂慮的丈夫不禁擔心道。

“包容可能要盤下乾龍集團。”

“什么?”江梓兮顯得有些不可思議問,“他有這個能力嗎?”

“包新坊一旦有產(chǎn)品上市,完全可以打壓乾龍集因,甚至盤下乾龍集團。”

也對,包新坊的生意在華州市甚至整個興隆省都具有一定的影響力。”江梓突然感到肚子里有些異樣,臉逐漸浮現(xiàn)出一種痛楚。

“喂120嗎?”楊明辰反應非常迅速,立馬意識到是羊水破了,朝手機吼道,”予福院5幢3單元103室有孕婦羊水破了。”

“老天爺真是的,明明還有幾天才生。”楊明辰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急得在原地打轉,兩人的汗珠密布了整張臉。好在兩人事先買房就選在了離醫(yī)院最近的予福院,救護車很快就到了,不到二十分鐘江梓兮就順利的進入了手術室。楊明辰知道自己無法一個人照顧產(chǎn)后的妻子,更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叫來了江川。

“小兮怎么樣了?”江川一趕過來就看到癱坐在手術室外的楊明辰。

“進去一個多小時了。”楊明辰見到江川便有了些依靠,但看到他身后的岑成臉色卻變了說,“你來這干什么,掃把星!”

“怎么不歡迎我?倒插門。”岑成因做化療的原故,臉上有些蒼涼但也掩不住讓人唾棄的嘴臉。

“你這鬼東西,怎么還不去死。”楊明辰想起上次要他還錢時,他那乖孫子樣,真想給他一拳頭。

“欸,你別動手。”岑成擺出那一種令人惡心又耀武揚威的模樣,繼續(xù)說道,“我可是江先生的大客戶。”

“哦?”楊明辰已經(jīng)忘了生死未卜的江梓兮又繼續(xù)說道,“買個手機都要跟我這窮酸小子借錢的不知如何成為乾龍集團的董事長的?”

“怎么今天還想把我大哥的公司收了?”楊明辰發(fā)出了一陣冷笑后說,“你幾年前就開始玩花樣,就是想瞞天過海,在我們這豎立一個老總的形象。你給何顏的信,讓她給包容,其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包新坊與白水合并,然后再與大哥的勝旗合并,以后說不定還能取得公司的領導權,思想不錯。但是,您好像肝癌已是晚期了吧?”

“行了。”江川阻止了準備開口的岑成隨機自己說道,“你就是個小小的食品公司老總,我們都知道你和董事長沒有一點關系。我也不怕得罪你,董事長白乘風早在兩個月前就把白水公司賣給我了。”

“你不會這段時間都沒回過公司吧?”楊明辰嘲諷道,“我們就是在玩你,怎么會有這拙的個人?”

“江女士家屬,江女士家屬!”剛從手術室出來的一位護士喊叫著,楊明辰連忙應和。那護士突然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說,”母子平安,誰來抱一下?”

“所以?”楊明辰很是詫異地問,“不是雙胞胎?是龍鳳胎?”

“對。”說話間又有兩個護士抱了兩個嬰兒出來,楊明辰接過男孩,江川接過女孩。

“江梓兮怎么樣?”楊明辰很是擔憂。

“很好啊。”

“那你怎么顯得這么嚴肅?”

“昨晚熬夜太久,沒睡好。”

在場的人噗嗤一笑只有楊明辰還心有余悸,大約一小時后。

“老婆,你看看這兩個小家伙,長得真像你啊!”楊明辰看著搖床里的兩個小家伙,心都要被融化了。

“都是我生的,怎么可能不像我?”江梓兮躺在病床上但也難掩她那純真的得意樣。

“那眼你好好照顧兮兮,我就先回公司了,一回你媽會來幫忙的。”江川看了下手機轉身就準備走時卻被江梓兮叫住了。

“哥,什么事能比你親妹妹更重要?”江梓兮無力地偏過頭去看向江川。江川沒有回答若無其事的離開了,門外的岑成都忍不住說了江川幾句,江川卻沒有理瞇他只是一心的打著電話。

“見鬼了。”岑成正準備回自己的病房,一回頭卻看到了在自己身后的坐在輪椅上的包容。

“岑先生。”包容伸出右手去握手說,“冒充董事長的感覺不錯吧?”

“呃。”岑成裝作有些病態(tài)的去握手說,“包先生久仰大名。”

“你想收了包新坊?”包容依舊不改他看人時冷冰冰的眼神,給岑成有一點寒意。

“合并,只是合并。”

“我知道,你那封信,我看了。踩你腳的事我很對不起,但是那是你應得的。“包容示意岑成坐下對著繼續(xù)說道,“赤云劉皮王岑成,我可是聽了你三年的傳奇事跡啊。”

“這。”岑成坐下后仍不知羞恥,問道,“我這么出名的嗎?”

“當然,活在赤云三秋許,吹了三年也不虛。”包容說,“我想知道你為什么,不知羞恥心呢?”

“你來看望江梓兮的吧?”參成答非所問地說道,“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別動,給我坐下!”包容訓道,“你個小東西,最近有些回光返照吧?很厲害啊,都能下床走動了,佩服實在佩服。”

“您大人有大量,就讓小人走吧。”

“你幫何顏干了什么事?她愿意幫你瞞我這么多年”

“五年前她問我借了五十萬去給她母親治病,我沒有放利息條件就是幫我把這封跨越時空的信交給你。”

“現(xiàn)在還欠多少?”

