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分開回京
- 秦家有好女
- 阿井
- 3021字
- 2023-06-29 23:43:59
禹慕賢面帶慈愛地道:“求我什么?”
紅弦嘆了口氣:“我現(xiàn)在的景況,到京城之后,還不知道怎么樣呢。我不想再在牢獄里受苦,也不想等朝廷的那一刀,您受受累,到那時,就直接把我一掌斃了吧。”
禹慕賢嘆了口氣:“我千里迢迢地趕來,又把你送回去,不是為了把你一掌打死的。”
紅弦嘆道:“可是,要真是到了朝廷不容我活命的時候,我又能怎么樣呢?難不曾再是跑一回么?再跑一回,我怕是沒有這么好運。況且,就是跑出來,您還不是一樣把我捉回去么?”
禹慕賢嘆了口氣:“你這丫頭啊,我是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了。你放心,事情沒有你想得那么嚴重,不過,你們要是再不回去,就一定會很嚴重了。”
紅弦聽了,嘆了口氣,道:“師父,我之前一直以為,離開秦家闖蕩江湖,便可以不那么累了。也不用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可是這幾個月來,我卻是比之以往更累,更看不透那些事兒。甚至說,我有些看不透師兄了。”
禹慕賢笑道:“怎么,他欺負你了?”
紅弦輕輕地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他待我挺好的。不過我就是看不懂他在做什么。我看不懂他要做什么,所以,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陪他一起走。”
禹慕賢含著笑,撫了下紅弦的鬢角:“好了紅弦,別想這些了,你要知道,你師兄一向心疼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只要知道這些就夠了。”
紅弦聽了,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
禹慕賢微微一笑:“丫頭,累了吧,累了就躺下歇一歇。”說著,又拿出一條毛氈,鋪在地上。
紅弦也不扭捏,直接脫了外裳,躺了下來,又伸手把包袱放在頭下枕著。
禹慕賢拿一床薄被,給紅弦蓋上。
紅弦朝禹慕賢笑了笑,便闔上了眼眸。
這也算是回家的路上,紅弦睡得卻并不安穩(wěn),即使睡著了,她的眉頭也緊緊地皺著。
禹慕賢看在眼里,心下心疼,默默地拉起紅弦的手,給她輸送一些內(nèi)力過去。
禹慕賢方才便已感受到,此時的紅弦已是強弩之末。
自打許香給她下毒之后,雖然尋常的毒藥在她這里再沒有效果,可是每一次中毒,都是在消耗她的精氣。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她中毒不只一次,她的精氣已經(jīng)被耗得差不多了。
現(xiàn)在,如果好好地保養(yǎng),一點點地用內(nèi)力幫她調(diào)整,或者還能好起來。
可是,誰又能保證,她這么折騰,什么時候又會中下次毒呢。
自己如今在用內(nèi)力化解,化解著后來中的毒,也化解著許香給下的毒。
之后,如果再中了其他的毒,來不及想辦法解,缺損的那些抵抗毒藥的藥性,就足以要了紅弦的命。
想到此處,禹慕賢嘆了口氣。
之后的兩天里,紅弦每天躲在車廂里,也不出來。
明箴則是曉行夜宿,或者說,曉行、夜也沒怎么宿。
禹慕賢有時裝模做樣的拍兩下巴掌給明箴聽。
明箴卻并不敢闖進來。
他知道,此時的禹慕賢對他們兄妹已然動了大怒,但終究是手下有準的。自己若是硬闖進去,反倒是讓紅弦更加吃苦。
到了第三日,明箴終于忍耐不住了。估摸著紅弦已經(jīng)睡下,便湊到車廂旁邊:“師父,能出來一下么?”
禹慕賢不知道這個弟子叫自己是什么意思,就直接出來了。
“什么事兒?”
明箴低著頭:“紅弦睡下了么?”
禹慕賢道一聲:“睡下了,你有什么事兒快說吧。”
明箴語帶懇求地道:“師父,借一步說話。”
禹慕賢反問道:“什么話不能在這里說?”
明箴抿了抿嘴,望著禹慕賢,面色中寫滿了懇切。
禹慕賢終是心疼弟子:“罷了,別走太遠,你妹子現(xiàn)在身子虛。”說著,跳下了車。
明箴與禹慕賢走了兩步,忽然跪倒。
禹慕賢停下腳步:“說罷。”
明箴低著頭,十分懇切地道:“師父,求求您,不要再打紅弦了。”
禹慕賢:“嗯?”的一聲。
明箴低著頭:“紅弦的精神,還有各方面近來都變得很糟,您下手又重,她實在是……”
禹慕賢哂笑一聲:“小王爺你還知道她精神不好啊?你當初要不是非把她帶出來,她至于么?你如今,憑心而論,她當時真有必要一定要出來么?沒有吧?可是你還是膽大包天地就把她給帶出來了。你當時心里想的是什么,你當我不知道么?”
