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虛影臉上表情僵硬，看著二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前輩，我們答得對嗎？”

二人都有些忐忑，畢竟是準仙器，就算是天劍山這種處于金字塔頂尖的仙門，也未必有一兩件。

虛影陷入沉默。

片刻后，他輕咳一聲，一臉糾結地說道：“你們無法說謊，回答即代表本心，本來只需要考察你們一道題即可，但是你們二人的回答……有些不相伯仲，我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楚雨齡抗議道：“會被女妖精迷走的人還能當承劍人嗎？怕不是改天就把冰蓮神劍當成定情信物送給哪個狐貍精了?！?

云凡更是連連冷笑，“起碼想騙我還得花點功夫，要是換你，恐怕一根棒棒糖就把你打發了！”

“你太瞧不起人了！”楚雨齡捏起小拳頭就想揍人。

虛影又是一陣無言，趕緊輕聲道：“既然一道題無法分出勝負，那就再來第二道題吧。”

“這也是最后一道題了，等到聽見你們的回答之后，冰蓮神劍會自行選擇同伴?！?

如果按照原本的設想，只需要一道題就可以看出二人的大致心性。

畢竟在這種情況下二人并不會說謊。

但是原本這種問答也并沒有多嚴肅，主要是考察心性，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輩都能過關，最主要的還是資質。

能夠符合冰蓮神劍資質的人，實在太罕有。

如今一下子出現兩個，也是虛影沒有想到的情況。

聽見虛影所言。

很明顯這次的回答會決定冰蓮神劍的歸屬，二人都收斂了姿態，神情專注。

虛影老者略微思索，沉吟道：“若是你有一同門，與你一同下山歷練，途中你們遇見妖獸，兩人拼盡全力將其擊殺，這位同門卻重傷致死?！?

“你在他儲物袋中發現了十塊下品靈石，但是安葬他需要二十塊下品靈石。”

“同時你自己也受了重傷，購買靈丹治療需要十塊下品靈石，但你的儲物袋中同樣也只有十塊靈石，請問這時你該如何處理？”

云凡略微沉思。

這道題確實很簡單，在他們無法說謊的情況下也確實有考驗人心的作用。

現在一共有二十塊靈石，買靈丹需要十塊靈石，安葬同門需要二十塊靈石，靈石不夠，是不能兩者兼得的，必須要做抉擇。

若是選擇安葬而不為自己療傷，這般猶豫性情真的適合持世間最具殺伐之意的仙劍嗎？

但若是選擇購買靈丹卻視同門死尸不顧，那肯定又會落個無情無義的名頭。

不管是如何選，都有問題。

這種完全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才算得上試煉。

密室內一時間有些寂靜。

虛影也不著急，靜靜等候著二人回答。

片刻后，還是楚雨齡先打破了沉寂，脆聲開口道：“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會選擇先安葬同門吧?！?

虛影問道：“那你自身呢？須知死去的終究死去了，再無任何知覺，但你還活著，修仙界唯有活下來的方能繼續追求大道，須知修仙不易，你就不怕因為這一絲猶豫導致自己重傷而死？”

楚雨齡小臉滿是糾結，有些為難道：“是啊，我也知道，但是如果讓我看著剛剛跟自己拼死奮戰的師兄弟曝尸荒野，心中過意不去?！?

“主要是，我想到了今日的情況。”

“我和師兄也是一同下山歷練，偶遇妖獸，我在想，若是師兄為了救我而死，我肯定良心過不去，會先安葬師兄的?！?

“而且……我也還沒遇見過這類生死場面，這一切都是我心中猜測的畫面，或許實際情況下又會有不同選擇?！?

她低下頭，兩只手指絞在一起，小臉有些糾結和猶豫。

虛影略微訝異，似乎是沒想到楚雨齡竟有這種回答，隨后點點頭。

“很好，雖然只是猜想，但也能看出你是有真性情之人?！?

“原本我以為你們二人會因為爭奪冰蓮神劍而心生不快，沒想到你們二人的感情如此真摯?！?

楚雨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臉頰泛紅。

好久沒被別人夸過了，之前在天劍山上的師兄師姐都說她笨笨的。

開心。

再然后，虛影看向云凡。

“你的回答呢？”

他的眼神帶著溫柔。

這二人為同門師兄妹，感情真摯，回答應該類似。

云凡沉吟片刻，眼睛放光，攥緊拳頭問道：“前輩，我會選擇將死去的同門尸體帶上一同前行！”

虛影驚訝道：“這是為何？”

但旁邊的楚雨齡卻是肩膀一抖，瞪大雙眼，喃喃道：“竟然還能這樣……”

她看向云凡，眼中帶著欽佩之色。

虛影一臉懵逼，看向楚雨齡。

后者冷靜分析道：“我懂了，師兄這是覺得同門為了他戰死，他成為了唯一活著的那個，為了死去的戰友，他決定帶上尸體，踏上修仙路，對方遺憾的、期盼的，一并背負在身上……”

“就算會受到別人非議，就算要承受不理解的目光，就算會被別人排斥……”

“但是，他始終如一，忘不了那天在自己心中發下的誓言！”

竟然是這樣的？

聽完楚雨齡的解讀，虛影也雙目含淚，有水光湛湛。

他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太靠譜的、喜歡女妖精的后輩，竟有如此覺悟。

這樣的存在，就算放在千年之前，那也絕對是修仙界的道德楷模！

然而云凡卻疑惑地看了楚雨齡一眼。

“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

隨后他眼中露出思索，很嚴肅地在地上指指畫畫道：

“我是想說，如果以我們現在這里為戰斗的場地的話，這里是天劍山，距離黑水城路途較遠……”

“我先背著同門尸體來到天劍山外門，乘坐仙門傳送陣來到化龍鎮，再從化龍鎮乘坐靈獸車來到清風城，清風城臨近黑風山邊界，在那邊的黑市可以找到不少的黑風山弟子……”

楚雨齡和虛影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混亂。

什么化龍鎮、清風城、黑風山的，楚雨齡是一個都不認識。

而且，云凡說的話也跟回答問題毫無關系。

“師兄怕不是腦子被打出問題了?！?

她看著云凡腦袋上三個高高鼓起的包，眼中帶著一絲慚愧和憐憫。

唯有空中的虛影，看著云凡，倒吸了一口涼氣。

“等會兒，先坐傳送陣到化龍鎮，再從化龍鎮到清風城，清風城臨近黑風山邊界，去找黑風山弟子……黑風山是干什么的來著？”

虛影一陣波動，魂都抖了抖，喃喃道：“不是吧……”

云凡緊接著說道：“沒錯，黑風山是修煉傀儡之術的門派，門下許多外門弟子都因為沒有合適的材料而無法修行，像是修士尸體這種，乃是修煉傀儡術的最佳材料，絕對可以賣個好價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至少都是二十塊靈石左右，加上兩人身上的二十塊靈石，所以……”

虛影和楚雨齡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濃濃的震撼。

“所以？”

云凡雙眼放光，激動地一拍墻壁。

“給我來瓶四十塊靈石的丹藥！”