“20多萬吧,大概。”

“我轉你。”

“沒必要吧。”雖然岑成嘴上說不要但身體還是很實誠的打開了收款碼,包容也不遲疑立馬就給岑成轉了錢。

“嗯?”參成看著收款記錄疑惑道,“干嘛轉50萬元?”

“剩下二十多萬買個清凈,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要來找我們,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參成露出了令人熟悉的令人唾棄的守財奴嘴臉,態(tài)度,終于恭敬起來了說,“那小人就先離開了。”

包容看著漸行漸遠的岑成,又看了看只剩下五萬的存款,這就意味著他如果出一場意外又或者生一場大病完全可以讓自己一貧如洗甚至負債累累,50萬如果單靠包新坊的利潤也要5年多。但是,二十多萬能讓何顏身邊少一個賤兮兮的債主也是挺好的。包容初中時心里產(chǎn)生了一道裂縫,何顏悄無聲息地走進去了,他卻沒有怎么察覺,直到夏爺爺?shù)娜ナ啦抛尯晤伔庾×诵闹械牧芽p。

“欸,包容。”來幫忙的陳佳璇看到門口發(fā)呆的包容不禁問道,“是來看辰兒的寶寶嗎?身體可還行,要不我推你進去吧。”包容依舊不語,但不改那禮貌的笑容并點頭答應。陳佳璇麻力地將包容推進了病房,他沒有刻意的去說些客套話,清神醫(yī)院的病房住了這么久就跟到了家一樣。

“楊明辰江梓兮你們好”包容接著又說,“一切都好好,兩年前你們在是一對小情侶,現(xiàn)在都有自己的孩子了,兒女雙全啊!”

“感覺已經(jīng)登上了人生巔峰了。”楊明辰問,“你怎么知道是龍鳳胎?”

“你那朋友圈平均5分鐘一條,全世界都知道了。”陳佳璇把包容推到自己的孫子孫女旁說,“你看多安靜,不吵不鬧,長大后定能成大器。”

“孩子名字想了嗎?”包容看著男孩的長相有些入了迷。

“還沒呢。”楊明辰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自己可愛的孩子,突然間男孩和女孩睜開了清純的雙眼,從眸子透出一種對世界的好奇,可惜下一秒便哭鬧了起來。

“一個給阿姨她有經(jīng)驗,一個給我我學過幼師。”包容剛說完,楊明辰就把男孩抱給了他,結果很令人吃驚,當男孩看到包容的那一刻立馬就停止了哭泣。是人就知道,剛出生的嬰兒的眼睛里只有無盡的黑暗,在之后一年多的時間里才會恢復為正常視力。但是,包容還未來得急轉變?yōu)檎_的抱姿就停了下來,與旁邊富有經(jīng)驗的陳佳璇形成鮮明對比。

“神奇”眾人異口同聲。

“男孩叫楊舒清,女孩叫江沁明怎么樣?”包容見各人有些迷茫又補充道,“舒服的舒,清楚的清。沁人心脾的沁,羽毛的羽。”

“好名字,出生證明和戶口還沒辦吧?就用這兩個名字,以后你就叫江沁羽啦高不高興,沁羽叫奶奶。”陳佳璇逗著自己的孫好,而江沁羽似乎懂了奶奶的意思競停止了哭鬧露出了一些微笑,楊舒清則一直盯著包容。

“夏,夏爺爺。”包容小聲自言自語道,“這小家伙竟和夏爺爺給我的感覺一樣”

“誒,包容你今年二十八了吧?”陳佳璇問。

“周歲還是虛歲。”

“周歲。

“對。”包容疑惑道,“怎么了?”

“怎么還不和何顏結婚吶,你在浪費人家小姑娘的青春你知不知道?”

眾人噗嗤一笑只有包容還淡定道:“不急,人生大事不可兒戲。”包容麻煩楊明辰把楊舒清放回搖床里,打個照呼便自己用手推著輪椅的輪子朝門外行去。

“要不喊明辰幫你?”陳佳瑣問道。

“不用。”包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停在門口說,“楊明辰,如果你有岑成什么特殊的過往經(jīng)歷的話,麻煩發(fā)給我,多謝。”

“不謝,一會兒發(fā)你。”說完,包容就又推著輪子回自己的病房。過道中來往的人不多,但依舊嘈雜不斷,包容漸漸遠離吵鬧的過道,盡管到處掛著禁止大聲喧嘩的警示牌,但無一人遵守,人性的丑陋是千百年來沒有變過的。包容等了約五分鐘的電梯,剛一進去就又有兩個人進去了。那一刻電梯的超重警報響了,響徹了整個電梯間。

“把這個坐輪椅的推出去!”“對,推出去!”

包容剛反應過來就感覺背后有一股推力,將自己推出了電梯,聽著電梯門關閉的聲音,心里滿是無奈。六個電梯五個在維護,自己怎么這么倒霧。包容想對著電梯唾罵,但又不知道罵些什么。就算罵得出來,又有誰會在意自己,反而在旁人看來自己又是一個沒素質沒家教的。

“嗯?”包容聽到手機鈴聲一看竟是楊明辰把資料發(fā)來了不禁感嘆道,“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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