明箴低著頭:“弟子心里什么也沒有想。”
禹慕賢冷笑道:“小王爺唬誰呢?你這樣的人,辦出這么大的事兒來,你告訴我你什么也沒想?真是笑話。說到底,你不過就是為了讓她能幫你去斗百草堂還有千機閣么?”
明箴低著頭:“師父,她當時的境況,在家里也過不好,千機閣與百草堂,也是她一直要破的。帶她出來,也是兩全之計。”
禹慕賢嘆了口氣:“你師妹這輩子命苦,怎么就遇到了這些人呢?也算上你。”
明箴低著頭:“弟子絕無害紅弦的心思。”
禹慕賢神色凜然:“但你也確實置她于險地。”
明箴低著頭,道一聲:“師父,求求您。”
禹慕賢冷聲冷氣地道:“我不碰她,你能乖乖地回京城么?”
明箴猛然抬起頭來:“師父就不怕我現(xiàn)在帶紅弦走了么?”
禹慕賢怒極反笑:“好,好啊,你現(xiàn)在是真膽子大了。你口口聲聲地求我別再打她,可我看你,也沒怎么把她話在心上。”
明箴微微闔了闔眼:“不是的,弟子實在不想看她再受苦了。”
禹慕賢正色道:“好啊,你不想她受苦,那你就再走快一些,早到一天,她就少挨一回打。”
明箴見實在勸不過禹慕賢,只得又換了個說法:“師父,咱們趕著車走,終是慢了些,不如這樣,我騎快馬回去,您和師妹在后面慢慢趕車回去。這幾天,您也別再打她了。”
禹慕賢問道:“若我們到了京城,你卻不在呢?”
明箴抬起頭來,望著禹慕賢道:“師父,您該知道,我如今即使離開京城,也一定會帶著紅弦的。紅弦在您身邊,我怎么會不回京城呢?”
禹慕賢正色:“你說這些虛話沒用,我要你說一句實的,如果我到了京城,你不在,該怎么辦?”
明箴咬著牙:“如果那時弟子不在,紅弦在您手里,您要打要罰,弟子絕不敢有所怨懟。您大可以將她一掌斃了。”
禹慕賢伸手朝明箴臉上打了一巴掌:“你倒是真說得出口。”
明箴咬了咬牙:“弟子除此之外,再不知道還要怎么樣,您才能不打她。”
禹慕賢嘆了口氣:“罷了。我再信你一回,這一回,你要騙我,我不會再打她,不過,你也再也別想見到她。”
明箴朝禹慕賢叩了個頭:“弟子多謝師父成全。”
禹慕賢嘆了口氣,轉(zhuǎn)回身便又往車廂這方向走,一邊走,一邊道:“你好自為之吧,別等我到了京城,真看不到你,你再后悔。”
明箴高聲道:“不會的。”
禹慕賢回到車廂,看到還在安睡的紅弦,輕撫了一下紅弦的鬢角:“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到了第二天天明,禹慕賢看著明箴騎馬離開了,卻也沒叫醒紅弦,只讓紅弦一直睡下去。
“可憐的丫頭,好好睡吧,這輩子,往后是有不了幾個安生覺了。”
待紅弦醒來,太陽已經(jīng)升得極高。
“什么時辰了?”紅弦揉了揉惺忪睡眼。
禹慕賢笑道:“巳時三刻。”
紅弦迷迷糊糊地道:“我這是怎么了,是這車一直沒有動么?”
禹慕賢道:“是沒動,你師兄一早趕回京城了。咱們慢慢地走。”
紅弦一臉驚疑地道:“為什么?”
禹慕賢笑道:“他不想再聽你挨打了,所以就先趕回去了。”
紅弦苦笑一聲:“您沒告訴他,之前一直在騙他么?”
禹慕賢微微一笑:“為什么要告訴他呢?告訴他,他就不著急了,不如就讓他覺得我是心狠手辣的。還好,他這孩子還有些規(guī)矩,一直沒敢闖進來。這些天他但凡闖進來一次,我就不能再騙他了,你就得真吃些苦了。”
紅弦聽了,苦笑一聲:“所以,我受不受苦,只在他肯不肯乖一些,是不是?”
禹慕賢點了點頭:“弦兒啊,我也不想就這么著,可是沒辦法啊,他再不回去,衛(wèi)大俠那邊真撐不住了。平陽王在一日,一切便都還好辦,萬一平陽王不在了,那可是誰都沒有辦法了。”
紅弦聽了,低下了頭:“也許,我們當初不這樣急著出來,王爺也不會受那些苦處。”
禹慕賢撫了撫紅弦的額頭:“好了,弦兒,別想這些了,你有錯,但錯卻也不在你。你的處境,換做是誰,也有做不到更好。師父知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
紅弦有些委屈地朝禹慕賢道:“那為什么那天您打我們打得還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