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玉到底有什么理由殺他？齊安不解。

為一千萬心存僥幸，鋌而走險？那她根本都不用和他接觸，更不用告訴他那些事兒。

或許她一開始也只是想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出去，不管結果好壞都沒有殺人的打算。

而之所以臨時改變主意，很可能是因為突然得知了真實的時間比例。

她不想在這熬上十年幾十年，所以才動了殺念。

或許是希望任務完成后鷹揚真能接他們回去，亦或者希望通過他的死刺激刺激初心，誰知道呢？

不過仔細想想，這樣的理由也挺牽強的。

就算是不想熬，好歹也可以拿上幾個月或者三五年先看看啊。

畢竟初心的技術力有目共睹，何至于這點時間都等不了。

更何況這方法還純粹是賭，就算殺了人也很可能無濟于事。

有沒有可能方念玉告訴他的那些東西壓根就是騙人的？他突然想到這一點。

他認真想了想，認為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盡管當時方念玉的表情動作都沒有說謊的痕跡，可有著鷓鴣嶺的前車之鑒，齊安對自己的肉眼鑒慌能力不再盲目自信。

萬一方念玉是敵國間諜呢？畢竟有幾個華夏人連四大美女都不知道？

就算不是間諜，真是劇本殺演員，在早有準備的情況下演出天衣無縫的感覺也不是沒可能。

但很快他又否決了這兩個猜測。

如果她是間諜，那要動手便直接動手了。

如果她是劇本殺演員，那她便沒有編這出謊言的理由，而不是謊言，就回到了剛才的推論，她沒有充分的動手理由。

齊安繼續發散著思維，可一個個猜測提出，又被他一一排除。

到最后一通分析結束，方念玉看似最有動機，他卻又很難找出一個足夠有說服力的動機。

他很喜歡的福爾摩斯說過一句話，當排除掉一切的不可能后，剩下的哪怕再荒誕，也都是事實。

齊安不是一個愛鉆牛角尖的，既然360度找遍了都找不到方念玉害他的足夠動機，那他只能暫時相信她真的是無辜的。

可不是她還能是誰呢？

齊安將自己這兩日接觸過的人在腦海里反復過了三遍，始終一無所獲。

所有認識的人都被排除嫌疑，難道……

真是隨機作案？

不對！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誰說只有認識的人才有行兇動機？他之前把目光一直放在方念玉身上，竟然忽略了最有作案動機的那些家伙。

玩家！

和方念玉同時進來的其他九個人，不，排除掉月灣死掉那個，是八個人。

根據他和方念玉此前的探討，鷹揚挑選活動參與者的目標主要還是集中在不怎么玩游戲的人。

像方念玉這樣耍滑頭的聰明人肯定還有，但即便如此，也只是提高被選中的概率而已，能不能像她一樣最終被選中還兩說。

所以剩下的八個人應該多數還是不怎么玩游戲的。

一個常玩游戲的人對游戲或許還會因了解和熱愛懷有敬畏之心，而一個不怎么玩甚至不玩游戲的人對游戲則很難存有什么敬畏之心。

既不知道真相，也沒有敬畏之心，這樣的人行事往往既瘋狂又不顧及后果，若真是被這樣的人盯上，那他恐怕以后每時每刻都將處在如芒在背的狀態中。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只有兩個地方可能被其他玩家盯上。

一個是文會上那首《春山夜月》。

再一個就是碼頭上說出“低頭思故鄉”那會兒。

除此之外，就算有玩家從旁人口中聽說這兩件事，在沒見過他本人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這么快就找到他并且動手。

文會上出問題的概率應該不大，因為要找“舉杯邀明月”出題人的關系，他上船后一直在低調觀察其他人，然而這個過程中他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那么排除下來，問題便很可能出在碼頭上了，說不定當時人群中就隱藏著其他玩家在借鉤釣魚。

當時在場的除了許多讀書人，還有各種像馮雨這樣的陪同者以及純粹來看熱鬧的好事者，人員構成如此復雜，便是真有玩家混入其中，也很難查出他的身份。

思來想去，唯一的線索似乎只剩下那個襲擊了他的兇器。

他清楚記得他遇襲的地點就靠著水邊不足兩丈，以當時那玩意兒飛行的速度，必定是掉入了水里。

想了想，他還是給方念玉發去了消息。

【齊安：我被襲擊了。】

對方幾乎是秒回。

【方念玉：？】

【方念玉：誰干的？】

【方念玉：玩家？】

【齊安：大概是吧。】

【方念玉：既然還能給我發消息，這是反殺了？需要我幫忙毀尸滅跡？】

汗！

上來就毀尸滅跡，我嚴重懷疑你以前干過啊！

【齊安：人影子都沒看見，放完冷箭就跑了。】

【齊安：也不一定是箭，飛刀、飛鏢啥的也有可能。】

【方念玉：啊？你在哪遇襲的啊？連兇器是啥都不知道。】

【齊安：碼頭。】

【方念玉：……】

【方念玉：你不是半個時辰前就走了嗎？】

【齊安：對啊，半個時辰前遇的襲啊。】

噗！方念玉想要吐血。

【方念玉：……】

【方念玉：那你TM現在才告訴我！】

【方念玉：就在碼頭都不知道回來找我，你是不是腦子瓦特了？】

我怕回去被你噶了……齊安心中吐槽道。

當然，這句話是不能說的。

【齊安：那我不是怕牽連到你嗎。】

對方似乎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再度回復道。

【方念玉：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齊安臉有些發燙。

【齊安：客氣啥，你現在是我唯一的戰友嘛。】

他感覺臉更燙了。

【方念玉：你現在在哪？】

【齊安：忘了這客棧叫啥了，放心，沒人跟蹤過來。】

以求謹慎，他權衡后還是沒將位置透露給方念玉。

為免對方繼續追問，他連忙轉移話題，道出了找她的正事。

【齊安：對了，有個事可能得麻煩你，那人襲擊我用的兇器掉水里了，應該離岸邊不遠，你看能安排人打撈下不？】

【方念玉：這個簡單，我明兒直接找送雨姐幫忙就行了，這事對她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這倒是，整個安國估計沒有人比這位更會玩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